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呵，呵呵呵，哈哈。
西西里一手捂住口鼻，低下头，身体有些颤抖。
“小姐，您没事吧！”金妮赶紧抚摸西西里的后背关心道、
掩在手下的嘴角上扬，红色眼睛里有着兴奋。西西里想，这位团长真是有意思，可以给他的表现打五十分。如果她确实是位大小姐的话，那么那股恶臭还真是相当有杀伤力呢。这么一来，倒是让她怀念起流星街的味道了。
放下手，嘴角拉下，抬起头西西里眼角泛着红然后有些生气道：“臭死了＆得我都没心情去看巨人可爱的牙齿了！”
听见这句话金妮反而是开心，暂时不用担心她小姐的安危了。不过表面上不能表现出来，柔声安慰道：“小姐，其实远远看下就很好了。”
赶上来的韩吉，听见西西里的话也松了口气。这位公爵大人，终于放弃她那想要探进巨人嘴巴里面送死的行动计划了。
艾尔文站在一旁，看着西西里。
西西里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院子里的巨人，然后转向金妮。
“小姐？”金妮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被西西里盯着看。
眨了眨红色眼睛，西西里本来还沮丧的神情瞬间变得开朗，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道：“没关系，我看不了的话，那么金妮你帮我进去看吧。”
“什么？”金妮脑袋一刹那空白了下。
“金妮，你替我爬进去数下比恩有多少颗牙齿吧，顺便看下它喉咙里面还能看到些什么。”西西里笑道：“这样子臭味就不会熏到我了，虽然有些遗憾我不能亲自看到，可是能得到结果也还是好的。”
“哦！对了，要是你进去后发现其实比恩嘴巴里面不臭的话，那么下次我就可以自己进去看了啊。”西西里又补充道，说完后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棒了。
金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要，要她爬，爬进……巨人的嘴巴里？！
“小，小姐……”金妮说话都不利索了，声音颤抖。
“等一下！”一边听着的韩吉实在忍不住出声道：“公爵，您这是要她去死吗？您这样等于谋杀，属于犯罪。”
“谋杀？犯罪？”西西里表情疑惑道：“分队长，我没有要金妮去死啊。”
“您让她爬进巨人的嘴巴里，不就等于让她去死吗！”韩吉是真的动怒了。这位金妮从头到尾都在照顾这位公爵，担心她的安全，结果她却一点都不在乎金妮的性命。
“我不是逗说过了吗，我要你们把巨人的下颚先卸除掉让它们咬不了人，这样金妮怎么会死呢？”西西里道，“而且我是让金妮去，又不是让分队长你去，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呢？啊，难道是分队长你想自己亲自去尝试？”
“没事哦，我可以把机会让给分队长你哦。”西西里笑着表示她非常通情达理。
“你……”韩吉想她是真的生气了，果然贵族是她最讨厌的一类人。
“那个，让我，让我去吧。”金妮突然出声，打断了韩吉要出口的话。
金妮朝韩吉感激的一笑，她明白这位分队长是想替她抱不平，可是……像她这种仆人，只要是主人的命令那么即使是让她去死，她也必须照做。毕竟，她能活到现在也全是依靠克雷尔家族，不然早就不知道被饿死在哪个角落了。
“可是，韩吉分队长也想尝试怎么办？”西西里有点苦恼道，仿佛爬进巨人嘴巴里真的是一件有趣好玩人人想要争着去做的事情一般。
“请小姐允许我先尝试吧，我想第一时间将观察得到的结果告诉给小姐。”金妮双手交握在前方，努力控制住恐惧挤出给笑容道。“能够达成小姐的愿望，即使要我去死也没关系。”
“唔。”西西里低头思考，最终抬起头问道：“【金妮是说，为了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问题一。】
“是的。”金妮弯下腰。
“嘿嘿。”西西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浮现一片红晕道：“虽然不知道金妮为什么突然会对我说这么让我害羞的话，不过真的很开心呢。”
其实听见金妮的这番话，周围的士兵都有些动容。被主人如此对待，竟然还能这般忠心。看见西西里的表情，大家心里都想，或许这位公爵因为感动而改变主意。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西西里的前半句中的三个字，不知道。
“那金妮赶快去帮我去看，一定要数清楚到底有多少颗牙齿啊。”而西西里就像没注意到士兵们期待的眼神，笑容满面的接着道。
金妮一直没有抬起身，应道：“是。”
深吸一口气，金妮直起身，走到韩吉眼前笑着道：“分队长，您能给我一盏灯吗？我怕太黑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看着金妮的笑容，韩吉一咬牙转身道：“我去拿给你。”
当韩吉走进去那油灯时，看见艾尔文已经拿着一盏油灯。
“艾尔文，我……”韩吉握紧拳，没有伸手去接油灯，她不想看着那个侍女去死。
艾尔文将油灯递给韩吉。
闭上眼，再次睁开，韩吉最终还是将油灯接过。
“谢谢。”金妮将油灯接过，向韩吉表示感谢。不仅仅是因为灯，而是因为之前这位分队长的好心。
韩吉没有出声，只是拔出双刃走到比恩面前，然后十分干脆的将它的下颚处切开，让下巴掉下，张开大口。
金妮站到比恩的面前，看着那张开的嘴巴，那一排白色的牙齿和伸出来的舌头，全身都开始颤。金妮觉得自己的双脚变得异常沉重，甚至像是不受她控制一般，完全无法迈出脚步。可是……
