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独家
宋博彦循声望过去，看见了朝他们走来的男。那是个40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配上同色系缎带领结和擦得锃亮的皮鞋,十足的欧洲绅士范儿,而跟他身后的正是刚才的女服务员,想必他就是餐厅经理。只是,他怎么会认识唐糖？还有,为什么见到唐糖,好像很吃惊？
宋博彦憋了满腹疑问,奈何身边的小女丝毫没有解惑的意思,只是笑盈盈地跟男打招呼,“hi,polo,好久不好。”
被称作polo的男搓了搓手，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激动，“天呀，真的是，来香港了，沈……”
“polo。”唐糖打断他的话，岔开话题，“晚上们想这里吃饭，有位子吗？”
“当然有。”Polo斩钉截铁地说，“caprice，任何时候都有的位子。”语毕，他侧身吩咐女服务生，“叫把c7开台。”
c7？女服务员吃惊地瞪大眼睛，离开前还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唐糖，她到底是什么？竟然能用即使政要来也坐不到的c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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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服务员走远，Polo才注意到唐糖身旁的宋博彦，“这位是？”
“对了，忘了介绍。”唐糖挽起宋博彦的胳膊，介绍道：“宋博彦，男朋友。Polo，这家餐厅的经理。”
Polo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没能逃过宋博彦的眼睛，虽搞不懂那惊讶后的失落是何意义，但他还是握住置于胳膊上的手，宣誓主权，“好，晚上给添麻烦了。”
到底是职业经理，Polo很快就收起情绪，扯出一抹职业的笑容，“哪里，能为们服务，是的荣幸。”
“这边请……”他微微鞠躬，侧身走斜前方，领着他们穿过大堂，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前停下来,亲自给他们端好椅子。
坐下后，宋博彦环视了一下餐厅的布局，发现这张桌是整个餐厅最好的位置，右面能俯瞰维港夜景，四周被盆景巧妙隔开，私密性极强。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vip座。不过，为什么他们能受到这样高规格的服务？唐糖跟这家餐厅到底是什么关系？
望着对面翻菜单的女，宋博彦心中的疑惑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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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不安的焦躁并没有感染到其余两，polo躬身立一边，向正看菜单的唐糖建议，“早上刚从法国运过来一点Truffe，用来配Foiegrasdoies怎么样？”
唐糖抬头看向宋博彦，“鹅肝会吃吗？”
“都没关系。”宋博彦说，“做主吧。”
听到宋博彦的回答，polo提议道，“既然这样，那主菜就神户牛排吧，甜品还是macaron，不知道这位先生需要其他的吗？”
宋博彦合起餐单，“不用，跟她一样。”
“红酒呢？”polo侧头望向唐糖，“是用沈……”
“不用了。”唐糖截断他的话，“随便帮挑一瓶就好。”
“那先去准备，两位请稍等。”polo收起菜单，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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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polo走远，宋博彦才抱手斜望着唐糖，“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唐糖不解。
宋博彦挑眉，轻轻哼了声，“别告诉，这个polo对谁都这么热情。”即使他从来没来过这家餐厅，但直觉告诉他，能受到这样服务的，绝不会太多。刚才polo两次提到了一个姓沈的，他敢肯定那是个男，而他们受到的礼待必然跟这个男有关。
深吸口气，宋博彦决定开门见山，“沈先生是谁？”
唐糖呷了一口水，“一个朋友。”
“前男友？”宋博彦眯起眼，眸子里有危险的信号，让觉得，只要唐糖敢点头，他便会飞扑上来，将她撕碎。
睨了一眼辐射怒气的男，唐糖笑着摇了摇头，“no，他眼光太高，看不上。”
这样的回答没让宋博彦心安，反而令他更加挠心挠肺。什么叫看不上她？她的意思是，她的确喜欢这个姓沈的，只是家没中意她？
认知到这一点，宋博彦胸腔倏地缩紧，像是被抽走了心脏里的空气，整颗心都抽了起来。
紧扣住手臂，他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喜欢他？”
“是挺喜欢的，不过……”唐糖顿了顿，他炸毛前补上一句，“只是纯粹的欣赏，跟想的喜欢不一样。”
