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香消玉殒
兰柔笑了一会儿，才又开口继续说道。
“不知大姐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待字闺中，我曾和你说过遇到一个好心的公子，你当时还在取笑我对人家动了春心，你可知道那个好心的公子就是我们如今的相公！所以早在你和相公定亲之前我就已经和相公相识，并生出了情愫，只不过因为我的出身，婆婆不许相公娶我为正妻！”
兰柔说到这里，脸上浮出了嫉恨的神情，如果不是那个老太婆，自己又怎么会等了这么多年还是以贵妾的身份嫁到董家！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何必让相公来求娶我？而且以董家的家世，你嫁给相公做正妻也是绰绰有余的！”兰汐看似劝慰的话语带着浓浓的嘲讽。
“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婆婆看上了大姐你，我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兰柔没好气地反驳着。
“看上我？妹妹莫非你在说笑吗？”兰汐的嘴边浮出了一抹冷笑，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兰尚书的嫡长女样貌受损，甚至有人传言兰汐貌似夜叉，这样的自己会被人看上，真是好笑！
兰柔并没有计较兰汐的态度，而是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她知道当兰汐明白一切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心情来嘲笑自己了！
“这样的事情，我何必拿来说笑！当时婆婆的确看上的是你，只不过正确的来说，她看上的应该是你兰府嫡长女的身份，还有你背后的外祖护国公和大舅舅威远大将军！至于你的相貌却没有在她的考虑之中，反正娶妻娶贤，相貌不好到时再纳个妾室就好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母亲竟然要求相公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才肯将大姐嫁到董家。董家听到这样的条件自然不愿意，毕竟以大姐的容貌娶为正妻已经是勉强了，竟然还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他们又是怎么想通了呢？”兰汐接着问道，脑海中好似闪过一丝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只是隐约觉得和兰柔有关系。
“说起来，还是我帮了大姐一把呢！那时董家来提亲，我特地跑到大姐那里，将董家提亲的细节都告诉给大姐知道，大姐当时说了什么，不知大姐可还记得？”兰柔一脸得意地看向兰汐。
兰汐听完兰柔的话，才想起当年董家提亲时，兰柔特地跑到自己院子告诉自己母亲向董家提出的誓言，让董家很是为难，也许婚事就会因此黄了！当时自己还觉得以自己的样貌，难得有人来提亲，好不容易有了人来提亲，母亲为何要提出那样刁难的条件，难道说母亲不想让自己嫁人吗？当时的自己没有多想，凭着那股意气冲到了正房，当着婆婆的面说出只要董家答应母亲的条件，自己如果三年无所出便自请下堂，不会耽误了董家的传承！为此自己还和母亲之间生了嫌隙，却没有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兰柔故意让自己做的，当时的自己傻傻地做了人家的枪头都不知道！
“看来大姐已经想起来了！”兰柔没有错过兰汐脸上表情的变化。
“就算想起又能如何？”兰汐想着当时的事情，对着兰柔也带上了一丝怨怪，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和母亲起了嫌隙，最重要的是怎么会嫁给董泽俊！
“也没什么了，只是想让大姐想起当年说过什么而已，毕竟如果没有大姐当年的那些话，相公又怎么会娶大姐进门，大姐也许就不用这样凄凉地躺在这里了！”兰柔的话语间充满了惋惜，好似说着兰汐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兰柔，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兰汐厉声喝道，却不想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胸口涌出的剧烈咳嗽所打断。
“大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当年我也只是将事实转告给大姐你，并没有逼着你去正房说那些话啊！”兰柔很是无辜地说着，看着兰汐那痛苦的样子，心中那个痛快，说话也更加没有顾忌起来。
“对了，我还忘记说了，正是因为大姐当年的话，才有了大姐的三年无所出，而恰恰因为大姐这三年的无所出，才有了我进门的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兰汐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可惜怎么想胸中的那口闷气都还在那里，连带着说出的话语都是边咳边说出口的。
“大姐别这样激动，我还没有说到重点，你就坚持不住了！那如果一会儿你听完我说的，岂不是会……”兰柔说着娇笑起来。
兰汐看着兰柔那得意的样子，心中更加埋怨起自己的天真来，如果不是自己的天真，怎么会那么轻易相信了兰柔的挑拨，那可是自己的母亲，当年母亲那样做一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却没有想到被自己一手破坏了！
