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幸福的感觉来的太突然,哲的温柔让我不敢相信,他一路上对我微笑,微笑,在微笑。那些无以复加的心痛瞬间崩解。
我手舞足蹈,捧着我最爱的橘子味阿尔卑斯,带着弋买给我的那个帽子,行走在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那个我已经离开了三个月的地方。
我的心里都是欢喜,我会再见到弋,我们会再在一起。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再是梦了,我回来了,我又从新踏上了这片土地。
哲在一旁,拉着我的手,笑得没很美,还不停的对我说,我要是和弋结婚了一定要叫上他。
我就不停的点着头,开心的仿佛都可以崩溃。
我在哲的带领下,我去了弋的新家,佣人开开了门,他正一脸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手指夹着烟,烟圈正缓缓上升着。
我无意识的退了一步,“弋……”
他转过身子,毫无温度的看着我,像是打量着一个陌生人,然后毫无温度的说,“哦,陆默。”
我的身子不停的颤抖,这个弋,为什么同以前截然不同,我从他身上能感到的只是冷,彻骨的冷,比以前哲对我的还要冷。甚至连我的到来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感。
“程弋,你睁大眼睛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哲上前对这他说,弋只是一脸的不屑,抖了抖眉毛。
“我知道啊,我的前女友。”
我回到了我们过去的记忆中,那所已经空荡荡的屋子,随手把帽子丢到了某个角落,坐在白色的地板上吃着哲买给我的鸡翅。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变化的这么大?先是冷酷的哲变得这样的温柔,所有的边或都只是在一晚上而已,然后就是我心爱的弋……
我跪在地上,吮了吮油乎乎的手指,从抽屉里拿出了我的日记本,一页一页的看着。
那上面记录了开心,记录了伤心,记录了他的一言一语,都像是过往走过的路途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
原来他说过。
原来他说过,错过的人就是错过的了,就像是掉进大海里的泪珠,再也找不到了。
原来他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会分开,那以后就只能是陌生人,纵使还有爱意,也不能再在一起。
原来他说过,我们都要好好的,坦然面对彼此的冷落。
原来他说过的不是再见,而是再也不见。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已经是过去了,已经错过,即使相遇,也再也找不回以前了。
突然很喜欢一本书,名字叫做《等不到花开的时候》。
仍然很喜欢一首歌,叫做《给不了的幸福》。
突然很喜欢环抱着膝盖冲着记忆微笑。
耳朵塞着耳机,嘴里唱着。
“一开始你也不会很难过
对分手的态度难以琢磨
这分分合合仿佛被你看透
你说过舍不得
想想感情也可以被删除
只需要付出三天的沉默
谁知道结果
爱恨变得模糊
心在记忆深处
给不了你要的幸福
情人化朋友我已不在乎
就算被冷落也不是你的错
只是不要到此结束
给不了你要的幸福
竟然终于承认我的无助
不如就把我当成是一个替补
每天陪你散散步
也算是小小的幸福”
我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体僵硬着,却丝毫也感觉不到冰冷,只是一直笑着,一直的笑着。象是一到惨烈的伤口。
以最残酷的姿态惨败在我自己的眼前。
一切终究是梦,安筱晚离开又怎样?我依旧都只是过去而已。
我抹了抹眼泪,告诉自己,没事,你没了爱,但是你还有哥哥陪着你。
这个夜,寂静的吓人,我就独自一人在这寂静中彻夜未眠,看着外面的天空,默默发呆。
“什么时候人才能做到十全十美呢?”这是电影《十全九美》的最后一句话,第一次看,是哲带我去的,我们狂笑着,他以为我会开心,谁知道我那张上扬的嘴却在最后一刻垮了下来。
是啊,人什么时候才能十全十美呢?
我得到了亲情,却失去了爱人,我又从新拥有了爸爸妈妈爷爷,却无法再次拥有弋了。
一切都是造化做人。
冬天的黑夜,很空旷,很寂寥,带着一种无声的杀气。很像过去哲的眼睛。
我含着糖,就这样躺在地上看了整整一晚的没有星星的天空。
“哥……”我含糊的唤他。
“做什么?”他偏过头看着我。
“你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其实从来就没想对你坏过,以前真的是看你不顺眼,后来还偷看了你的日记,听妈说了一切,再说了,现在你的存在对我没有任何威胁性,欧阳不比陆家厉害?你知道吗?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在伪装,他们的心受不了别人的一点伤害,他们就只好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有的时候自欺欺人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什么嘛,看我日记做什么?”
