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似乎刚刚享受完暑假的学生们新学期后，都还未完全进入学习状态。第一天上学就怀揣着‘一天不再睡六节课’的信念,夕纪第一周就彻底败北,‘浅井夕纪’这个名字蝉联第一周被老师点名次数最多的名字,不过好每次回答问题时都有一位好同桌的帮忙,侥幸躲过老师的批评,但偶尔也会被某位数学老师格外关照说,‘就算是越长越漂亮也不要光顾着晚上打电话谈恋爱而白天上课睡觉,小朋友们’。
满堂哄笑过后,一班同学感觉新学期的青木老师比从前要平易近了,竟然也会开这样轻松的玩笑。但全班没笑的只有两个。有不乐意被定义成‘小朋友’,有万年不变面瘫脸。尽管幼儿园时就被老师提醒过,‘赤司小朋友如果这次再不参加‘喜怒哀乐’表情游戏,小心长大就成面瘫哦’,结果乌鸦嘴灵验了。
除却面无表情的冷淡，刀子般的尖锐眼神也不得不让注意，青木老师抱起双臂望着最后一排的红发少年，叫他上黑板来解数学题。少年轻轻松松的写完答案，总是谦虚又低调的学霸，今天却挑高眉梢，目光略傲慢的投向青木老师。“以后这种简单的题目请让给其他同学吧。”
青木老师耸耸肩，向全班同学表扬赤司同学很棒，然而转身擦黑板时内心真实想法是，为什么至今为止赤司征十郎还没有被送到日本异能研究开发中心关起来做实验标本！？这种异能生物就不用出来祸害间了……青木老师用力的擦去了某字迹俊逸的标准答案。
被全班同学崇仰目光包围的赤司，垂着眼眸回到了座位上，发现某个昏昏欲睡的同桌少女，他嘴角一痕微不可见的无奈，啊……还是这样。
大概是患上了‘嗜睡症’的少女，虽说有时也没有通宵画画，但早上就是爬不起来，头很重眼睛睁不开的走到学校教学楼已经很万幸，把皮鞋换下放进储物柜时，听到有对自己说‘哦嗨哟’，她还是朦朦胧胧缓缓慢慢的说，“哦……嗨……哟……”
“呐，小夕纪再这样‘四四拍’的说话，小心嘴巴定格的时候有虫子飞进去哟。”一大早就能用重口味当开场白而惊醒世的上户岚大小姐换上室内鞋后，戳了戳夕纪软乎乎的脸蛋，因为没睡醒的夕纪顾不上把她的手拿开，任凭她怎么戳也还是神游中。
等到某个元气少女的出现，嗓门嘹亮的夕纪脑后拉响防空警报般的问好，她才缓过神来，跟着明美BLaBLa踩拍点进入女生们的聊天话题里，比方说今天话题是‘女归宿终究是嫁’，其实最开始只是新学期选课问题。进入秋季学期后，选修课从原有的外语增加至音乐、美术、保健、技术与家政，每最多选三门，至少选一门，明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家政，‘要知道给未来老公做菜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上户岚不以为然，‘凭什么女要给男做饭洗衣带孩子还要肩负上-床义务啊。’
上户岚的吐槽让夕纪和明美都惊呆了。明美捂面小声说‘岚今天的话有点成向诶’，岚解释‘保健课全都会学到的东西没什么好惊讶的啊’，就这样……夕纪的睡意被这两个女全吹散了。之后拿到选课表单，她是死也不会选保健。于是首先选美术，接着是明美强硬要求选家政，夕纪其实更想选技术，一直想和电脑君做好朋友的她，也想弄弄网络blog，twitter之类的，把‘昭和少女’的名号远远抛开。
最后上交表格时，由于某的表格叠她的上面交过去，夕纪不经意的看到赤司美术、技术、保健三门上划了勾，没错，是保健课。夕纪转过头看了赤司一眼，略带疑惑与惊讶的复杂眼神，是赤司不久以后认真听完一堂关于大姨妈的理论后，顿悟那时她眼中的深意。事实上，作为男子汉，家政是他不想涉足的领域，而音乐课，家有专门老师教小提琴课，所以……剩下的三门全勾上了。
然而这位清心寡欲的队长其实只关注他选了美术课这一件事，为了某份作战计划，他将某位少女的一天行程罗列成表格，与自己的时间表格进行比较统计，同时将帝光中学的几块区域进行划分，合理计算重合时间某区域遇到的概率值，通过客观数据计算结果，除却同桌时段，值日时段，下午五点她结束社团活动后，画室前相遇是概率最高的，但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于是增加选修课概率也是必须的。
