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5
尽管被抢白的里子面子都没了，但眼下这种情况,除了桓妧,他还真没有可以投奔的。钟书远等桓妧二走出两米,才踟蹰着步子,缓缓从后面跟了上去。
桓妧租下的,是座三室一厅的房子,就好像是早就料到会有第三个入住一般,钟书远走进去,便看到房间里一张空荡荡的单床,屋里干净的除了一张写字台,就再无其他东西。
尽管不愿意,但他还是必须去找桓妧——欠下她的房租之后,他想再借些钱,买些生活用品和面试用的衣物，然后重新去找工作。
至于老家，没有出头地之前，哪怕最困难的日子，他也从没想过回去。
钟书远走进桓妧的房间，说出了他的来意，已是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后者果然不负众望，冷笑道：“找工作？做什么，律师吗？”
钟书远抿了抿嘴，点头道：“是的，毕业之前过了司法考试，已经拿到了职业资格证，只要律师事务所实习一年，就能拿到律师证，就像说的，不能IT界继续，还有别的出路。放心，借的钱一定会加倍还的。”
“加倍？”这种画大饼的话直接把桓妧逗乐了：“以为是谁，实习一年，除了进‘费广袁’那种数一数二的事务所，普通事务所光实习期的工资都不够一个花的，拿什么钱还？”
说着，不待他思考，立即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桌面，扬眉道：“不如这样，先借一部分，一个月内，如果能证明能进‘费广袁’，那么接下来三个月内的所有花销，都分文不取，如果不能，不养吃白饭的，尽早离开，怎么样？”
钟书远面上立即露出难色。
“费广袁律师事务所”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青武市律师界的No.1，整个华北片区都十分又名，而他们是基本上不收应届生的，钟书远丢掉恒广的录取资格后不是没想过，可他连法学学位都是辅修的，即便成绩再优秀，也会比主修的学生低一个级别，这才因此打消了这个念头。
钟书远不知道桓妧为什么会想起这个来，但下意识的，从对方的神色语调上他也能大概分辨出一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进去，所以故意为难自己。
怒气缓缓笼罩住他的整颗心，钟书远咬着牙，面上很不好看。
桓妧没理他，而是转过身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插到了电脑上，一边对站着的桓涛道：“看，就说能录到视频吧，还不信。”
说着，点了播放键。
视频窗口很快便跳了出来，映入双眼的，是一盏昏暗的灯。随着视频画面的下移，昏暗而简陋的仓库里，一群面带狂热的，以及一个台上语调激昂的演讲者——钟书远整个都僵住了。
“，怎么会有这个？”
画面上犹如噩梦般的一幕幕，可不正是他们传销窝里，听刘华“讲课”时的场景！
桓妧翻了个白眼，点了暂停后才转过身，双眼直勾勾盯着钟书远：“要不然，以为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救出来？”见对方脸上惊愕色愈浓，不由趾高气昂地笑了：“以为警察是怎么找到他们的窝点的？”
说完，便又转过身，点了继续播放。
钟书远整个脑子都已经乱了……是桓妧救了自己？她怎么会知道自己里面，又为什么冒险去救他？
好像不用转身，她都能明白他想什么，就钟书远疑惑不解却又斟酌着不知该怎么询问的时候，桓妧清冷的声音已经荡满整间屋子：“进去救，就是为了能告诉，钟书远，哪怕桓妧没有良好的家世，没有能让少奋斗十年的父母，没法给一个更高的起点，也比庄盈盈强。”
无波的，冷淡的，又仿佛是受伤的……
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就那样狠狠砸了钟书远的心上！
被羞辱的愤怒感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满心满眼，似乎都已被愧疚取代——那种地方不是说谁进去就能出来的，如果稍有偏差，就再也脱离不了了……
好半晌，屋子里除了视频的声音，再没有任何动静，钟书远站她身后，眼圈慢慢地就红了。
“对……对不起。”
