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求死的少年
锥生零抱着c.c倒进了水池里，凉凉的池水浸透全身,这深夜里燃起的燥热感被这池水冲刷得淡了一些。
c.c感觉腰上一松,锥生零的双臂不再禁锢着她。这水底四目相对,锥生零本以为会那双淡金色的眸子里看到惊恐或是隐忍,让他意外的是那双眸子里的担忧和平静。
没有被当成怪物一样地恐惧,他应该为此感到欣慰吗,
刚刚他即将咬下的一瞬间,眼前闪过的那个熟悉的画面,让符咒都不能压制的欲望瞬间就退去了大半。
那是第一次失控,锥生零被黑主灰阎揍醒的时候,他正跨坐c.c的身上。双手双脚像暴徒一样制着c.c的四肢,她躺地上不能动弹,木质的地板被鲜血浸透。淡金色眸子半开半合,里面一片灰暗，那一瞬间锥生零以为她死了。
那是一种比自己面临死亡还要让他崩溃的感觉，幸好，锥生零还没来得及崩溃之前黑主灰阎告知了他c.c没有生命危险。
c.c清醒的第一天，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劝说他不要放弃自己。还差点杀了她的面前沉沉入睡，那样完全没有防备地……
可是锥生零非常痛恨自己，为什么他拼命阻止自己去回忆那天发生的事，午夜入梦的时候梦里的自己依然屡屡重复那样的错误。他的本能渴望着c.c的鲜血，黑主灰阎的符咒可以暂时压制那本能，但是他不能受到过分的刺激。
闻到一条拓麻的鲜血的味道的时候，锥生零只是难受却并没有失控，当脑海里吸吮c.c血液的记忆再次被唤起来的时候他才觉得不能自持。她的血是否有引沉沦的魔力呢？
不行，再这样下去锥生零知道自己会忍耐不住。
“跟来做什么？”
“……”
“离远一点！”像是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锥生零皱着眉语气不耐烦地赶。抬手抓了一把额前湿淋淋的头发，瞥眼看见c.c现也是一副狼狈的样子，浅绿的长发落了水就更像海藻了，一缕一缕地往下滴水。
这个水池的水并不深，两站起来水平面只没过胸口附近。
“喂，自己能上去吗？”
c.c低着头垂着眼，不言不语。
眉头依然紧皱着，锥生零伸手过去扶她，但被侧身躲过了。
“既然让离远一点，那就不要管好了。”轻哼一声，c.c撇过头不去看他。
锥生零挑挑眉，竟然这个时候跟他耍性子？她果然一点都不害怕呢……眉宇之间的不耐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锥生零说不清楚现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大概是有一点点的欣喜？
锥生零撇撇嘴以遮掩想要上扬的唇角，瞥眼看见c.c身上的礼服已经湿透了。深色的衣服不至于会透出里面衣服的颜色，正好避免了尴尬。锥生零深呼吸几次，确定体内的血欲已经平复，水里迈开步伐靠近她。
“生什么气啊。”虽然内心是愉悦的，但锥生零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也是为了好，玖兰枢说得没错，靠近对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明明说好要陪着的，现要扔下不管吗？”仰起头，c.c的一张小脸上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未干的池水还是泪水。不过她脸上分明是泫然欲泣的样子，一双金眸里也对锥生零充满了控诉。紧咬着下唇，不经意间又透露出几分令心动的倔强。
被那双金眸这样看着锥生零一愣，脸上的神色像是意外又像是为难。眉头再次拧起，匆忙别开头，避开那令心悸的目光。就这时候，砰一声刺耳的枪响响起，子弹擦着锥生零的肩膀飞过。
左半边的肩膀一片麻木了，犹如撕裂又像火焰灼烧一样的感觉从子弹擦过的地方扩散。这疼痛不比脖子上的符咒要少，显然这是对付吸血鬼的枪，对付类的枪不会对锥生零有这样强的压制力和破坏力。
“没想到会用这把枪收拾可爱的徒弟。”一步步走过来的男穿着深棕色风衣，嘴里咬着点燃的一根烟，右脸上盖着不知材质的一块面具。露出的另一只银灰色眼瞳睥睨般地看着水池里的锥生零，他举起了手里的长枪，对准锥生零的后背心，“带着对的憎恨消失吧，吸血鬼！”
“零！”看见零受伤再也不能对他耍性子的c.c扑到他身边，担忧地上下打量着，从锥生零身上有血丝正融入池水里。抬手试图去查看一下他身上的伤口，但左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c.c现的反应完全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生。
锥生零一手紧紧按着肩膀，忍着想要痛呼嘶吼的疼痛，勉强对c.c扬了扬唇角。转过身面对着现拿枪指着他的，那是他的老师夜刈十牙。
