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投身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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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了近一个月,是该复出的时候了。子宁说我是一个输不起的懦夫,为了一点小小的挫折而放弃了整个生活。我说我会证明给他看,我这些日子并没有白过,我要证明我们整天屁颠屁颠的打几百大毛的工完全是一种错误,一开始方向就错了。他问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我现在才知道该怎么定位自己,混得这么狼狈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现在我才清楚了自己应该努力的方向了。

我瞄准了一家公司,小得不起眼的公司:至诚汽车出租行。也许是因为太小,所以连公司也不好意思叫,就称汽车出租行了。它只拥有十几辆国产轿车,总资产大约二百万左右。经营业绩一般,据我观察,每天可以租出的汽车不超过30%。老板叫程天明,一个精明务实的中年人,但现在的经营情况看,他并不擅长眼下的生意。我决定就从至诚下手,试试自己的构想是否可行。

在蛰伏的日子里,我体悟出几点认识:1。永远不要满足做一个打工者;2。选一个有潜力的小集体可能会给自己创造更多的机会;3。选一个务实的老板,在他并不很强大的时候力争成为他的辅佐者与合伙人。我感觉现在的至诚是正好可以满足我的设想的,眼下的问题是拿下程天明,让他聘用我,信任我。

他的办公室很简朴,一张办公桌,一套沙发,一台电脑,一部饮水机,除此之外别无它物。他衣着随意而朴素,言谈稳健而温和,举手投足间自有种干练气概。这是我第一次和他正面接触,对他的印象和以前了解的基本相符,他是个务实的商人。

“你认为公司的业务应这样扩大?”他没看我的文凭和简历而是提出一个关键又实质的问题。

“汽车租赁的客户群是中等收入者,按收取押金或信誉担保的模式很容易将多数人挡在门外。因为支付较大数额的押金或寻求担保对他们而言是比较困难与麻烦的事。”我侃侃而谈,这次求职是有备而来的,就如何扩大业务,我也是几经考虑的。

他注视着我,没任何表态。

“中等收入者一般经济来源稳定而可靠,支付租金不成问题。只要确认租车者的职业与身份就可以大胆放租。租车手续简化了,客户自然就多了。如果说要限制的话,对工作流动性比较大的人可以要求担保,若是工作稳定,担保的问题就不必考虑。”

“如果租车者驾车时发生了意外,或者他干脆开车跑了,我不就亏大了吗?”

我知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能否搞掂他就看是不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们必须考虑这个因素,并应将这一风险合理转化。我认为投保是个比较合理的作法,一般车买保险是买一份保单,我们可以为每辆车买两份。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的话,两份保单的赔额足以弥补意外所造成的损失。至于租车人驾车一去不归的风险并不是大问题,因为中等收入者一般职业稳定,前途光明,敢于铤而走险的人毕竟是少数。再说现在入驻康城的外资保险公司也有此类保险业务,这样的风险也可以由保险承担。”我平静地陈述。

“这设想有一定道理,但你有没有考虑,如果支付这样高额的保险费,我们就几乎是白忙活了,没钱赚还做什么生意?”程天明温和地追问,口气不乏揶揄。

“投入多了,租金就可水涨船高,在高额押金,麻烦的担保与租金稍高但手续简便之间,我对客户选择后者是有信心的。”现在已打出了底牌,如果他不满意的话,此次求职就算失败了,即便他决定聘用我,我也认为这次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程天明点了支烟,沉默着,他正在盘算。

“这是个很冒险的设想……,哦,即使它可行的话,它也会被其它租车公司效仿,到那事我们又毫无优势可言了。如果没有后续方案来保证,这设想可以说是不可行的。”他仿佛是在自语,我真佩服他敏捷的反应和敏锐的洞察力。

“不错,这不是个长远的做法,它只可以迅速地占领市场,但生命力不长。要有稳定的市场空间就必须组建一个长期而稳定的客户群,一个别人无法争取的客户群。”我及时地打住,我知道自己再不可以说得太多。

“怎么组建?”

我笑了笑,举目和他询问的目光相接。“这个问题你聘用我,我就会实施。”

沉默。

“好!”他哈哈大笑说,“年轻人就该有股傲气,你要什么职位,多少薪水?”

“业务经理,薪水由你定。”我说。

“这方案太冒险,我可以分十辆车给你。如果情况好的话,业务经理就是你的,如果情况一般,你就走你的人。月薪嘛,暂时定在二千五,咋样?”

“是二百五乘十吗?”我开玩笑说。

“噢,二千六吧,不要那个二百五。”他笑着说,“后续方案是什么?”

追问得还真紧,如果现在就谈自己的后续设想,他自己动手实施而让我开步走人,我可就亏大了,我才不那么傻呢。

“我会给您一个详尽的报告的。”我避开他的追问。

和程总签了合同,这是我在康城生活的一个飞跃,是该好好庆祝一番的。我决定和刘建、子宁、新刚好好的醉个痛快。人到齐后,刘建问我为什么不请张约来。

“哦,忘了。”我极力平淡地说,我要给他一个明确的示意,我无意于张约。

“张约是谁?”子宁问。

“追湛子的一个女孩,就是湛子上次大闹婚礼时遇见的那女孩。”刘建笑着说。

“就那女警察?”

“不是,那是张约的堂姐张瑶。张约是最后才来的,一见湛子逮着就骂的那个。”

“噢,长头发挺漂亮的,哎,你小子牛什么牛?快叫来。”子宁一下来了精神,“把她那堂姐也叫来,我看那短头发的女警察挺好,咱弟兄俩就追她姐妹俩。”

“想得美!”我不客气地骂了他一句。

刘建拿出电话准备打给张约,我急忙拦住说:“算了,哪天我专门请你们俩。”我故意把“你们”说得特别重,我认为自己必须表明态度。刘建今天说这话明显是告诉我他愿意退出,这份情意我明白,可我对张约真的没那种感情。

子宁是极聪明的,他听我说出“你们”的意思,就没再是什么,低头端起茶杯若有所思。新刚却鼓噪着,刘建也坚持要请,我为难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几乎要向他们跪地求饶了。

子宁挥挥手说:“算了,算了,来个女人咱们的酒就喝得不痛快,就咱哥几个今天放开得喝。”

新刚对我极不满意,一脸不屑地说:“你总那么酸里巴叽的,不爽!”

我笑了笑,刘建却脸一下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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