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旁人不知她对卓文君的同情，他能不知么？然后从未考虑过他六皇子的身份的想法忽然冒出了头。

其实赵青青此计成不成另说，如若一般女子，又同楚慕修有感情，必然会大受刺激。她更是断定了秦素言和楚慕修之间的关系匪浅。然而秦素言的个性却又是不同，她一向冷情和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也未必会出于同情而帮助类似赵青青这类的女子，然后同楚慕修之间生出间隙。然这三妻四妾之说却是让秦素言思考了片刻。

不为其他，只因为楚慕修的身份不同，他注定是一方王爷，哪怕闲散，也同朝政相连结，无论是将来的帝王或是朝臣，都会使劲向他推荐女子。开始时是可以拒绝的，可时日一长，若是不给他纳妾，便都是皇子妃的不对了。其实楚慕修对自个儿的想法，她何尝不明了，那么此时说开，让他绝了对自己的想法，应当是对的，免得日后连好友都无法做成。

于是秦素言开口了，本她是不屑于去解释的，她何尝看不出赵青青挑着正午时分过来，是想要将话说给谁听。

：“我不知赵小姐你是如何想我同楚先生之间的关系，但我希望你别误会。楚先生的想法我无从得知，但我对他，仅仅是视若知己，并无其他。我不会同他一起，更不会嫁他。”

“是真的吗？”赵青青赶忙接着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曾对慕修心动吗？”其实赵青青早就已经看到走近了的楚慕修，于是她故意拉长了声音，用了心动这个词。如果真的就差秦素言这最后一句。

看到赵青青的眼睛望向门口，她就已经知道是谁在靠近了。说实话，她一点都不觉得赵青青很聪明，这样的拙劣的把戏，她都理解。却又不想拆穿。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说道：“我同楚先生之间，无关男女之爱，纯粹的朋友之义。”

听到此话的楚慕修再不想转身走开了，他走近，一贯的白衣，一支玉簪，逆着光看他，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却是越发清贵儒雅，风度翩翩。但凡女子，都会爱上他的吧，秦素言心底也曾这样想过。

待走近，才发现他平日里总是温润的眼眸，此时却是一片深邃，像极了楚慕枫的那份冷漠无情。皇家人，有哪个是心智单纯的呢？秦素言在心底摇了摇头。

“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他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问道。一贯高高在上的人，从来都是他想要便能得到，何曾如此问过一个人是否考虑自己。

“我明白。”秦素言淡淡答道。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这个他便是早已迎娶自己姐姐的楚慕枫。楚慕修见过她在他大婚前哭泣的样子，知道她对他的执着。

“与他无关。”秦素言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楚慕修急切地问。

“我曾为人妻，名誉有损，对你更无半点男女之意，就这么简单。”这样的一句话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可能。可楚慕修却不想放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笑容淡淡，看似冷清的女子就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他爱她至深了吗？他也说不清，但听到她说对自己没有任何动心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心疼了一下。是的，还要争取一番。

“我知道你不想若卓文君那般写诗挽回感情，我可以承诺你，你若嫁我，我此生只娶一妻，且随你锦城终老。”

若是这些话来的早些，秦素言没准会在毫无思考，只剩感动的时候答应。可如今，一个女子怀着他的孩子，他是六皇子，怎么可能可以隐居，而她更是慕容谨的妻，京城内熟知她的女子何止一二。他们注定了不可能的。

“我出来够了，开始想念京城的繁华了。本欲是想借此引起慕容谨的注意，学他身边的林婕语一般。后来是真恋上了锦城宁静的日子。如今却是够了，你若是这般不放弃，我也只能回慕容府做我的少奶奶了。”

这番对话听得赵青青一愣一愣的，秦素言曾嫁过人？京城内慕容府又是何人。难怪日前去问王大富为何放弃秦素言的时候，王大富直说秦素言是京城贵人，不能得罪。可自己看她的打扮，哪个贵女会将自己当做农妇的呢？只当王大富是害怕敷衍自个儿的。可这如今一听，却是明白了楚慕修同秦素言并非在锦城相识的，而是认识已久了。然当下看两人决断，她心下大喜，也不多想。

这秦素言终究是将楚慕修伤了。哪怕再小心翼翼，求而不得，便是伤了。

“这样的啊。”楚慕修略微失神地点了点头，宁愿回府去，也不愿同我一起。“那如你所愿，我就不纠缠你了，即日迎娶赵小姐，如你所愿。“

重复了两遍的如你所愿，也让秦素言心底一酸。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却只能是唯一的结果。她不想回京，已经被宣告逝去的人，也根本无法回京城了。

面上却还是强装了镇定：“恭喜楚先生。”

“谢谢。”

这样的一次谈话，却是将两人的情分彻底了断。只有听得楚慕修要迎娶自己的赵青青顿时开心地不得了。这么简单就达成了么？她会让楚慕修重新爱上自己的，她相信。

而另一边，林婕语安排在店铺内的小厮在听完这些话之后，便回头想办法告诉林婕语的丫鬟了。早在认出秦素言的时候，哪怕秦素言不承认自己是，她也开始防范了。尤其是问过锦城的管家，得知慕容谨每隔几日都会往秦家小院跑的时候，她便想着阻拦了。又怎么可能不在秦素言身边安个小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