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姻缘既定
黄山脚下,一座华丽的大宅中,两名绝色男子玉立庭中,他们手中各执一管长笛,彼此对视,许久,默契的笑了起来。
你这曲子太过霸道。其中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笑着说道,说话时已经是满头的汗水淋漓。不霸道又怎能克制注族之人。另一名玄色衣衫的男子回笑道。
定力不足的人听了你的曲子,必会癫狂,随曲而动,饶是我也因轻敌而狼狈收场。白衣男子抬手拭了拭额头的汗珠,一脸的愧色。
玄色衣衫的男子坏坏一笑,说道:今日里我随你吃了斋菜,可是,我手中的风锞却不是吃素的。听到风锞二字,白衣男子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倒是有心,还记得她那世的名字。
你不也一样记得。
两名男子会心的笑了起来。
笑罢,玄衣男子挥着竹笛往腰中一插,无奈的咋舌道:如是在她上辈子,倘使那世我便带她一同修炼,然后做个长久夫妻,该是何等的美事。
上辈子?她上辈子是个傻乎乎的村妮,而你那时也只是个才成人形的幼狐,你想在她十三岁坠崖猝死之前娶她,然后一起修炼?龚玥,你总会说出叫我吃惊的话来。白衣男子将玉笛放进袖中,不甚赞同的直摇头。闲话少叙,我们还是赶紧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许多的路。
周乾。玄衣男子大咧咧的喊了一句,眼睛定定的看着白衣男子。犹豫了半晌,终是开口:你说那蟠桃仙子要是得知我意欲跟她索要百鸟衣,会不会恼恨于我?
不知为何,我只能自卦象中窥见一点,纵使连占几卦都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想是这卦中也隐含了我的宿命。说到蟠桃仙子会否恼恨与你,料也未必,毕竟当初是你私下促成了她与刘彻的缘分。这份情,她终归是要还的。
白衣男子提的是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当年龚玥因缘巧合随同汉武帝刘彻上了仙山,得到西王母的盛情款待。聪慧狡黠如他,很快便看出蟠桃仙子董双成与汉武帝彼此心怀情愫,向喜热闹的龚玥便顺手推舟做了个人情,偷偷撮合了他们二人。也正因此蟠桃仙子瞒着西王母育下了一儿一女,亦即后来被寒云岛医仙收养的红凤和青鸾。蟠桃仙子感激龚玥,赠了他一枚玄灵金钗,执此金钗随时可向其寻求帮忙。
玄衣男子自腰间的锦囊之中取出一只金钗,犹豫了半晌,咬了咬牙道:也就是桃花女,换做旁人我是不管的。说罢,轻轻擦拭那枚两股金钗。未过多久,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鹤鸣,一只浑身雪白的仙鹤迎风飞至,款款落在当庭,口中犹自衔着一张字条。
玄衣男子自仙鹤的口中取下字条,顿时面上浮现出惯有的坏笑。周乾,我们不用远行了,仙子说的明白,百鸟衣之事她自会交代那两个孩子去办。说罢抚了抚下巴,笑意愈甚,仙子还问你:上次摘的那个桃子是否好吃?白衣男子表情微怔,旋即恍然大悟。
看了看庭中的仙鹤,玄衣男子坏笑着将字条撕碎,他对着仙鹤低头耳语道:转告仙子,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她做的凤凰鸣。仙鹤似能听懂人言,它头颈一扭,略做点头状,双翅一展,直飞云霄。望着远飞的仙鹤,玄衣男子的面上依是挂着诡谲莫名的坏笑,而那白衣男子则双手背负,仰头望天,默然不语。
周兄,夜深了,我们快些就寝吧。玄衣男子推了推白衣男子,没有留意到自己因为心情愉悦,方才没有直呼周乾的姓名,而那被唤为兄的人也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好看的眉毛微动,嘴角噙着悠远宁静的笑意,眼神虚空的望向京都的方向。
京都郊外,简陋的禅房中,一名老僧盘膝而坐,老僧对面跪坐一名男子,白衣胜雪。一盏油灯在夜风的吹拂下,火苗闪烁,不停摇曳,火苗烧着灯芯沙沙响,两个被拖长的人影在禅房的墙上晃动着。
周乾,为师替你寻的这家姑娘,你是一定要娶的。老僧双目微睁,对白衣男子缓缓的道。白衣男子面有不甘,却低首不语。
你得了我天书上册,她得了我天书下部,你会占卦,她会解卦,你会摆阵,她会破阵,你能卜人生死,她却能救人生死。这桩婚事,师傅替你定下了。油灯跳耀的火苗照亮老僧的脸,正是虚静无疑。
白衣男子本是低首不语,听到这里猛然抬头道:师父,您老人家说的可是她?
老僧的声音淡远空蒙,没错,正是你的师妹桃花女。白衣男子听闻此言眉梢带喜,如此甚好,他说。
老僧空蒙的声音微有叹息:为师只是担忧一事,当年你离岛甚早,不知她每两年便要病得一次,病发之时头痛欲裂,浑然不记得前尘之事,病发两日后尤是可怕,元神涣散,迷失心性。
白衣男子吃了一惊,眼底隐隐现出担忧之色。师父,可曾带师妹去看过寒云岛的医仙?
只因她被情根所误,又撞了那九顶铁叉山,自此落了病根,世间无有妙药可解。
听老僧提起情根一事,白衣男子眉头不自禁的皱了一皱,师父,情根并不会害人,只是结缘之物。
倘使这情根不只一根,两个情根同时深种,却会怎样?老僧眼目微阖,静静说道。
白衣男子身形微微抖动,他身体前倾,急切的问道:师父,这病连您也措手无策吗?请您告诉徒儿如何才能让师妹恢复神智,永不癫狂。
姻缘本是前生定,自古红娘是月老。老僧取出一根细小的红绳,缓缓递到白衣男子的手中。周乾,要治桃花女的癫狂一症,你只须如此这般。
闻听此言,白衣男子眼眸中一抹喜色闪过,他朗声说道:徒儿谨遵师命。夜色清凉,油灯上跳动的微叙苗忽闪了一下,轻轻的升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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