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坠毁现场

“铛铛铛……“

闹钟打断了博士的梦境,博士睁眼看了看,原来是该起床了。他有点遗憾地摇摇头,突然,他想到什么,从床上跳起来,他要把梦境里的一切记录下来,所有看到的和听到的……

现在,他期待着晚上,也许,这是外星人给他的启示,在启示他对地球上动物的来源,人类的来源的思考,以及对它们的发展、变化、责任和归宿的思考。所以,他期待着梦的继续,他相信还没有完。

当天晚上,果然博士的梦境还继续着……

……他们仍在站那个全息图像前。

博士看了,感触良多,想提的问题也很多,他沉思片刻,问道:

“既然地球上的人类是你们促成的,那么,你们星球上的人类又是谁促成的呢?”

“问得好。这当然是一个比我们更早文明的人类促成的,他们比我们早上亿年就产生了文明。”

“哦?”

“但他们的星系在一千多万年前就已经毁灭,他们的恒星发生爆炸。但是人类却由他们传给我们,再由我们传给你们,我们希望再由你们传给其它星系。”

“银河系里有多少个有高级生物的星系?”

“整个银河系的范围,有生命的有五百多个,有高级生命的,就是说有人类的,不包括我们共三十多个,而你们是发展的比较快的一个。如果不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自我毁灭,你们可以在很短的数百年内在某些方面赶上我们的科技水平。”

博士呆呆地望着水君。

“好了,我再带你过去,顺便看看,之后,我们将送你们回去。”

博士随他们出了大厅,穿过一条走廊,到一个阳台模样的地方,停着一驾椭圆形的小型飞船,象敞蓬汽车一样没有盖。山君坐到驾驶位上,水君携博士上了后座。小飞船稳稳地飘浮起来,向金字塔的基部飞去。

博士左右一望,四下非常广阔,俨然一个神话般的小天地:

这里上有深蓝的天空,一个宛如太阳的亮光在照耀着,光线温暖而柔和,它的周围飘动着薄薄的白云;下有草坪和树木,有四通八达的通道,也有弯曲盘绕的溪水汩汩流动。

飞船降到离地约一人的高度,沿着林间大道滑行。大道两侧还不时分布着花圃,其花朵有的似地球上的牡丹,有的如玉兰、杜鹃,很艳丽,色彩纷呈,散发着香味。前方出现一片草地,中间生长着一种如芭蕉状的植物,很高大,繁花盛开,红黄相间,浓香四溢,给博士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再穿过林间大道,他们在一幢圆形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博士回头辽望了四周一眼,问水君:“这个基地是建立在地上还是地下?”

“你的眼光不错,是地下。”

“真不可思议啊!”博士摇摇头。

建筑的大门开了,博士一眼就看到那驾飞机,他们乘坐的专机正停在里面。他激动起来:

“我的同伴们在里面,对吧?”

水君点点头说:“是的。”

小飞船飘向飞机的门,稳稳停在门前。博士迫不及待地跨上飞机。但他看到同伴们,一个个都在熟睡,有的还伴着酣声呢!

博士回头对水君苦笑了一下,摊了一下双手。

水君笑着向个空位指指,博士坐上去后,水君说声:“祝你们一路顺风。”便转身向门边走去。

博士正想站起来对他们挥手致意,突然,白光闪亮,在一片白光的笼罩中,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片空白……空白……

博士从梦中醒来了,他看看表,时间是晨五点三分。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真是一场不同寻常的旅行啊……”博士喃喃自语。

他根本无法入睡,在床上坐一会,下床来走动,后来干脆打开房门,到院中去踱步。回味这些天来的梦,他发现,正好是从另一方面佐证了失踪的原因。这完全说明,这些梦是真正发生过的事,而且就是在自已身上发生过的经历。这些经历,虽曾让他感到惶恐,但又让倍感欣慰,倍感幸运。

在心情平静一点的时候,他终于回忆起一件事:在若干天前,他们奉命去探测一个飞碟坠毁现场,当时带回两个外星人,一死一伤。后来,余教授他们来了,把外星人装上飞机,他和马少校、高医生都同行,飞机飞行了几分钟后……

……突然,已经被夜幕笼罩的天空反常地亮了起来,飞机内的亮度越来越大,瞬息间,这亮度简直使人睁不开眼睛。其变花之快,根本让人没有时间反应。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少校,他不愧是军人,刺眼的白光使他警觉地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其它所有的人都还处于懵懂之中,博士只看到少校那张白得几乎没有轮廓的脸,睁圆两只惊恐无比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少校又大声问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他大概想到驾驶舱去看看,突然响起尖锐的嗡嗡声,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当他准备跨出一步的时候,突然两腿无力,身子向前倾去……

博士觉得大脑是一片空白,一片朦胧,陷入了昏迷之中……

……

是的,当时大家都陷入了昏迷。不用说,是外星人劫持了飞机,然后带到了他们的外星基地,之后是让博士参观了他们的全息图像,最后把飞机送了回来……而其它人自始至终没有参与,所以他们完全不知情。

全部情况就是这样!这就是谜底的揭示!

博士快步进屋,把所有的东西都记下来。

接连几天,他都在回忆梦境的一点一滴,在追忆外星人的每一句话,他在想,外星人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些所有的一切?为什么要向他传递信息?告诉他地球人类原来是他们一手促成的?而地球,实际上是一个他们推进人类演变的场所!也许,他们希望地球人明白,明白自己的来由和处境,明白地球人类实际上随时随地处于他们的监控之下!但是,他们又表示出,他们是善意的,他们并没有占领地球的意图,他们作出一种表率,一种把人类的基因在宇宙中扩大和延续下去的壮举,也许有一天,这种担子,将落在地球人的肩上。

……

为了写出这份报告,他特地邀马少校又去了一趟当时的飞碟坠毁现场,因为他手中没有一件实物。他记得当时所有的有关资料和物品,都一起搬上了飞机,可能都被外星人收去了。但是,到达当时的坠毁现场,他大失所望,这里已没有留下任何残留物,连一块碎片也找不到了。而少校,完全不明白博士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但这仍然没有让博士泄气,他要把这些整理出来,写出一份报告,让大家明白所有的过程的来龙去脉。

博士用了一月时间,报告完成了,但是,他却没有呈上去。

因为,他考虑到一个问题:所有他要报告的一切,没有任何事实根据。不是吗?这全部是自己从梦中得出的结论,这与自己从事科学的精神是相违背的,这对于一个严谨的科学工作者来说,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博士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最终,这份报告和资料被锁进了自己的保险柜里,一放多年,从未拿出来对人展示过。

不过,博士打算在退休后,写一本书,他要把自已的梦境写出来,把外星人对宇宙间的探索,对宇宙间生命的态度,对人类的传播观念写出来,把他们的科学技术的最高境界写出来,把他们对人类的忧心写出来!博士感觉到,这是自己的一份责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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