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涉江湖
“驾！！”
疾驰的白马在繁华的街道上穿梭着。
项郁宣左手拦住碎儿的腰，右手把持着缰绳，长长的黑发发了疯似的在狂风中舞动着，他的眼里隐藏着一股深深的不安。
“怎么会这样，仅仅只是被一支钗刺伤而已，碎儿的伤口怎么会一直在流血，而且浑身冷汗也在不停地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项郁宣边骑马，边疑惑着。“难道是中毒了？但仔细想想又不像，因为伤口处的血没有变成黑色。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驾！！”项郁宣心疼地再一次抱紧碎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白府。
“什么？项郁宣他不辞而别！！”白易出万分恼怒地拍案而起。“那个毫无礼数的臭小子！！看他风度翩翩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做出那么多令我颜面尽失的事来。太可恶了，还擅自带走我府里的丫头，简直无法无天！！”白易出愤怒之余，不屑地扫视站在堂前的几个搬来聘礼的项府家丁。“居然风流到我府里来了！！你们项家人简直欺人太甚！！”
“白老爷说的即是。”项之大胆地站了出来。“我家公子确实让您难堪不已，但白家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项之看着白梦灵继续说道：“倘若小姐她早早出面，那这桩亲事必定会很顺利，也不会落得个今日的收场……”
白易出的眼睛如眼镜蛇般锐利，盯得项之直发毛。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小小的家丁，你懂什么？”他稳步走向项之。“有一件事，一直令老夫介怀。”
“什，什么？”项之被白易出的气势压得有点退却。
“你告诉我，你们家公子是怎么出去的？”白易出有意无意地逼近项之试探着。果然，项之神色有点不安了，他继续说：“我这白府大院，虽说不上气势辉宏，但也称得上高墙林立。去马厩的那面墙，高三丈，就连老夫都自叹越不过去，更别说还带着一个人了。但你家公子却办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项之一言不发，白易出继续逼问道：“还有一事令老夫十分诧异，我院里那根绑着不听话丫头的锁狮链……是怎么断的？你家公子体态纤廋，怎会有如此惊人的力气？？依老夫看，他的武功似乎已经超出了常人。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嗯？”白易出威胁的口气，逼得项之连连后退。
“小，小的不知……真的不知……”
项夫人对项之说过，项郁宣练的武功来自西域，邪门异常，不得轻易对外人提起，所以项之必须守口如瓶。
“哦？”白易出捋了捋胡须，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紧盯着项之问：“你说——你‘不知道’？？”项之听得毛骨悚然。之前的白老爷明明那么和善，笑容满面的啊，怎么现在……
“那好，老夫再提一事。”白易出转过身，大步走向柳木椅，坐了下去。“你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我白某人高攀不起项家，要是三日之内不给老夫一个合理的道歉……”白易出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地摔到地上。
“咣当！！！”一声，茶杯的碎片四溅开来。
“若是项家不给老夫一个合理的道歉，那今后两家人就像这摔碎的茶杯一样，永不往来！！！”
偌大的白府大堂内，回荡着白易出愤怒的声音，他是不会原谅项郁宣的，绝不原谅！！
白色骏马停在了一家大药房门前。
一个白衣的清影抱着一个娇小的美人儿，跳了下来，他稳稳地站住了。
“大夫，大夫在不在！快出来！”项郁宣边呼边疾步地朝药房门口走了进去。
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迎面扑来，正在抄账的店掌柜刚抬起头来便呆住了。“神仙下凡吗这是？”接着，他手中的毛笔“啪。”地滚落到桌上。
“掌柜的，掌柜的？！”项郁宣都急得都火烧眉毛了，这个药店掌柜居然还在发呆。“掌柜的醒醒！！”
“啊，啊？？”药店掌柜瞪大眼睛，这才回过神来，刚刚看得中邪了都。
“掌柜的，给我弄点止血的药草给这位姑娘。”
“嗯？”药店掌柜这才看到了项郁宣怀中的碎儿满肩的血迹。“啊，这姑娘受伤这么严重！！”他惊呼。“快快快，随我来，先把她放在后堂的诊铺上躺着。”药店掌柜忙在前面引路。
项郁宣一脸的无奈，对于这样的反应，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家都这样。只是碎儿……她这是第一次步入江湖吧。如此貌美的佳人，倘若出现在江湖上，势必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
屡屡紫烟慢慢地从香炉中升起来，飘至半空涣散而去。
大夫正专注地为碎儿把着脉，但他眉头紧锁。项郁宣则焦急地等在一旁。
“怎么样了大夫？”看着碎儿冰冷的额头一直不停地冒汗，脸色更是比纸还要苍白，惨淡的双唇早已失去了血色，她的身体冷得像块冰，项郁宣更担心了。
大夫收起右手，叹了一口大气。
“她怎么样了？”项郁宣又问了一遍。
只见大夫直摇头。
“哎…………”他又一次长叹起来。“这位姑娘实在太虚弱了，受了凉不说，再加上受了伤，简直是雪上加霜。能不能熬过这几天还是个问题……”
“什么？”项郁宣大惊，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起来。“你说她……活不过这几天？”
