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春二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莫娘好奇问道。

晓雅的脑海里浮现过很多人的身影，秦舒、福凌墨、团团、君玉，甚至还有远在京城的吕二叔一家。古陶镇有很多大夫，说不准真能治好小舅舅的病；爹爹才学那么好，就算不能继续为官，但也应该到更好的书院去授业；团团和君玉过几年也要读书，能去大一点的书院，多结识一些朋友也是好的；想来也有很多船只去往京城，捎捎书信什么的也是很方便的吧。

秦家村虽然风景秀丽、民风淳朴，但毕竟只是个偏远的小山村。人们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对外面的世界虽有向往，却因为祖祖辈辈扎根于这里而失去了走出去的勇气。晓雅不想团团和君玉被这个小小的村庄困住，也不希望小舅舅因为延误治疗，最终发生不可挽回的憾事。她想的事太多，却没有办法一一对莫娘讲。最后张了张了嘴，什么也没说。莫娘也没再细问，母女俩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无语。

到家之后，团团已经呼呼大睡，福凌墨正点着灯看书。晓雅回到自己的屋子，油灯还亮着，君玉躺在被窝里，却没有睡着。

点了点他秀气的小鼻子，晓雅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等晓雅。”君玉软软糯糯地回道。晓雅笑了笑，觉得他这样三个字三个字的往外蹦真是可爱得紧。两人朝夕相伴也已有了一段时日，君玉缠她缠得紧，几乎是一步也不离。所以早上她随莫娘出门的时候，他趴在门口看了半天才回去。他虽然固执，却也乖巧，从不开口要什么，吃饭也不挑食，现在衣裳都开始自己穿。

有时候晓雅有种错觉，觉得君玉并不是个孝子。三岁的孩子应该像团团那样，每日玩儿得不亦乐乎，会撒娇，会耍赖，会有小脾气，可是这些君玉通通没有。这样的他总是让她觉得很心疼，所以越发对他好。

看着君玉黑幽幽的眼眸，晓雅摸了摸他的小脸，说道：“睡吧，君玉。”

君玉回了一句：“晓雅睡。”然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早，二人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了。晓雅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小雨斜斜地往下落，像一条条细细的丝线一般。小小的院子被笼罩在淡淡的雨雾中，静谧又美丽。君玉也学她趴在窗台上，看了一阵子又问道：“看什么？”

晓雅眼珠子一转，回道：“看下雨。”

君玉皱着小眉头又问：“很好看？”明显的疑问语气。

“很好看。”明显的憋笑陈述语气。

似是明白了晓雅在学他说话，君玉小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的委屈，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竟然一转，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这是君玉第一次如此明白地表露不满的情绪，晓雅倒觉得很有趣。这段日子这小家伙总算养起来了些肉，小小的脸蛋儿终于圆润了起来。之前只注意到他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现在这么看来，白白的小脸，红润的小嘴，小巧秀气的鼻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竟是比团团还要好看几分。

于是某女忍不专痴了起来，捏了捏君玉的脸，一脸的怪笑，唬得君玉赶紧往旁边躲了躲，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这小屁孩儿，聪明得要命，难道她表现得很像狼外婆嘛，躲得这么远，晓雅颇为郁卒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