第2章 进府见人交银子
林黛玉当然不知道这些议论,只随着轿子进了门,又换了荣国府自己的轿子,在荣国府里晃悠了许久,才到了垂花门。
进了垂花门,林黛玉也不扶人,端着举止便进了门。一旁的婆子见她这幅作派,只觉得侵犯不得,便恭敬地在前头引路。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一看到这一行人,外面台矶上坐着的丫鬟便都站起身来,脆生道:“刚老太太还念叨着,可巧就来了!”
说着便争先恐后打起了帘笼,有人朝里面回话道:“林姑娘来了!”
林黛玉微微皱眉,这群小丫头是贾母院子里的,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既然知道自己是林姑娘,就应该先给自己行礼才是,哪里能够跟自己是一个身份的一样?
林黛玉心里想着,面上却一点都不露,沉稳地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就看到两个人扶着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迎了上来,必然是贾母了。
林黛玉急忙蹲下身子行礼,却一把被贾母抱住了,心肝儿肉啊地叫着,又哭了起来。
林黛玉泪光一闪,抽出帕子给贾母擦了擦眼泪道:“祖母莫哭了,哭得外孙女心里难受的。”
贾母急忙道:“不哭了不哭了。”
一下子满屋子的泪水瞬间云消雨散,还真是好演技。
林黛玉扶着贾母在上座坐了,又依礼给贾母见礼,贾母急忙将她拉起来。一旁的人也在劝着,说老太太念叨了许久了。
林黛玉顺势站起来,心里想,果然都是热情周到的,要是自己真是那个六岁的林黛玉,哪怕是心较比干多一窍都没办法发现这些人的不对呢,必然会以为外祖母家对自己果然是热情无比的。
贾母将林黛玉搂在怀里,给她指认:“这是你大舅母,姓邢,这是你二舅母,姓王,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
林黛玉一一见礼,把礼数做足了。
贾母吩咐道:“请姑娘们来,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必上学去了!”
之后见三春姐妹,不一一细述。
待得坐稳了,贾母又说起了贾敏,不免又要哭一场,倒是林黛玉劝住了。
不一会儿,贾母果然又问起了林黛玉的身体。
既然不想让她们用这个做筏子,林黛玉便不像原着里面那么说了,只道:“身子是弱了一些,不过经过多年的调理,已然好了许多了,只是因着一路劳顿,恐旧疾又犯,所以近日还需延医请药,多有麻烦,还请祖母多多担待。”
见林黛玉说的清楚,贾母高兴不已,道:“玉儿万不可这般客气,你是我的外孙女儿,敏儿是我最疼的女儿,敏儿不在了,我便把你当成是她了,你只管在这里住着,要什么直接开口,莫要客气。”
林黛玉点头答应了,当然是不会真的那么行事了。
贾母又道:“我瞧你气色不是很好,既然来了我这里,当然要好生调养,这样吧,我这里有个人参养荣丸的方子,对女儿家的身子是再好不过了,我让配上一副给你试试。”
果然逃不过人参养荣丸,林黛玉只好道:“多谢祖母,那便劳累祖母了!”
不一会儿,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凤姐王熙凤便来了,还是那句:“我来晚了,不曾迎接远客!”
待得进来,林黛玉站起身子,见王熙凤果然打扮的跟书中说的一样,恍若神仙妃子,其实是金光闪闪了。
贾母笑道:“你不认得他,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
林黛玉道:“素来听闻祖母家有一位琏二嫂子,为人处事最是爽利痛快不过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祖母身边的果然个个都是好的!”
王熙凤听了更加高兴,道:“怪道老祖宗日日念叨,这般甜的小嘴,我都爱得不行呢!老祖宗身边的个个是好的,这林妹妹也是极好的!”
