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拖累
有的事如果一直没有做成功的话，哪怕花再多的时间去努力,偶尔会有怀疑,但总不会觉得多么难以忍受。但是当萨短时间内练出气感之后,图却花了超过他数倍的时间以及努力之后,仍然没有一点感觉,那种心理上的煎熬就不是一般的能承受的了。如果是心志稍弱点的,可能也就这样放弃了,坦然承认自己不是练武的料。但是图不是这样一个,但凡他下定决心想做的事,哪怕再艰难也不会轻易放弃。就如他从一个孤儿,没有长辈的教导下成为全族第一勇士一般。唯一出了差错的就是,关于伴侣选择的问题。
选择好看亚兽是兽的本能,就如亚兽也会挑选强壮的兽一样。而他立下要抱最好看的亚兽,吃最好的食物，以及住最大的帐篷这种誓言其实是由于幼时长期被族忽视，饥一顿饱一顿的处境所造成，相信大部分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心中都升起过这种想出头地，被万众嘱目的念头，只是很少有能够真正去做到罢了。至于那时年纪尚幼的梅越的恶作剧，不过是根引爆这一切的导火索而已。
那侬好不好看，好看。但是对于图来说，除了看上去更整洁，脸更秀气，更傲气外，其实跟其他亚兽没有太大区别，而且那侬的阿帕是南方来的亚兽，还生下并养大了两个孩子。这部落里是极罕见的，哪怕是跟那侬阿帕同来的另两个亚兽也才只生了一个。所以，对于一个既拥有美貌，又可能遗传了他阿帕生育能力的亚兽，自然是兽们最想要得到的。
百耳……不，应该是萧陌出现之前，图一直认为自己这一生的伴侣应该就是那侬了，哪怕他曾经跟萨说如果出现更美丽的亚兽，他会毫不犹豫地转移目标。倒不是他舍不得，又或者想要将誓言稍作调整，而是觉得再花那么多心力和时间一个亚兽身上实是不值得。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过百耳为了那一群残疾兽不惧凶险，只身闯入兽潮，几乎葬身虫兽腹中之后，突然就觉得亚兽们以往那些兽眼中原本没什么的娇纵，傲气，以及可以轻易抛下伴侣和孩子的冷漠变得不可忍受起来。所以去换盐前，他就想，如果那侬明知他此行危险，有可能回不来的情况下还愿意答应他的求偶，他就会全心全意地对他好，不再像以往那样浮于表面，哪怕对方再冷漠苛刻十倍百倍，哪怕对方做出十恶不赦的事。
对于图来说，因为小时的经历，加上本身性格的原因，他心中其实没有那么分明的善恶以及尊卑观念，他只接受他认可的，不管对方是大善还是大恶，庸碌无名，又或者为厌憎。即使是族长和族巫，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他不高兴的时候，他依然能够不给面子。所以，他才能够那么轻易地带跟百耳离开。
至于那侬，也许还不清楚自己错过了一个为他阿父笼络住部落最强兽的机会，甚至错过了一个可以真正为他遮风挡雨哪怕自己吃不饱也不会饿着他的。
之所以说选择伴侣这事上出了差错，实是因为，图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看上一个像百耳这样的亚兽。他一直认为，哪怕没了那侬，他仍会找一个容貌看上去绝不会比那侬差的亚兽。所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总是落百耳身上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百耳有了想法。但是他却能确定一点，那就是危难时，百耳绝不会轻易扔下自己的伴侣。
当被萨点醒之后，图才恍然明白，原来找伴侣还可以这样。不看容貌，不看能否生育，只是单纯地想要对方，恨不得将他藏起来，不让别多看一眼，也不希望他多看别一眼，多说一句话。所以，以前能够对于那些围绕那侬身边的兽视若无睹，其实是不正常的吧。
既然无法接受别接近百耳，更不能接受百耳跟其他结成伴侣，他就知道，这事定了，而他原本有些惶惑的心也定了，哪怕百耳完全没有接受他的意思。但是他是图，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图，所以这一点上，他完全没犹疑徘徊过。既然决定了，那就努力去达到目的吧，至于过程以及所采用的手段，那不重要。
所以说，图的性格中有一种东西，或许可以叫着倔，当然，好听点的话，那就是执着。练功这事上，他将这一点也很好地体现了出来。换了另外一个，可能已经灰心丧气了，但是他却能够一点也不动摇地坚持下来。这一点，就算是百耳也不得不佩服。
