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烟消第15章 起镖
四月初一。七煞日。久晴的天空开始打盹了。阴云，乘着晴天的沉睡偷偷地蚕食着原本是万里无云的晴天的地盘。不甘退出季节舞台的寒风，也乘着这个空档，开始提醒人们不要忘记它的威力……
午时的天空已经是阴云密布了！不时卷起的冷风吹袭只有百十来户的牛头镇。
天龙镖局押着十万两黄金经过无惊无险的五日行程，来到了这个前不巴城后不着镇的小镇。
王长军揭开镖车的窗帘，看了看天色之后，回头对同坐一辆镖车的吴自然略有忧虑地道：“二弟，这趟镖可真不好保啊！”
吴自然苦笑道：“是啊！就连我这个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的雏客也明白自镖局上路以来，就透露出怪异！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十万两黄金是笔巨大的财富！可自镖局上路以来，硬是没有一个江湖朋友前来探路！就是沿途的徐混也不见一个！可见这事儿邪门得紧啊……唉！无风这小子给我们揽来了一件天大的麻烦……”
王长军极是诡异地一笑后道：“二弟啊！以你的……呵呵！你会没有半点把握就依那个小子的冲动之语接镖吗？”
吴自然老脸一红地道：“把握？……嘿嘿！有是有点……”
“……你该不是瞧在有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出马才吃了定心丸的吧？快点老实交待，你还有些什么底牌？”
“不瞒老哥哥，我在朝堂之时曾假不少官场便利揽了些人才，罗织了一个小小的武林组合！只不过，他们远在边垂……幸好，这几天平安无事，我那帮子秘密属下应该很快赶过来了……”
“呵呵！当过官的人都知道留后手！”
“大哥……”
“……现今是中午了。天气可能在近两个时辰内有大变。不如……”
吴自然闻言，迅速揭开镖车的窗帘向外看了看后面色凝重地道：“大哥说得极是！瞧老天爷的样子恐怕还会来场风暴……”说到这里，传音给位于第一辆镖车的罗必成道：“罗镖头，镖车停行！”
罗必成自前几天与兄弟们聚会后，才道武林十三圣只剩兄弟六人了。想起七人折翅于长生客栈，在兔死狐悲之余，对吴老太爷的能力真是又恨又怕！每天都是提心掉胆地过日子——惟恐他得息自己的秘密……每日里，除了一应应酬外，就是在胡思乱想之中度日！现在被吴老太爷的传音扰乱了沉溺的乱思的心神……微微一怔之后，急忙回了个“是”后，大声道：“天龙镖局，飞龙在天！”
镖车的马车夫闻言，各自精神一振！接口高喊道：“天龙镖局，飞龙在天！”
罗必成待十辆镖车的趟子手亮号完毕后，接着高声道：“停驾驻镖。”
十辆镖车应声停止前行。
罗必成待镖车一停稳，揭开前帘，步出车厢，跳下镖车，来到第二辆镖车前躬身问道：“阮壹老师，请谕示！”在做足礼数之余，想到自己身为天龙镖局的总镖头却要听命一群不知来历的糟老头子而心里极是感到窝囊……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迅速去联系一下镖队食宿的地方。今天，镖队就不前行了！”王长军威严地道。
罗必成听得心中一愣！……今天镖队就在这个小镇落足？是什么原因？……虽是满腹疑问，口头却不敢怠慢与多问地答道：“遵命！”言毕，转身，飞快地步向官道边的屋舍问讯去了……
王长军与吴自然待罗必成一离开，就纵出镖车。极是警惕地打量四周。
南宫雨待镖车停稳后，从坐着的第三辆镖车上飞身而下，紧扣十枚钢珠，小心地注目镖队后面……
皇甫一风与吴梓昆坐的是第九辆镖车（江无风与唐朝凤俩人所坐的镖车的前一辆。），在镖车停下来之后，也从镖车里走将出来，戒备地打量四周……
江无风与唐朝凤俩人在镖队亮号之际就做好了下车的准备。是以，镖车一停，就双双纵出镖车，略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随行的天龙镖师都纷纷跳下镖车，刀剑出鞘地，守护在镖车四周。
王长军与吴自然见四周没有什么岔眼的人物后，招呼南宫雨、皇甫一风、吴梓昆、江无风与唐朝凤聚首在镖队中段的官道旁，围议起镖局所面临的局势起来……
＊＊＊＊＊＊＊＊＊＊＊＊＊＊＊＊＊镖队来路的官道远方，突然扬起一片沙尘！
片刻，数十匹快马急驰而至！
在沙尘初扬之际，王长军与吴自然等七人就得到了放哨镖师的禀告。于是，都是面色凝重地飞纵到镖队的后面，一字排开地注目来人！
