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思春奔法院再遭劫难
乌云遮天,晨雾迷漫。8。12命案恰巧定在这天开庭。菊秋白和梅雪娇顶云踩雾,急早赶到市法院审判庭,坐在最前排的旁听席位置上,心脏怦怦乱跳着,热血滚滚沸腾着。她看到文若剑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地坐在辩护席上,心里微微平静了一些。
片刻,审判长贾大和几位法官交换了一下眼色,大声喊道:“传被告出庭!”
霎时,菊秋白和梅雪娇的心又沸腾起来,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法庭侧门扫去。在两名法警的押解下,峰松很坦然地走到被告席上,并向她俩投来慰籍的目光,又和文若剑对视一下入座。
菊秋白和梅雪娇明显地感觉到峰松瘦了,但目光还是那么有神,神态还是那么自若。她俩高悬的心又落下来。
这时,审判长贾大凛然而宣:“8。12谋杀案现在开庭!请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大街上,林思春乘坐出租车疾速前进着。“师傅,去市法院,开快点,我付给你双倍车费。”林思春焦急地督催着。
万弃钱在家打电话:“喂!经纬区刑警大队吗?你们通缉的犯罪嫌疑人林思春刚坐出租车,正向市法院审判庭赶去。我万弃钱。”
审判在剑拔弩张地进行着。公诉人振振有辞:“本院对峰松杀害侯烟鬼一案提出公诉,其由有四:一、死者侯烟鬼肩上留有被告峰松的指印。二、现场遗留的唯一作案工具尼龙绳属被告峰松所用之物。三、被告峰松对死者侯烟鬼诱骗他吸毒恨之入骨,有作案动机。四、被告峰松与死者侯烟鬼同住一屋,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和有利机会,而且公安人员在现场查验取证时未发现破门入室的外来人。因此,杀害侯烟鬼非被告莫属。特请法院予以追究刑事责任。”
审判长接着喊道:“请被告辩护人辩护!”
文若剑挺身而起,凿凿有据地说道:“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公诉人刚才所谓的事实清楚,乍听有理,细究漏洞百出,不堪一击。一、死者侯烟鬼肩上的指印,是被告峰松见侯烟鬼昏睡不醒,情急之下,抓住肩膀欲拽他起身而留下的。再说,峰松要真勒死侯烟鬼,必然双手紧抓绳子,怎么可能把指印留在他的肩膀上?荒谬绝伦。二、作案尼龙绳是峰松所用之物,但不能证明就是峰松作案的工具,别人也可盗用此物,以达嫁祸于人的目的。再说,一名非常机警的刑警大队长,怎么能用自己家里的绳子作案呢?这不等于自留尾巴,自我暴露吗?三、死者侯烟鬼诱骗峰松吸毒,也是事实。然而,峰松并非恨之入骨,而且用自己的工资帮侯烟鬼的孤身老母亲买油买面。今天侯烟鬼的母亲也到庭,可以当面作证。”
“好!传侯烟鬼母亲出庭作证。”审判长插话道。
此时,台下一位七十多岁,骨瘦如柴的老人,浑身发抖地走上前,还未等审判长发话,便哭诉道:“谁说峰队长杀死我儿子,那是瞎了眼睛,亏死人。我儿半年多无音信,要不是峰队长资助我,就活不到今天。他大人大量,不但不记仇,还帮我儿子戒毒识字学文化……”
审判长打断她的话说道:“好啦,证人退庭。被告辩护人继续辩护。”
文若剑接着辩护道:“综上所述,公诉人指控我当事人杀人一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纯属推测臆断。依据刑法无罪推定和疑罪从无之原则,我的当事人应无罪释放。请审判长明鉴。”
审判长又问道:“公诉人还有话说?”
“有!”公诉人反唇相讥:“被告辩护人只看其表,未触本质,纯属误导。一、他大言他的当事人不仅不恨受害人而且予以资助。这正是被告欲诛故惠,以假掩真的高明之处。他把恨暗暗埋在心中,把爱明明摆在人面,为他最终除掉侯烟鬼扫清嫌疑。这里有一份证言,峰松在审讯侯烟鬼的时候,竟不顾党纪国法,拳脚齐上,把侯烟鬼打得头青脸肿,可见恨得多深。二、被告用自己家里的绳子作案,正是他掌握一般推理常识,反其理而用之。故意造成一种不合常理的现象,排除人们对自己的怀疑,更是他的高明之处,不愧是多年的侦缉高手。三、被告峰松暗害侯烟鬼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杀人灭口。6月28日晚,侯烟鬼给峰松家里送去3万元。被告妻子秋红椒收下了。峰松知道后让秋红椒退回,秋红椒不从,峰松便动了手。秋红椒连夜出走,跑到大街上寻死觅活。峰松怕闹出人命,只好把妻子劝回家,这事就不了了之。被告当然明白,若侯烟鬼一死,就死无对证了。这里还有一份证言,被告在实施暗杀计划的前几小时,也就是八月十二日下午五点左右,精神失控,情绪激愤。当万律师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他时,被告暴跳如雷,随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旧仇新恨全记在受害人的头上,当晚便实施了报复行动。由此可见,峰松暗害侯烟鬼是确凿不移的。再说,戒毒所墙高房固,保安人员昼夜巡逻,防备森严,外人怎能破门入室杀人。况且还有武功高强的刑警支队长同室居住,即使吃了豹子胆也无人敢闯!”
“信口雌黄!”文若剑愤然而起,驳斥道:“公诉人绞尽脑汗,添枝加叶,编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受贿事件。可惜,空口无凭,有谁为证?”
公诉人说:“被告前妻秋红椒可以作证。”
审判长马上发话:“传秋红椒上庭!”