金妮咬紧牙，泪水在眼中打转，左手抓紧裙摆，艰难的向前移动。快点，走快点！不然等下巨人嘴巴就长好了，那自己就死定了……走快点！
尽管金妮拼命的想让自己走快一点，可实际她只是在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而已。终于等她走到巨人嘴巴前，颤抖着蹲下身子，试图伸出手放到巨人的舌头上，好让自己能够爬进去……
而这个时候，巨人嘴巴处的裂缝冒着白烟，伤口已经快接近愈合。
当金妮终于碰到巨人那黏湿的舌头时，那湿滑的感觉，让金妮瞬间有种虚脱的感觉……本来就已经快到边缘的神经终于崩溃，让她整个人都无力的坐倒在巨人的口边，而小半个身子趴在巨人的舌头上。
金妮可以感受到巨人口中的热气，舌头的温度和柔软，脑中一片空白。
比恩原本看上这方的眼珠，忽然向下。
不好！
站在边上的韩吉和马布里特一个健步上前。
“分队长！”周围的士兵惊叫道。
就在比恩嘴巴长好的瞬间，嘴巴立刻合拢，所有人的惊惧的看向金妮，而韩吉和马布里特更是快一步的上前将金妮从比恩口中拖出来。
“分队长！”
韩吉一脚踩在比恩的嘴巴里，压着它的舌头，左手拿着长杆直立在比恩口中，将比恩的嘴巴撑开。可尽管如此，伸进去的左手也无可避免的被比恩的牙齿养伤，鲜血瞬间就渗透了衣服。
而当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巨人那处的时候，艾尔文的视线却一直放在西西里的身上。然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沉重。
“分队长！你怎么样？”
士兵们赶紧上前帮忙，将韩吉从巨人的口中给解救出来。
被马布里特救下的金妮也终于缓过神来，赶忙到韩吉跟前关心道：“分队长，您怎么样？”
“还好。”韩吉捂住自己的左肩，血一直顺着她的手臂流到了指尖，然后滴到地上。
韩吉推开围在她周围关心她的士兵，走到西西里的面前，低头俯视着西西里道：“公爵，我认为这项试验存在危险，应该停止进行。你认为呢？”
西西里抬头，眨了眨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打开，低头看了眼后又抬头望向韩吉道：“用了两分钟呢。”
韩吉皱眉。
西西里一笑，道：“比恩用了两分钟才修复好呢。”
“小姐……”金妮走过来，有些祈求意味的看着西西里。不是为了自己祈求，而是希望自家公爵能够离开这，好让韩吉分队长能够去处理伤口，现在分队长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
“其实如果金妮你一开始动作快点就好了，你刚刚肯定没有数完牙齿，也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西西里有些不满道。
“小姐，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金妮低下头。
韩吉还站在那，唇色开始发白，血还继续在滴落。其他士兵都开始愤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位公爵实在太过分了，简直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就在士兵们开始上前，准备表达他们的愤怒时，艾尔文先一步走到西西里面前。
“公爵，韩吉分队长受伤需要进行包扎，实验停止。”艾尔文看着西西里道，“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离开。”
看了看脸色发白的韩吉，西西里最终不情愿道：“好吧，那下次我再来。”
“如果下次公爵您还想对巨人进行特别试验的话，请出示相关证明。”艾尔文道。“这一次实验是我们抓获巨人来第一次出现流血事件，公爵毕竟对巨人没有足够的了解，并非调查人员，所以如果您下次想要进行实验的除非能够得到总统大人的批准，否则我们有权拒绝您的任何要求。”
西西里与艾尔文对视片刻。
眉眼一弯，西西里笑道：“好的，我明白了。”
呵，总统的批准？
终于将西西里送走，韩吉下去进行包扎，忍着疼痛道：“终于将公爵给送走了。”
艾尔文看着韩吉的肩膀道：“伤势怎么样？”
“没事，就是看上去比较恐怖。我刻意将伤口给划得更开点，但是不深。”韩吉笑道。“相比较起来，能够暂时将那位公爵给弄走，这点血不算什么。”
艾尔文一开始就预感，这位公爵绝对是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她绝对会坚持要执行她的试验，就算不能自己去尝试也必须找一个人代替她完成，而这个只可能是她身边的侍女。所以早就在长廊那时，就已经跟韩吉说了预设方案。
一切基本上是按照预定计划进展的，可是韩吉却发现艾尔文表情并没有轻松下来反而更加凝重。
“怎么了？”韩吉问道。
过来一会后，艾尔文才开口道：“我一直在观察这位公爵的表情。在巨人咬下去的瞬间，或者说整个试验过程中，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一直带着笑容，眼神也出奇的平静。”
“正常人，在看见突发状况时，都会由于惊讶而产生情绪波动。但是，那位公爵没有。这代表，这一切都在她的预计中。如果说她因为不在乎金妮的生死，所以不惊讶，可是你出手救人的时候她也没有惊讶，这代表……你的行为也在她的预计中。”
韩吉听完艾尔文的分析后，打从心底觉得有些发冷。
艾尔文视线看向远处道：“这位公爵，是个危险人物。”
甚至，艾尔文产生了一种也许她不只是不在乎平民的性命，而是不在乎【人命】的想法。
也让他第一次产生，抹杀一个人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