“欣赏？”宋博彦扬声，酸溜溜地问，“他是什么？有什么过之处，值得欣赏的？”
唐糖把头往前凑，作势嗅了嗅空气，“好酸，谁家打翻了醋缸子啊？”
“少转移话题。”宋博彦捧起她的小脸，严肃地问，“先回答，这姓沈什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不是说了，一个朋友。”唐糖撅嘴，“还有，家叫有名有姓，不是叫什么玩意儿。”
她下意识的纠正让宋博彦更为不爽，脸色越发阴沉，“们怎么认识的？还有为什么会来香港住一段时间？是跟他一起吗？”
这连串的问题就像一枚钢针，挑开了唐糖尘封的记忆，让她脸色发白，浑身僵硬地挺直，像是一只遭遇危险的猫，连声音都是紧绷的，“宋博彦，越界了。”
“说什么？”
唐糖哼笑，身子靠向椅背，“说，没有义务向报备的交友情况，也没资格过问有什么朋友，怎么认识的。”
“资格？”宋博彦铁青着脸，冷冷一笑，“跟讲资格？唐糖，到底把当做什么？”
不等她回答，他兀自冷嘲道，“男朋友？普通朋友？还是床伴？或者是免费性-搭档？”
唐糖拧紧眉头，深呼口气，“宋博彦，说话前先过过脑子，有的话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也知道有的话说了就收不回去吗？”宋博彦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缓缓问，“那知不知道，刚才那番话，让终于清楚原来自己屁都不是。”
唐糖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那想要是什么？早告诉过，要的东西不会给，也给不起，是说过不乎，没关系，才答应跟一起的。”
“是，说的都对。从来没许诺什么，也没给过任何期待。”宋博彦猛地站起来，将餐巾狠狠扔桌上，“是越界了，他妈异想天开，尽做白日梦了。”
他推开椅子，拂袖而去，凳脚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久久回响耳边。唐糖咬住下唇，死死盯住桌上的水杯，生怕一眨眼，泪水就会像断线的珠子，掉下来。
宋博彦前脚刚走，就有侍应生跑到后厨向polo报道，“经理，c7的那位先生好像走了。”
“走了？唐小姐也走了吗？”polo紧张地问。
侍应生摇头，“没有，唐小姐还，不过……”
“不过什么呀？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polo斥责道。
侍应生吐吐舌头，大着胆子说，“他们两个好像吵架了，那个先生走的时候很生气。”
吵架？polo眉头一紧，忙端起鹅肝走到c7。如侍应生所说，宋博彦已经走了，从歪倒的椅子和桌上凌乱的餐巾来看，他必然是发怒而去。
不安地瞥了眼像是被点中穴道，一动不动的唐糖，polo小心试探，“唐小姐，需要等宋先生来再上菜吗？”
唐糖敛神，努力扯出一抹笑，“不用了，直接上吧，他有事先走了。”
Polo将一份鹅肝放到她面前，正想端走另一盘，却被她叫住，“都放下吧，这么好的东西，不吃浪费了。”
polo依言放下食物，给她斟了一杯酒。唐糖端起酒杯，凑到鼻子前晃了晃，“margaux？”
Polo眼睛倏地变得精亮，由衷称赞，“唐小姐还是这么厉害，难怪沈先生说是天生的品酒大师。”
“酒鬼而已。”她轻笑，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罢，又径自倒了一杯，自言自语地呢喃，“这么好的酒，用来买醉浪费了。”
她说话时一直笑，可那笑容背后，是明明白白的伤心和难过。抿了抿唇，polo退下去，掏出手机摁下一串熟悉的数字，“沈先生……”
唐糖以不能浪费食材为名，坚持要把宋博彦那份也吃下去，她把牛排切成整整齐齐的小块，再一块块放进嘴巴里，动作优雅得体，脸上始终带着盈盈笑意，那样子像是享受极致的美食。可仔细观察，会发现，她放牛肉的速度太快，快得她压根没有时间咀嚼上一块，下一块已塞进了嘴里。
Polo躲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近乎自虐的吃东西方式，这哪里是吃，根本就是生吞嘛。为了避免她被噎死，他已经拦下了其他菜品，却阻止不了她如牛饮水的灌酒方式，十几分钟时间，一瓶红酒就快见底，他知道她酒量不错，可是这么喝法，不醉死才怪。
焦急地搓了搓手，他决定再打个电话给老板，刚摸出手机，视线一偏就看见大步走来的熟悉身影。
他赶紧迎上去，长呼口气，“沈先生，可来了。”
“呢？”
“c7.”polo指了指身后，“还喝。”
男轻轻蹙了蹙眉，快步走到c7，合身的大衣刷出一股劲风。
正专心对付盘里牛肉的唐糖忽然觉得头顶罩上了一片阴影，她兴奋地抬起头，却看清来时，露出失望的神色，“是？”
她眼底的失望一览无遗，男深吸口气，抽走餐盘，“别吃了，待会儿又胃疼。”
唐糖握着刀叉，怔怔地凝视着他，澄澈的眼神击溃了男的心防，和以往每次一样，他选择了让步。
将盘子放回桌上，他她对面坐下来，宠溺地说，“吃吧，吃坏了送去医院。”
唐糖嗯了声，继续吞咽着牛肉，可眼泪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一滴滴落精致的餐盘上，很快就汇成一小滩水渍。哭得嗓子都疼了，她才吸吸鼻子，抽噎地说，“沈牧梵，爱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