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 番外:自白-柳大夫(3)

第二天一早,花老板便来找我,跟我打听昨晚的事情,我但笑不语,昨晚上的事情,想想便觉得心涩。见我不语,花老板长叹一声走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去找她了。

花老板又来了,只是这一次,她是跟我道歉的,她说她心里有人,让我……花老板说不下去,但我知道她的意思。想了想,我点了点头,有些事既然晚了,那这一辈子便是晚了。她心里头的人,我想应该是孩子的父亲吧。她是长情的人,从她的眼里就能看得出,虽然被休,她对他的那份情依旧在。

我要去定远城一趟,那里有位我爹从前的好友,腿有残疾,爹临去前嘱咐我有时间了过去瞧瞧,就算是医不好,去走走也是好的。想想爹已经去了两年了,我决定去定远城一趟。

要走了,来回至少半个多月,一时半会的回不来,而她,如今月份越来越大,身子也越发的沉了,虽然面对她有仍是有些心酸,但是一想到半个多月不在药铺,我还是不放心的找上门去,想嘱咐她一下,要注意的事项。哪知她听我说要去定远,竟然坚持要我带她一起去。我自然乐意的很,虽不知她去定远所为何事,但能与她单独相处,于我,是种企盼。

她去定远城是为了找人的,找一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女子。我串完门之后便陪着她找,看着她顶着烈日,挺着大肚子穿梭在定远城中,我说不出的心疼,可又无能为力。定远真的很大,想要找一个人,真的不容易。

为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天一亮我便出门买早点,顺便打听一下她说的那个赵府。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几乎走遍了定远的赵姓大户人家后,我们在城南找到了有叫春桃的丫鬟的赵府。

我没有想过,她竟然如此的特别,没花银子,只用几张首饰的画稿便赎了那春桃的身。我这才知,这春桃竟然是刘婆子的女儿,只是一早便被卖了。

她很开心,买了许多东西,说是回永春分给大家伙。哪知,我们在休息的时候,她听到旁边的人议论的事情,竟然昏了过去。

我听到了那两人的议论,他们说的人我虽然不认识,可是却感觉得到,她的突然昏倒,一定跟他们谈论的陈家有关。我本想上前打听,可是怀里那软软的身子让我知道,眼睛最要紧的便是她了。我呼唤着她,可她依旧紧闭着双眼,脸颊一片苍白,眼角竟然挂着泪滴。

我慌乱着,春桃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这里人生地不熟,我虽是大夫,可是也得先将她安置好了才行啊。我欲哭无泪,正当这时,一个一身黑人的男人走到我面前,说我可以带着她去他家暂作休息。

自然是感激不尽,我抱着她,跟着那男人来到一处府宅。

“苏府?”我暗自捉摸,她也姓苏,当真是巧事呢。

那个苏老爷很细心,也很热情,将我们引至客房,便要差人去请大夫,我忙叫住他。我就是大夫,还用请别人吗?

她不过是一时急血攻心,倒没什么大碍。抓药,借了人家的厨房,我便她托付给了面挡黑纱的苏老板,拉着春桃便去忙活了。她不爱喝苦药,我得让春桃去街上买些话梅什么的来。

药好了,我让春桃先端去,急急的收拾了厨房,却远远的瞧见苏老板站在她的屋门外,不进也不走。我诧异,直觉他是想要听屋内的人说些什么。

心头不由来的一紧。进门的时候,他说的是尊夫人,若是让他知道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想到那种可能,我突然的阴了心情。我知道就算他当我们是夫妻,可我跟她之间,依旧是什么关系也没有,可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更让我诧异的是,虽然苏老爷面戴黑纱,我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他的眼,可是我面对他时,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一股子浓重的敌意。我暗自心惊,她的容貌是绝美的,这个苏老爷不会是也看上她了吧?

心慌,下意识的想要尽快逃走,尽快回永春去。若不是她还需要休息,我真想立刻就走。

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辗转反侧了一夜,天一亮,我便去了苏府,叫上她便要离开。她是有些不乐意的,我瞧得出来,她一定是想再去打听一下昨天听到的那件事情,但最后还是依了我,答应今天就走。

她隐藏着浓重的悲伤,我看得出来,昨天那两人口中的陈家跟她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也许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就是休掉她的那一个。我看着她难过,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我再次向她告白,却被她再次拒绝。

我知道,我选择的时机不对,但我也清楚,就算是她心情极好的时候,我的告白她也一样不会当真。

她要去跟苏老爷告别,让我拦住了。她有丝不解,却也未多说什么。回了客栈,收拾了东西,我便向逃似的带着她上了回永春的船。回身看向码头,没看到那黑色的人影,不知为何,我竟然长长的出了口气。

回到永春,一切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我忙着看病问诊,她忙着她的餐馆,不知是不是刻意的,我想她的时候不再像从前那样急迫,如今就算几天不见,我也不会再魂不守舍。喜欢一个人,有时候,远远的守着,也是一种幸福。而且她说过,我们是朋友,也是亲人。

亲人吗?若只能做到此处,亲人就亲人吧。

她要生了,我好像比她还要紧张。虽然我是大夫,可是女人生孩子这事我还是头一回掺和。听着她在屋内痛得死去活来,一声声的呼喊让我恨不得上前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可是我不能啊,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个人,那个已经不在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