顿时,全场人都站起来,四面张望。文若剑、梅雪娇、菊秋白几人的心一下子又悬起来。
此刻,秋红椒忧心忡忡地走上前。蓦地,她眼前又闪现出将要获得巨额遗产的交易现场……
苍海龙豪宅客厅,金天龙皮笑肉不笑地对秋红椒说:“你坐下,我与你谈个交易。你看这房子还不错吧?”
秋红椒迷恋地点点头。金天龙故甚其词地说:“现在苍海龙死了,除了这套房子还有百万存款。你俩若结了婚,这遗产自然全归你啦。可惜,你们迟了一步。”
秋红椒财迷地一笑说:“我俩虽没领证,但已成事实夫妻。”
金天龙说:“那也不行,新婚姻法不承认,必须有结婚证,你才有继承权。”
秋红椒转乐为忧。金天龙趁机说:“不过,你答应一件事,我会马上给你补办结婚证。”
秋红椒眼睛一亮说:“行,你说吧!”
金天龙狞笑着说:“那好,我今天先把这套房子钥匙给你,再预付你3万元。”说着,金天龙拿出一张三万元存款单及钥匙放在秋红椒面前。
秋红椒兴奋地说:“那你让我干啥哩?”
金天龙目摄着秋红椒,勒令道:“明天上午九点,你到市法院审判庭作证言。事成后,我将结婚证和剩下的九十多万存款全交于你。”
“证人姓名!”审判长一声问话打断了秋红椒的回忆。
秋红椒鼓足勇气回答道:“秋红椒。”
审判长温和地望着秋红椒,缓缓地说:“你要如实回答法庭提问,作伪证是法律不允许的。”
秋红椒的心即刻松弛了许多,忙回答道:“我明白。”
审判长发问道:“你收过侯烟鬼3万元?”秋红椒答道:“收了。”
顿时,全场一片骚乱。峰松、文若剑怒目而视。梅雪娇、菊秋白向秋红椒投去鄙夷的目光。
审判长大声喊道:“肃静!”接下又问:“秋红椒,啥时收的钱?”
秋红椒答道:“6月28日晚7点多。”审判长又问:“你为啥要收他的钱?”
秋红椒解释道:“我并不想收这些钱,可侯烟鬼说这钱是苍海龙让他送来的。苍海龙也是替金总着想,金总害得叶苦瓜跳楼摔成重伤,峰松却垫付了3万元住院费,等于还给我家的钱。为这垫付住院费的事,我跟峰松大吵几次,因为那是我们省吃俭用,积攒下买房子的钱。见于这,我赌气便把钱收下了。”
审判长接连问道:“这钱现在放在哪里?”
秋红椒答道:“存在银行。”
“你把存款单带来了吗?”
“我带来了。”秋红椒说着把存单交于审判长。
审判长看后继续问:“秋红椒,这事峰松知情吗?”
秋红椒回答说:“事后,我给他说了,他火冒三丈,连打我两个耳光,让我把钱退回去。我说,你把咱家的钱拿回来,我就退回去。”
审判长进而问道:“后来呢?”秋红椒犹豫了一下说:“后来,他就默认了。”
峰松愤然而起,厉声道:“你胡说!”
秋红椒横下一条心,抢嘴道:“你才胡说呢?”
审判长大喝一声:“吵啥呢?法庭自有公断,秋红椒退下!被告辩护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文若剑加重语气,再次强调道:“我再重申一遍,公诉人指控我当事人杀人罪不成立,理应当庭释放。”
审判长反问道:“你说被告没有杀人,那谁是真凶呢?受害人与被告同住一屋,经查证,又无外人闯入,难道是受害人自己勒死自己吗?”
林思春赶到市法院大门外,提着黑皮包刚下出租车,就被两名警察铐起来。林思春拼命挣脱,大声呼喊:“你们放开我!我要出庭作证,峰松没有杀人!我有证据……”
“有啥话到刑警队去说!”警察说着硬把林思春拉上警车。
十分钟休庭结束,几位法官匆匆走上台,脸色阴沉得象暴风雨即将来临似的,法庭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菊秋白、梅雪娇只觉狂跳的心都快飞出去了,静静地注视着审判长的每一个动作表情。
审判长用他那双阴森森的眼睛缓缓地扫视一下审判大厅,突然,嘴角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
“笑里藏刀!”菊秋白不由得联想到这个成语,全身的血流象在瞬间凝结。她屏息静气地听着审判长的宣判。
“经合议庭审定,峰松犯故意杀人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338条第二款之规定,判处峰松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生。如果被告不服本院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天起,十日内向本院提出上诉。”审判长大声宣判完毕,两名法警急速将峰松铐起来,架着走。
峰松怒吼一声,抗议道:“我没有杀人!这是栽赃陷害!你们要秉公执法……”
全冲然而起,纷纷为峰松鸣不平:“庸官!狗官!执法不公!”
“峰松无罪!放了峰松!”霎时,几十人冲上审判台,将几名法官围得水泄不通。
梅雪桥、菊秋白也失去了理智,发疯似地扑上前,死死抱住峰松。
法警极力驱赶群众,法庭乱作一团。
经纬区刑警的队审讯室,丁午阳紧紧盯着林思春,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凶光:“林思春!你为啥要杀害苍海龙?从实招来。”
林思春镇定自如地回答道:“我没有杀害苍海龙。我要见梅队长,要不,我啥也不说。”
此时,一名干警进来报告道:“丁队长,万律师求见。”
林思春一愣,随即,两眼射出仇视,憎恶的光。
丁午阳走到门外,同万弃钱握握手,赞许道:“你举报有功,我们说话算数,奖给你举报金一千元,你去财务室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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