“虽然只是擦伤，但是钻心地疼吧，这可是施放过针对吸血鬼的咒术的子弹。”夜刈十牙手里的枪口没有因为对准的是自己心爱的徒弟就产生一点颤抖，“零，虽然已经变得嗜血了，但做好觉悟的理智还是有的吧。”
听到这话锥生零浑身一颤，那绝不是恐惧，c.c感到他周身的气息慢慢平静。不论是浮躁、痛苦、痛恨、还是厌烦，短短的几秒之后统统沉淀下来变为了觉悟一般的平静。
锥生零冷静下来之后抬眼看了看面前的c.c，伸手缓缓推开她，自己一个暴露枪口的射程范围内，他转过身闭上双眼。
夜刈十牙满意地勾起唇角，把嘴里的烟条取下，扔地上踩灭。举着长枪的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c.c张开双臂狠抱住求死的锥生零，侧过头看了一眼夜刈十牙，“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请不要擅自决定零的生死，绝不会让他死的。”
“因为他还没有堕落为LeVeLe吗？”夜刈十牙语气讽刺，“话说回来，也是被那家伙咬过的吧，想要一起死的话可以成全……”
“不行！”听到这话的锥生零反应极大，本是被c.c抱住的他一个转身就把c.c护身后，让自己的胸膛挡住指向c.c的枪口。
银灰色的瞳孔闪过一道冷厉，夜刈十牙毫不客气地就要扣下扳机，这个时候——
“枪下留！！”黑主灰阎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这静谧的深夜里硬是带起了一股席卷而过的风暴。急刹车夜刈十牙的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枪管紧紧抱着不放，黑主灰阎这才有空喘口气。“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真是的，正因为如此才讨厌吸血鬼猎！”
黑主灰阎转向锥生零，“话说要让一个女孩子水里泡多久啊？真可怜，好了，抓住……”
c.c瞄了一眼他身旁的夜刈十牙，听话地伸出手，碰到黑主灰阎手掌的前一秒被锥生零拦截过去。他翻身上岸，随后立即把c.c拉上来。
黑主灰阎沮丧了一秒之后，推推眼镜正色道，“这里就交给，c.c回宿舍去吧。”
这回c.c没有乖乖答应，拉过锥生零到一旁低声嘱咐，“零，答应，不要让任何杀死。”
“的事别管了。”锥生零拂开抓着他胳膊的c.c的手，语气冷淡。
c.c不依不饶地抓住他的胳膊，“不行不行不行……”要是锥生零就这样被带回去“收拾”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啰嗦死了。”锥生零抬手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毫无威慑力地瞪了c.c一眼。
深深叹一口气，c.c拉下锥生零捂着她的手掌，认真说，“明天想办法出来找，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相信。”
教学楼三楼的平台上，玖兰枢安静地伫立，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身后是一轮明亮的圆月，身前，楼下就是那条长长的水池。这里没有光，因此水池边上的几看不到他的存。玖兰枢的视野却极好，刚刚夜刈十牙和黑主灰阎出现之前的水池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他看眼里。
锥生零，被引诱了吗？
似乎是因为愧疚呢，如果他因此疏远优姬的话，玖兰枢会感到困扰的。
c.c回到夜之寮的时候是凌晨三点，花园里的宴会已经结束了，几个女仆正打扫。
浴室里换下湿淋淋的礼服，裹着浴巾走出来的时候顺手把搭沙发上的黑色日间部制服的外套和湿了的礼服放一起，等会儿自会有女仆来房间把衣服收走。
夜间部住宿享受的完全就是贵族级别的，因为c.c还不是吸血鬼，所以玖兰枢特地吩咐厨房聘请来类的厨师，专为她烹饪一日三餐。
长窗旁边的小圆桌上放着新鲜的点心和红茶，舒适的软椅上坐下，c.c拎起红茶抿一口进嘴里。
烛火突然熄灭了，c.c没有意，她本来就不惧黑暗。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异常明亮，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扶手上，c.c慢慢陷入沉思。
无法接受血液淀剂的锥生零的身体，他只能继续承受对于血的饥渴所带来的痛苦。让他明天等她只是权宜之计，有黑主灰阎刚刚那个拿枪的男不会有机会对锥生零下手，因此c.c担心的是锥生零他自己的意愿。
要是他想死，黑主灰阎是阻止不了的。
果然还是让绯樱闲来给他完成转换比较好，到时候只要绯樱闲下了命令，他就无法自杀，并且还会乖乖地成为她们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