桓妧嗤笑一声，瞬间打散了屋内过于煽情的气氛：“少说这些有用没用的，这么做可不是因为对还有什么旧情，还是那句话，早点进去实习然后还钱，否则到时候赶出去，可别怪不讲同学情。”
钟书远刚酝酿起的那点儿感情，就有被她忽上忽下的态度给抨地一点都不剩。
桓妧，似乎变了好多……
但他心智尚算坚定，更不是个会被个情绪左右的，因而经桓妧这么一提醒，才猛然想到现最当急的目标便是能进入“费广袁律师事务所”，至于为什么是“费广袁”？
绕是谁被桓妧这次刺激，恐怕也不会再想到去别的地方！
钟书远的脑中飞速想着能够进入事务所的办法，他知道，除非是非常手段，否则根本不能按照正常流程进去，然而这个非常手段，又该是什么？
钟书远皱着眉，陷入了死胡同，电脑上的视频里忽然传出的一阵鼓掌声，瞬间将他惊醒——
钟书远猛地抬起头，刚一接触到那屏幕，双目立即就亮了。
但很快，他便藏起了自己的表情，只斟酌着，略带疑惑地问桓妧：“这个视频刚才怎么没交给警方？有这个证据，他们一定能被绳之以法的。”
桓妧第N次给白眼，不咸不淡地问：“那跟有什么关系？”
“那冒着危险拍这种东西做什么？”
“没办法啊，他说肯定不行，不留点证据怎么用来嘲笑他。”桓妧耸耸肩，指了指旁边站着的桓涛，这才像是刚想起来自己屋里还有第三个，不由吐了吐舌头：“忘了刚才说要帮换被罩了，走吧。”
说着，随手将视频窗口关了，也不再管钟书远，带着桓涛便拐去了他的房间。
隔壁屋子里传出两的说笑声，钟书远的双目依旧定格屏幕上，双拳攥得有些紧，指甲扣进肉里，顿时让他清醒了许多。
眼神，也由此坚定起来。
又听了听隔壁的动静，他迅速坐到电脑前，打开了自己的邮箱，将视频发送了过去……
整整四个小时的录像，2g大小，几乎录下了所有能当做证据使用的，颠覆整个传销窝点的证据。
511%……
钟书远紧张的，耳边只剩了自己如雷的心跳。
他知道自己这样和盗窃无异，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要抓住！
当数字变成100%，进度条也终于便绿的时候，松懈下来的钟书远这才发现，自己的整个背，都被汗打湿了。
他快速关上页面，删了浏览记录，随手拿起桓妧借给他的钱，慌慌张张地快步走出了屋子。
待听到家里大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大门响起的声音时，桓妧直接丢下了还抻着被罩的手：“自己弄吧。”
说完，直接不负责任的丢下桓涛一个，还傻不拉几地举着被芯，也不知道她又抽的哪门子疯。
桓妧重新回屋后直接关上了门，这才卸下一脸过于丰富的表情，缓缓松了口气：“呼，果真不适合走煽情路线。”
廖13立即鄙视：【这也叫煽情？桓妧个面瘫！】
“面瘫怎么了，关什么事，能治好啊？一天到晚给发这种乱七八糟的任务，还没找事呢，到先吐槽开了。”
廖13说不过她，便直接给了她个冷眼高贵的哼声，又装死机了。
桓妧从接到任务之后，便仔细回想过钟书远这个，虽然他和郑妍一样，都属于那种出身不强，却极渴望往上爬的群，但他显然要比郑妍聪明，也心智坚定，狠毒的多，因此面对他，之前的那些法子，就不能再用了。
但既然他足够聪明，桓妧自然乐的利用这一点，靠他自己的智商去帮助自己完成这个任务，而她要做的，只是关键时刻引导一个方向，以及一点儿辅助物——比如那段视频。
他拿着那视频该怎么做，桓妧想了三种可能，然后依次推演计算成功率，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将笔一丢，披上外套便要出门。
“去哪儿？”时刻注意着她动静的桓涛立即从屋里走出来。
“找份工作，也是，别整天待家里吃白饭，赶紧找工作去，别以为刚才给姓钟的说的话不是说。”
桓涛已经领教过她这张嘴，闻言直接过滤了其他，就留下要找工作三个字，立即道：“那等等，和一起去……对了想去哪儿找？”
“费广袁。”
桓涛顿时一愣，打心眼里感到有些不舒服，不由问道：“又不是律师，去那儿找什么工作？”
“谁说要当律师了，看看他们招不招保洁，呐那是什么眼神？劳动不分贵贱懂不懂，光荣着呢……别跟着，自己找自己的去。”
说着开门就往外走，桓涛跟后面亦步亦趋，显然没有离开她的打算。
桓妧不得不停下步子：“不是说别跟着吗？”
“这条路又不是家开的，想走哪儿就去哪儿，再说，也去费广袁，看看他们招不招保安。”
桓妧：……
这熊孩子，想挨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