还有董泽俊，就算自己相貌有损，也是他自己求娶回来了的，竟然为了兰柔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虽说当自己怀孕之时已经猜出了些，可是那时的自己想着不管董泽俊对自己如何，只要肚子里的孩子陪着自己就好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和那个孩子的缘分是如此的浅薄，孩子在自己肚子里连半年都没有待够就因为意外没有了！而身份孩子父亲的董泽俊连看都没有看过自己一次，这就是自己的相公啊！
想着兰汐抚上了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戚的神情。
“大姐是不是想起了我那个苦命的外甥了？”兰柔貌似好心地问着，心中却更加笃定兰汐听完那个消息后，一定会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样。
“与你何关！”兰汐反问道。
“我只不过替大姐觉得可悲而已，大姐一定猜不到，其实当初大姐的意外并不是意外，而是相公一手安排的！”兰柔说完后，惋惜地看向兰汐，眼眸中充满了得意。
“你说什么？”兰汐一脸震惊地望向兰柔，想从兰柔的脸上看出说谎的迹象，可惜兰柔的脸上除了得意就剩下那一丝半点对自己的可怜。
“大姐是没有听清楚吗？”兰柔故意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接着又恶毒地说着，“不过没有关系，妹妹我就再清楚明白滴告诉大姐一次，当初大姐意外滑胎其实并不是意外来的，而是相公一手安排的，大姐这次可听清楚了！”兰柔说完后得意地大笑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兰汐听后重重靠向了背后的引枕，并轻声低喃着。
兰汐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对他们的事一退再退了，只是想要一个孩子陪着自己而已，为什么还要将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毁掉？
“为什么？你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如果不是你娘仗着是护国公府的嫡女，我姨娘怎么会沦落到妾室的位置，我又怎么会成了庶女！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又怎么会重蹈我姨娘的老路以贵妾的身份嫁到董家！如果不是因为你娘的那个誓言，我和相公又何须这么多年才能在一起！所以，你应该知足了，毕竟以你这样的相貌，就算给人当妾都没有人看得上你，更何况你还在董家享受了三年少奶奶的身份！”
兰柔终于将心底埋藏多年的话说了出来，她恶毒地看着躺在床上懵懵的兰汐，心想“我还有更重要的话没有告诉你，我真的好期待当你听完那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着，她走到了床前，弯下腰附在兰汐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了，我还有件事情忘记告诉大姐了，就是大姐现在这个破败的身子也是拜相公所赐，如果不是相公机缘巧合下寻到了那个连大夫都察觉不出来，使人一点点衰弱直至死亡的药，我们还真不知道如何让大姐腾开这个董家大奶奶的位置！”
兰柔说完后，站直了身子，得意地看着床上的兰汐，期待着兰汐会有如何精彩的表情。
兰汐听后，终于恢复了神智，她转头看向兰柔，不甘地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在兰柔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帘被人从外面挑开，董泽俊从门外走到了兰柔的身边，搂住了兰柔的纤腰，一脸嫌恶地看向兰汐。
“柔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和这个贱人废话！”
“相公，你叫妾身什么？”兰汐不相信地问着，她没有想到董泽酷当着自己面如此，他们到底依仗什么，难道就不怕自己将他们这些所作所为告诉母亲吗？
“贱人，以后不许你叫我相公，我只是柔儿的相公！”董泽俊厉声喝道。
依偎在董泽砍中的兰柔听后更是得意地望向兰汐，貌似好心地劝说着。
“大姐，我劝你还是早点自我了断的好，免得身心都遭罪！”
“你们就不怕我死后，我外公和大舅舅找你们晦气？”兰汐不甘地说着，虽然已经明白自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却不想让这对贱人过的舒服。
“呵！我刚才忘记告诉大姐你，你大舅舅前不久在边疆为国捐躯了，而你外公听闻噩耗后刚刚病逝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你以为我们会如此对你吗？”兰柔说完后，如同看着死人一般惋惜地看着看着兰汐，还微微摇了摇头。
“外公，大舅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兰汐说着仰天大笑起来。
一笑自己当年的单纯天真，二笑自己识人不清，错将狼人当良人，三笑自己生生将疼爱自己的母亲推离自己的身边！
最后更是耻笑自己竟然对这样的一对贱人错付真心！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不怨天不怨地，只是怨自己！可是心中更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成全了这对贱人！
想着，兰汐胸口一热，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