“哈哈,我可知道了,你以前暗恋过我啊。”
“我哪有……”
回了家,一个人卧在床上,有些悲伤也有些喜悦,这种感觉很混乱。
天微亮,身旁手机的震动惊醒了好不容易睡着了的我,我揉了揉肿痛的眼睛,是妈的电话。
我按下了接听,慵懒的说,“妈,什么事情。”
“默默啊,你快来一下医院,你哥哥他……”我揉了揉乱哄哄的头发,胡乱的穿上鞋子冲出了门外,开门的时候,门外似乎有人,但我也没来得及去在意,打了车就去了医院。
医院是我最讨厌的地方,因为他总是漫溢着药水的味道,让我头皮发麻。
我有些不安的推开了病房的门,哲合着眼睛躺在那里,样子很憔悴。
“妈,他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啊。”我迫切的问道。
“昨天,小哲为了去找程弋,因为太心急了,然后被车撞了,伤了内脏。已经不醒人事了。”
“医院怎么说?”
“救不了了,不过他的意识一直在,他好像一直在坚持,像是在等待什么。”妈深叹了一声,眼底是无限的哀伤。
我走到病床前,伸手描画着他的眉毛,看着他已经泛白的嘴唇,“哥哥,我来了,我是陆默。”
像是听到了呼唤,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脸色苍白着,双目却是暖暖的金黄色,他望着我,送给我一个最美的笑容,“默默,你来了。”
我点点头,“嗯。”
“哎,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我舍不得你们,真的舍不得,就算筱晚在召唤我,我真的很想在你身边多呆久一些,可以多弥补一些。”他皱紧了眉头,一直凝望着我,“我没想到,没想到,是我不守信了,说过要……”
我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掉落了下来,“不会的,你不会离开我的。”
他苍白的摇了摇头,无力的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对不起,默默,我没能做一个好哥哥,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会一直爱你,爱到骨子里,而下辈子我不要在做你的哥哥。”
我拼命摇着头,“不要,就这辈子就够了,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你怎么能死?我不允许你离开,知道吗?”
“我不傻,我已经没救了。”他优雅的鼻翼扯动着嘴角,笑得美好而绝望,“默默,恨我吧,也许这辈子……你就只能恨我。”
“不,不,我不恨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站在床边眺望街景,等着人来爱,来保护的陆哲,你还没开心起来,我不允许你离开。”
他凑在我的耳边,说,“我爱你。”
他笑了笑,拖着疲惫的身子,努力背了过去,手放在头下,像是睡着了。
我就站在原地,不做声,直到妈叫了医生。
“病人已经……死了”
医生的话飘进耳内,我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站在原地,冲着哲华丽丽的背影微笑着,仿佛回到了儿时,我站在他的身后,冲着窗前他那一抹浅白,微笑。我要送给他的,是微笑。
他对我说的是什么?
我爱你?是我爱你吗?
我绕过病床,看着他脸上残留的笑容,眼角流下的两行泪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还是那样的美好,只是我也无法提他去掉他的罪恶感。
我抓着他冰冷的双手,放到唇边。
“我不恨你,不恨你……”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街上,嘴里不停的默念着。
我不恨你。
我不恨你。
我不恨你。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华丽丽的开场白,为了是向我证明,我是不会幸福的。不但自己不会幸福,身边的也一样会受到牵连。
弋,筱晚,哲,还有我,有情人不能在一切,好在哲离开了,被筱晚的召唤带离开了。而我伫立在这记忆中,望着自己心爱的人却无能为力。
把手揣在裤兜里,一个人静静的走着,走向我那个惨不忍睹的家。
不知道是幻想还什么,似乎在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他的身影。
弋来过这里?我看着地上的纸条,楞楞的发呆。
上面是我干净的字迹,上面写着。
“弋,要开心,因为默默一直在你身边。”
那是三年前我写给弋的,我还记得,送他的那个时候他很伤心来着,此后他就一直放在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现在这个纸条又出现在这里。
他,真的来过?
他,真的来过吗?
我顺着墙壁滑了下来,眼泪狂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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