如果单调的国中生活像胶片电影般放映，同桌时段的画面里，少女除了上课睡觉下课睡觉和朋友聊天啃苹果啃面包，偶尔借给同桌一块橡皮擦然后扭过头，丝毫未顾及某还未来得及看清她的眉眼就‘啪’一下按下快进按钮到下一个画面——睡觉。那么值日时段呢？少女摆桌子摆桌子摆到第三排坐下来歇一会，然后，然后就睡着了。
“浅井，醒醒，可以回家了。”把全部值日工作做完，包括倒垃圾，少年终于能和她说上了一句话。他小心的推推她的手臂，而她揉揉眼睛有些歉意的对他笑笑，然后就去画室画画了……
一天里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啊，谢谢赤司君’飘过耳边，剩下空荡荡的教室里，赤司一个看着她的背影，静默良久，于是顶着一张面瘫脸去篮球部参加训练。
“嘤嘤嘤，真的有辣椒油味的味美棒么，也要去！”训练结束后的更衣室内，所有都耗尽能量待恢复时，总有一个声音永远元气不减，虽然内容听上去有些中二。黄濑凉太听完黑子和紫原说的‘电玩城的奖励品是辣椒油味的味美棒’，比当事还要兴奋的他强烈要求今天就去一探究竟。
其他也只是抱着太早回家也没什么事要干而附和黄濑的提议，但惟独某个队长对桃井丢下简简单单的一句‘看好黑子让他别乱跑’就匆匆离开了。桃井表示就算队长不这么说她也会黏宗子，只是……“赤司他最近到底有什么事啊，回家那么早看书真的很没劲诶……”青峰大辉说出了她心中一样的想法。
于是大家都期待着去电玩城找新口味味美棒，赤司队长却出现了美术部的画室前，只是敲经过遇见了某位少女。‘是赤司君啊’少女看见他时以为这是偶然，而他心里是必然的相遇。“啊，是浅井啊……回家吗？”赤司问得十分低调，少女习惯性的点头后，也是他预料中的那样点头后，准备说出下一句的高调——‘送吧’。
结果少女的身边窜出了明美的声音，“呐呐，夕纪们去电玩城一起买新口味的味美棒吧！”与此同时也秘密调查心上行踪的明美，被某眼里的冰刀不偏不倚的刺中。
最后剩下空荡荡的走廊里，一片落叶被风吹起又落下，少年的背影隐没大片的黑线条下，依旧气宇轩昂，也许只是强撑——没过多久后收到手机提示音，望着twitter里某艾特他的照片里，少女和叼着味美棒的酗伴们摆出剪刀手，彼时天空中迁徙的候鸟也听到了他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这就是俗话说得好的，算不如天算。赤司意趣寥寥的撑起下巴，看讲台上美术老师画了一个又一个鸡蛋，告诉大家当年达芬奇画了无数个鸡蛋才画出了蒙娜丽莎的微笑。如此令蛋疼的训练，他叹了口气，悄悄的撇过那边画架后某个少女的背影，长长的黑发披肩，偶尔滑落一丝下来，是她弯腰洗画笔，或者削铅笔，还是……少女挠了挠脚踝，把白色花边的袜子也一起提了一下。真相只是袜子快掉了。
赤司瞬间懵了，懵了。
这时负责的美术老师好心提醒这位走神的，“那边的赤司同学，的蛋画好了吗？”
“……”
美术课结束后，赤司沉着脸准备速速离开教室，夕纪却出乎他意料的叫了他的名字。夕纪提醒他，素描纸画反了，正面比较粗糙，要用这一面练习素描。她从画板里抽出一张素描纸，让他摸摸纸张的触感，她的语气认真又轻柔，“记住了么？赤司君下次别弄错了……”作为美术课代表的夕纪，收完大家今天的作业时，一眼就发现了他那张画有些不对劲。
赤司淡淡的哦了一声，不自觉的低下头，碎发遮住那张难得窘迫的脸。真是……逊毙了。
夕纪似乎看出了他对这方面的生疏，于是稍稍问了下赤司之前画画的情况。而事实上，这位财阀贵族少爷，一直对艺术有一定的程度了解，大家小时候还拿着蜡笔画向日葵时，他的父亲已经从法国空运回梵高《向日葵》真迹摆家里当古董了。陪同父亲去各种艺术品拍卖会，参加名家画展，培养艺术鉴赏力，这些……低调的赤司少爷只字未提，他唇红齿白的说，“抱歉，这方面一直不太懂，浅井可以教教吗？”