这数十匹快马近到天龙镖局的镖队约半里外时，便停蹄不前，组成一个方阵地注目天龙镖局的镖队。未几，一个似是头领模样的蒙面女子纵骑而出，驱骑到王长军与吴自然等七人前方十丈远处，停骑娇声问道：“您们可是天龙镖局的镖队？”
吴自然看清越阵而出的女骑士右臂上有一个蓝色的凤凰刺绣图案，心中大喜！越众而出，向女骑士威严地道：“你是何人属下？老夫天主！”说完，右手捏了个兰花指，平胸而升到眉前后，迅速反转下压……
女骑士见状，飞身下马，急步上前，单跪到吴自然的面前，低头沉声道：“天欲堂箭头坛先锋十字组组长蓝妮叩见天主！”她身后方阵中的众骑士见状，均是迅速散开一个马位，纷纷纵身下马，单跪在地后齐声高喊道：“天欲堂先锋十字组组员见过天主！”
吴自然脸上的喜色一闪后用略有愠意的语气问道：“你们在三月初就接到我的飞鸽传书，怎么到现在才赶上我……我们？”
蓝妮闻言，娇躯一颤后用略有祈求的语气道：“箭头坛三月初三就接到谢副天主的全堂所属全力协助天龙镖局护镖的指令后，属下在箭头坛白雪、白霜两位坛主的带领下作为全堂出动的先锋坛队。两位坛主为了减轻接下来面对全天下欲劫天龙镖局的镖的压力，一路边援手前来，边截杀被侦知对天龙镖局的这趟镖有图谋的匪人。从滇西一路奔杀到这里，三百六十五名箭头坛组员现只剩下三十七名了……白雪、白霜两位坛主在前日在武昌长江渡口与武林十三凶联盟对阵时不幸殉职！属下……属下三十七名组员是两位坛主以死相……相护之下逃出生……生天……”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切，仆跪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蓝妮身后的三十六名天欲堂的属员也随之暗泣……
吴自然黯然地望着武昌方向的天空半晌后，弯腰扶起蓝妮道：“本天主错怪你们了！”说完，一把抹除脸上的面具后，满脸厉色地对着武昌方向的天空怒吼道：“我吴自然如不把杀伤我天欲堂组员的匪人凌迟将誓不为人！”
天龙镖局的镖师们听到这个阮贰的狂吼声后，浑身一震！勿啦啦地全都跪倒在地，疑惧交加地望着这个吴老太爷！
罗必成此时正好找到镖队落足之地后回转，听到这名阮贰竟然是吴老太爷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平日里并没有破绽露在他面前……
王长军、南宫雨、皇甫一风与吴梓昆等人见吴自然抹除脸上的面具，不由都是一阵苦笑！想到这几日的平静镖途，是由吴自然所组建的天欲堂数百名高手的性命换来的，不由又是深深为之黯然……
吴自然霸气十足地环顾众人一眼，正欲再发豪言，便见罗必成愕然地望着自己，脸色一个变幻，飞身到他面前，出指如风地一把拿下凶后，如扔死狗般地把他扔到蓝妮身后的三十六名天欲堂的属员的方阵前，厉声道：“此人是武林十三凶的老二！现在，就给你们泄泄气！”
蓝妮身后的三十六名天欲堂的属员闻言，齐齐起身，各自从怀中掏出小刀，一片一片地割起罗必成身上的肉起来……不到半晌功夫，罗必成的躯体在他的惨叫声中变成了一架鲜血淋淋的骷髅！
可怜身负绝顶神功，位居武林十三凶第二位的罗必成因一时失察与不备之下，被吴自然带有七哀掌的指功破去气脉，惨死于千百之下……
天龙镖局的镖师们见状，都是惊惧交加！
吴自然待蓝妮身后的三十六名天欲堂的属员行刑完毕后，环顾众人一眼，大手一挥地道：“天欲堂属下、天龙镖局的镖师听令！”
天龙镖局的镖师们闻言急急站地起来，学着天欲堂的人一样地站直身体，两手指紧贴裤管地垂头听令。
吴自然见状，脸色稍温和地续道：“今天我们就落宿这座小镇！等齐天欲堂所有活着的成员会合后才上路！”
众人轰然应是！
天，在此时，似也为天欲堂数百名英魂哭泣般地掉下了眼泪——大雨，如约而来！
吴自然、王长军等四十名天龙镖局的镖师及天欲堂的三十七名属员齐心合力地护着镖车在雨中寻找落足的“天堂”……
雨越下越大！
刺骨的寒风也不停地袭蚀着被雨水浸湿的七十七名推拥着押有十万两黄金镖车的人，在竭尽所能地带走他们身上的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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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定胜天么？至少不全是吧！
人，有时面对自然的鞭打，变得极是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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