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氏霁柔

龙肝凤胆制成，麒麟兽食下，毫毛尽褪，通体明透。桃花女带上琉璃兽，到老君山采了九十九味良药，喂食麒麟兽。再找齐一味药草便可制成百宝灵丹，麒麟兽却在此时误食了断肠草，气绝身亡。万般无奈，桃花女重又找齐九十九味药，开始熬制药丸，三月之后，瘟疫得解，虽然只是一时制住了疫情，依是普天同庆。

皇城，东宫寝室。因剖取胆汁而身体受恙的新立皇后躺卧在床，圆大的眼睛黯然无光。

纱幔一角无风自动，皇后轻道：出来吧。一名虎纹劲装男子闻声现身，对着新后施礼道：小姐，属下已将您取来的蟠桃核交予老爷，相信不久后，我族宿疾便可治愈。

床榻之上缓缓坐起一名风姿绰约的美貌少女，正是新近册立的皇后王氏。皇后吴氏被立不过月余，便被废去，万贞儿觊觎后位，却因太后作梗功亏一篑，反而是平日里凡事惟诺，向来委曲求全的王氏被封为贤妃，登上了皇后的宝座。

王氏本是黄府中人，名为霁柔，借了王家人脉顺利入宫。黄家之人均为虎精所化，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一味药引，用以医治族人眼生白膜，无法视物的宿疾，而那一味药引便是蟠桃仙核。王氏进得宫来处处谦忍，违着性子做事，亦是为了盗取那枚被汉武帝藏于内宫宝库中的蟠桃仙核，内宫宝库被施法门神守护，唯有真龙天子和母仪天下的正宫娘娘能安然入内。

仲虎，没人发现那断肠草是你喂给那麒麟兽的吧？王氏霁柔对着虎纹劲装男子轻声问道。

属下办事，小姐尽请安心。男子垂首答道。麒麟兽也是治疗黄家宿疾的一味药材，药死神兽只为取那眼球入药。

那便好，你下去吧。霁柔下得床来，缓缓走到窗前，虎纹劲装男子一个闪身，消失不见。霁柔背倚窗棂，望月长叹，恍惚中又想起初春桃花盛开的那个下午，一片嫣红的桃花之中，玄衣少年长身玉立，翠色竹笛之声飘渺悠远，如天簌般击打在她的心扉。当她笑着夸赞少年笛声绝世的时候，他却邪邪的坏笑，捏了自己的下巴道：胡家之人都吹得一手好笛。复又将那根竹笛摆弄如风，耀炫眼目，笑道：风稞，它叫风稞。

霁柔尤自失神，忽见月下影绰绰地走来一名女子，紫衣翩飞，正是解了瘟疫之灾的桃花女。

桃花女对着霁柔所立的方向略施一礼：深夜造访，皇后见谅。霁柔开窗笑道：不请自来，必有要事，无需遵那些宫廷之礼。桃花女也不多言，紫光一闪，进得霁柔的屋内。

今日来此，乃是寻我那麒麟兽。桃花女眼神清澈，对着霁柔款款而语。

何以寻到我这里？诺大一个麒麟兽，我这里可藏不下。霁柔抿嘴笑道，眼中一抹惊疑转瞬即逝。

皇后，我知一切。桃花女笃定的看着霁柔，复又说道：倘使皇后不愿归还麒麟兽尸首，桃花有个不情之请。

霁柔眼神古怪的看着桃花女，美艳动人的笑了起来：桃花女还会来求我？你为什么不去求龚玥？

此事只有你能办。名闻天下的神算周乾在你黄府为客，嗜酒的他饮了你们的百日蜜，现下烂醉如泥。桃花急需见他一面，有事相求。

月下的房中，皎洁的冷光照射在霁柔的面上，她淡淡的道：想要见周乾，便不要再见龚玥。

京都，落凤坡上，落日的余晖中，两只飞禽拼死相搏，一只苍鹰挡阻拦截，对着一只彩尾红鸟狂啄一气，尖利的鹰爪更是撕扯得红鸟羽翼凌乱，惨不忍睹。山坡之上，一名布衣少年弯弓搭箭，对着恃强凌弱的苍鹰一箭射去。苍鹰头部中箭，一个趔趄，翅膀收缩，栽进深谷之中。获救的红鸟欢喜鸣啼，彩尾晃动，竟自站在木棉花树上欣然起舞，引得百花齐放，群鸟争鸣，纷纷展翅盘旋翱翔。

歌罢舞毕，红鸟抖动双翅，化作了一名下颌尖尖的美丽女子。女子款步走向布衣少年，手上捧着一件五彩缤纷的由鸟羽制成的披风，她将羽衣展开，披到布衣少年身上，牵起少年的手儿翩翩起舞。

少年有着一双明丽的狭长凤眼，他随着女子的脚步欢喜而舞，身姿轻盈，羽衣飘荡，仿佛一朵飞速旋转的彩云，忽然，少年消失了，一只彩尾青鸟腾空飞到了坡上。两只彩尾鸟儿均为百鸟之王，红鸟是凤、青鸟为鸾。

嗖！箭声破空，少年变作的青鸟刚刚飞起，便胸腹中箭，他挣扎着挥动双翅，如断线的风筝忽上忽下，没了方向，少顷，重重跌落地面。

坡下，一名身着戎装的女子手握弯弓，傲然而立，正是酷爱狩猎，威慑后宫的皇贵妃万贞儿。自她所生的头胎龙儿短命夭折后，万贞儿便再无法生育，她听闻得了百鸟衣可以脱离时间的限制，在过去和未来之间飞行，一心想回到过去，改变命运。今日里她追踪这只彩尾红鸟到了落凤坡，放出豢养的苍鹰抓捕，却为布衣少年所伤，眼见少年穿了百鸟衣即将飞远，万贞儿搭弓射出致命一箭。

红鸟扭头，电般扑向万贞儿，鸟喙连啄，万贞儿躲闪不及，瞬间左面鲜血淋漓，红鸟忿恨的道：恶毒的人儿，就让这块伤疤永世陪着你吧。说罢，振翅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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