夕纪点点头说，今天放学后她正好要去买绘画本，如果赤司君有空的话，也可以一起去看看，看他只有一只2B铅笔画素描，这样有些不专业。赤司心里一万个愿意的答应，“好的，放学后见。”
也许听起来，只是一副平常冷静口吻而已。但接下来的几节课里，一向安之若素的赤司队长，内心有些不平静，甚至好几次偷偷看时间，就连迄今为止没有走神片刻的篮球练习，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有些心不焉的看了下时间，这样焦灼的情绪，有点不像自己，赤司把头发抓成各种奇怪的形状后，旁边的绿间好心的问他，“赤司头痒？”
“……”关屁事！赤司转过头去拿水喝，喝到一半听到某嚷嚷‘啊啊，是小夕纪小夕纪呐’，他差点没呛死。
赤司喝水也会被呛到？绿间怪狐疑的又瞧了他一眼，好心告诉他今天天蝎座的幸运物是棒棒糖，去买一根含嘴里会……
“绿间够了。”
直接打断那套封建迷信说法，赤司撩起球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球场对面穿过训练区跑到夕纪跟前，他摸了下后脑勺，怪不自然的问，“怎么来了啊……”
夕纪解释说这是桃井请她帮忙选几张海报纸。篮球队的宣传工作由篮球经理负责，关于两周后开始的全国联赛，理事会希望帝光中学的学生都能去支持加油。宣传工作必不可少。
原本还抱有‘女生亲自来找谁’的期待全部落空，赤司面色清冷的把海报纸塞给桃井，告诉她以后尽量少去麻烦其他，桃井很自然的搭上夕纪的肩膀，“小夕纪很早就是们篮球队的后勤队的一员了啊，说的对吧，小夕纪？”
想到集训时的管饭工作，夕纪摸着下巴想想，“说得也是呢……”
“嗯嗯，夕纪麻麻最好了~~”黄濑旁边鸡啄米似的点头。
赤司一掌把他pia过去，把夕纪叫到一边，告诉她可以不用答应这些事情，毕竟她不是篮球队的成员，没有义务去做这些。夕纪说帮朋友的忙没什么，她又随意看了看那边的篮球架，蓝色支架泛着光泽，穿着帝光球服认真训练的篮球部成员，有些认出她的还友好的和她挥手打招呼。
完全就是自家的熟悉了。夕纪不禁笑了笑，“嗯……说起来虽然是第二次来这里，但感觉来了很久一样，一点也不陌生，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也许和这里有缘吧。”
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他却陷入了一阵欣然，幽静的眸光落她的睫毛上，赤司怔怔的站原地，夕纪他面前摆摆手问，“桃井说训练已经结束了，赤司君，一起去买画具吗？”
他睁大眼睛，脱口而出。“是来找的？”
夕纪说是啊，不是说好了吗？赤司突然有些结巴的回答，，等一会，去换，换个衣服……
少年如一阵风似的冲进更衣室，平时动作优雅的开关储物柜，今天却响声格外大的‘哐当’一下关门，其余看着他仓惶离开的神情，错愕的相视一眼，赤司他今天吃错药了？
穿好制服背好书包，国中二年级标准模范生赤司征十郎，向走廊通道口那跑去，光线不断增强直至铺陈到瞳孔里有些刺眼，他看到了正外面等待他的少女。白色针织衫上衣，黑色制服超短裙，背着蓝色书包的少女来回的走，她低着头，左脚一步，脚跟挨上右脚脚尖，看上去是打发等的时间……
初秋阳光明净又轻薄的落少女脸上，清风扬起她的一丝黑发，低垂的刘海有几根被风吹乱，她仍旧沉浸自己的安静的小世界里，一个静静的等他。赤司忽然停下了脚步，光线折过走廊口形成的一道阴影里，他站那，目光放肆的看她，看淡淡阳光里的她，纯美的想让触碰，这一霎那，他此生从未知道什么是最美的风景，直到遇到了她。
有些坏心眼，有些孩子气的，让她多等一会。站那道影子里的少年想，这样可以多看一会，眼里的美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