林黛玉暗赞这王熙凤果然是会说话的。
贾母笑夸了林黛玉几句,王熙凤更是打蛇随上棍地夸林黛玉是贾母嫡亲孙女一般,又哭了贾敏一回,倒是没差多少。
坐定之后,王夫人问了王熙凤月钱的事儿,王熙凤应了发了,又说起缎子的事儿,王夫人说应当拿出来给林黛玉做衣裳。
林黛玉急忙站起身道:“多谢二舅母的疼爱,只是黛玉尚在孝中,许多颜色布料是用不得的。在黛玉来之前,便已经在家中做了不少素色的衣裳,倒是不用劳烦琏二嫂子了。”
大家这才见林黛玉一身都是素色,连头上的发饰也不见多少。
贾母见了顿时一叹,道:“难为你年纪这般小,便懂的这么多。”再看这一屋子的红黄蓝绿,只觉得刺眼的很。
林黛玉慢言道:“母亲生我养我一场,我自是记得这份如天大的恩德的,不说为母亲守孝,我是恨不得以身替了母亲去呢!只可恨老天不长眼,竟然将母亲带了去!”
说着又哽咽起来。
贾母急忙搂着林黛玉道:“好了好了,你哭的老婆子我的心都快碎了,我可怜的女儿!凤丫头,传我的话,这一个月内府里都茹素,都穿素色的衣裳,算是为你薄命的姑母尽一份心!”
贾母发了话,众人不敢不从,哪怕心里恨得要死,特别是王夫人,贾敏尚在闺阁待嫁之时便与王夫人多有嫌隙,现在贾敏死了,王夫人高兴都来不及,贾母让大家给贾敏守制,王夫人都快气死了。
林黛玉不免又要起身给贾母行礼感恩。
站起身来,林黛玉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奉到贾母跟前道:“祖母,这是爹让我带来的,这是五千两银票,是我在贾府一年的用度,若是满了一年,爹会再送银子过来。”
贾母顿时不高兴了,道:“你是我的外孙女,住在这府里是天经地义,哪里还要你的银子?快收回去!”
林黛玉道:“祖母的心意黛玉明白,也万分感激,只是黛玉在这府里住着,从自己穿衣吃饭到下人的月钱,都是要花银子的,而且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如何能够让府上掏?再说了,谁的银子都不是风刮来的,这银子给了府上,我才能住的安心呢,不然时间久了,我也寝食难安。”
贾母见她句句在理,心中只叹女儿女婿教导得好,要是是个男儿,林家何愁无后?自家又多了一门助力。
“如此,凤丫头,你便将这银子收了吧,以后你林妹妹的吃穿用度,都走这个帐!银子不够了,我给补上!”
贾母发了话,王熙凤没有不从的,银子多了又不咬手,急忙上前接了道:“妹妹倒是客气了,不过你放心,你要什么尽管和嫂子说,嫂子一定给你弄来!”
林黛玉笑着应了。
这下没人说她一草一纸都是荣国府出的吧?
下面邢夫人看见一叠银票是羡慕又贪婪,恨不得抢过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而慈眉善目的王夫人眉峰动了动,最后终归平静了。
接着贾母让林黛玉去见两位舅舅,两位舅舅自然是没有见到的。
在荣禧堂里,王夫人拉着林黛玉的手一副十分贴心和蔼的模样道:“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今日因庙里还愿去了,尚未回来,晚间你看见便知了。你只以后不要睬他,你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王夫人的手干燥又绵软,可是林黛玉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一个魔鬼抓着一样,恨不得马上抽离了。
“舅母的话我记住了,我自然会这般做的。”
听了林黛玉的回答,王夫人很满意。
林黛玉腹诽,你家的宝贝蛋送给我我都不要好不好,至于还没见面就这么打预防针么?有本事将你家的宝贝蛋看好了。
林黛玉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个王夫人了,她无理也要作恶三分,可是又日日礼佛,做出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来,看着都让人恶心。
不愿跟王夫人多废话,林黛玉直接告辞出来。
到了贾母院子里,就听说摆饭了。
林黛玉被拉着坐到桌上,用了饭,贾母等人喝茶,林黛玉道:“祖母容禀,因我自小体弱,父亲便给了许多规矩,这饮茶便是其中一项,这茶我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喝了,还请祖母体谅。”
原先的林黛玉敏感纤细,生怕被人瞧不起,才样样遵照了贾府的规矩来,可是贾府岁已传了将近百年,可是许多规矩实在是毫无科学道理的。林黛玉才不会为了这些破规矩而连累了自己的身子。
贾母不在意这样的事儿,道:“玉儿尽管照着自己的规矩来便是,万事以你的身子要紧!”
林黛玉起身急忙谢了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