图知道百耳每天不论忙到多晚，都会去河里练功。还没清楚自己心意的时候，他都会跟着去，何况是清楚以后。担心百耳的安危，担心其他兽误闯看到百耳的身体，又或者趁机谋点眼福，等等等等，原因实是太多了。哪怕百耳发现后，曾严令禁止他跟随，他当面嗯嗯啊啊，一转过身，依然行素。百耳无奈，也就懒得管了，总不能因此就不练功吧，何况他还真不怕被看。
等待的过程中，图并不会闲着，也会跟着打坐修练，百耳练多久，他就练多久。所以，这天晚上，他发现百耳练功的时间远超过了平时，有些担心，忍不住起身去看，却正看到百耳吃力地爬上岸，还没站好，便一头栽向地面，吓得他心脏差点没从喉咙里蹦出来。
抢前将抱起，还没开口询问，便闻到一股浓烈的亚兽发情气味。这种气味对于兽来说无异于强效j□j，如果不是他因为担心百耳的情况，勉强留着些理智的话，只怕已不顾一切地将压倒了。
胡乱扯过放石头上的兽皮衣裤将裹上，他才敢将目光落百耳脸上，月色溶溶，能够清楚地看到怀中正睁着眼，目光清明，脸色除了有些发白外并无异常，不由稍稍松了口气。
“百耳……”图觉得喉咙有些发干，“怎么了？”他不敢给百耳穿衣，怕自己控制不住。
“无事。”百耳的声音一如平常那样冷静，如果不是他一直没挣脱图的怀抱的话，或许真会让相信了。
图当然不信，但又不知他哪里出了问题，只想着先将带回营地再做打算。然而刚要站起，却又突然顿住，一把将百耳紧紧搂入怀中，脸埋进他颈间，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压制住躁动的j□j，站起身。
“做吧。”刚走出两步，耳中突然传来百耳的声音。
“什么？”图愣了下，原本以为会被骂，却没想到会是这两个字。没头没脑的两个字。
“以后可能就这个样子了。”百耳缓缓说，看着头上月色中隐隐有光华流转的深紫色竹叶，目光有一瞬间的空茫，但很快又消失不见，让图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跟交……合，现需要一个兽……做完就把放进河中。”飘到哪算哪儿，如果运气好，就继续活下去，如果运气不好，自不必多说。他从来没想过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哪怕现如同废一般，但是他不想拖累别。
一翻话如同惊雷，震得图半天都回不过神，不是为百耳的主动求欢，而是因为他话中所透露出的不祥之意。以后都会这样……全身都不能动弹吗？再也不能跟他们一起出去打猎了？再也不能跟他比试了吗？
“怎么，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直接把放进水……”百耳有些遗憾，如果不是因为突然之间对眼前这个兽产生了强烈的j□j冲动，他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不该拼力爬上岸，直接就那么让水冲走多好，省得让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已被两瓣炽热的唇粗暴地封住了。
图虽然成年已有几个雪季，但是他还没跟亚兽j□j过。他看不上集会上招揽兽的亚兽，更不会去动族里的亚兽，因为那意味着要对方成为伴侣，对着那侬，也只是偶尔借着机会抱一下，亲亲脸和唇，那侬不会让他过界，成为伴侣前，他自己也没过界的想法。部落里大多的兽都像他这样，靠着本能会知道怎么j□j，但是其实又有些懵懂。
百耳被他粗暴的啃法啃得唇都痛了，不由暗叹口气，张开嘴，伸出舌头慢慢引导着他。直到对方掌握，便将主动交还了回去，有些疲累的闭上眼。然而吻着吻着，明明已经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磨蹭的身体饥渴而焦灼，对方却突然停了下来，有温热的水滴脸上，然后滑进两紧密粘合一起的唇间，带着淡淡的咸味。
睁开眼，看到一张哭得极丑极难看的脸，他心中蓦然一酸，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心想，终究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啊。然后由此突然又想起古，如果自己不见了，只怕也会如此伤心罢。以那孩子的脾气，若知道自己如此，必会倔强地要承担下养他的责任，但他又如何忍心将这样的重担加那双还没长成的小肩膀上。
“哭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他开口。明明是一句极严厉的话，却因为两如今的情状而显得含混而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