“哎，恐怕是的……”大夫又接着叹气。
“她会死？”一股莫名的心痛顿时涌上项郁宣的心头，即将吞噬掉徘徊在不安边缘的他。“她会死？你说她会死？？”他不断反复地叨念着这句话，痛心不已。
“这位公子，人各有命，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大夫企图安慰项郁宣。
项郁宣突然用力地抓住大夫的肩膀，他失控地喊道：“救她，你一定要救她！！不论多少银两我都愿意付给你，你快救她！！”
“啊——好好好！！我尽量！疼死了，公子快放手，我的肩骨都快被你抓断啦！！”听着大夫拼命地锁眉大叫，项郁宣连忙收回双手。
啊，激动过头了。
“哗……公子，你的劲儿可真大呀！！”大夫不禁大叹，并且心生好奇。想他行医多年，见过的江湖侠士不胜枚举，但从未见过像项郁宣这样的。年轻，英俊，潇洒，灵异，有气质。看得出这是个深藏不漏的高人。“敢问公子师从何处？”
项郁宣望向他，一脸的云淡风轻。“请恕再下无可奉告。”
“呃……”大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是是，公子若不肯说，那老夫不问便是。那就请公子为这姑娘输送点内力，稳住她的心脉，老夫要给她上药了。”
“有劳了。”
久违的温暖像微风一样轻轻地把碎儿包围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像是含苞欲放的花朵。
碎儿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屋顶一动不动，犹如一只精雕细琢的绢丝娃娃。
肩膀上的伤口处包着一块莫名其妙的药草，伤势大概是稳定住了。
此时的天空已是接近黄昏，本以为已经死掉了的自己，现在居然还能醒过来。
碎儿的视线开始缓慢地打转着。突然，床边伏着的一个人吓了她一跳。
这是？？？
碎儿惊慌地看着项郁宣熟睡的侧脸，他精致的五官透着与众不同的气息，手指的指节细润而修长，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项郁宣被碎儿细小的动作吵醒了，他抬起头来，顿时惊愣不已。“姑娘，你醒了！！”项郁宣马上站起来，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天呐！！这貌似天人的美公子正在注视着她！！
碎儿震惊地瞪着眼睛，水灵灵的眼球似乎想要捕捉住项郁宣的每一个表情。
“你怎么样了，姑娘？”项郁宣又担心地问了一遍。
待确认这位美公子没有恶意之后，碎儿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她摇摇头，面带一丝笑意告诉他“我没事。”
项郁宣先是一愣，然后疑惑。她怎么不说话？在白府的时候，她明明曾开口求救的啊。
“敢问姑娘芳名？”项郁宣试探地问道。
然而碎儿并没有说话，只是扑闪着大眼睛，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姑娘，你可醒了啊！”就在项郁宣疑惑的时候，大夫端着木盆进来了。
他利索地把木盆放在桌上，拧干毛巾，然后铺在碎儿的额前，接着欣然地看向项郁宣说：“姑娘，你现在能醒过来，多亏了这位美公子，要不是他极力为你输送内力，缓住你的心脉，想必，你也是凶多吉少了。”大夫突然直起身笑了起来。“哈，小店今日生意能这么好，全仰仗了二位呀。不知该怎么感谢，这汤药费就给二位免了吧，呵呵呵……”
项郁宣和碎儿听得是一头雾水。
“出了什么事？”项郁宣问道。
大夫双手抱拳：“二位有所不知。老夫先前只是想试试而已，就在店外张贴了一份告示，说‘本店今日有两位绝色天人大驾光临，参观费五两银子。’想不到进出的人会有那么多，搞好二位又在熟睡中，所以……老夫只让他们在门帘外观望，二位不介意吧……”
说着说着，又有两个小丫头掀开布帘，把头探进来。
项郁宣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原来，刚才的一时大意竟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要是再呆下去的话，肯定会出事的。
项郁宣不经意地瞟到门帘外，两个小丫头顿时脸红心跳，害羞不已。连忙“啊！”地拉上门帘跑走了。
项郁宣紧皱眉头，回望这个大夫的脸，他极其不悦地对他说：“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大夫顿时一阵沉默。
“啊，好漂亮，好英俊！！他们好美啊！！”这样的传言此时正在以滔滔江水之势，在大街小巷里流传开来。
放眼当今武林，虽说英雄辈出，但也龙蛇混杂。只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波及整个武林。白府遭一美公子当场退婚的消息更是不在话下。现已有好事者开始做出评论，有说是因为白家小姐长得其丑无比，所以遭到项家公子断然拒婚，项家公子宁愿带走白府里的小丫头回去交差的；也有说项家公子眼光过高，带走的是一名貌若天仙的大美人儿，那白家小姐只能伤心而泣的；更有说项家公子带走的姑娘其实是和妖精，她把公子迷的神魂颠倒，所以才会断然推掉定了十九年的婚约的……无可厚非，项家有钱有势，眼光高一点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大家都开始把目光倾注到了这位能够使项家公子做出退婚举动的惊天大美人身上。
她，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有多漂亮？传说中的项家公子又是个何等俊美之人？听说他有着西域人的气质与美貌，也有着中原人的气魄与从容。多少人想一睹他们的尊荣，多少人想看尽他们的风采……
“掌柜的在不在？？”一群好事的江湖无名小卒闻风而来，他们三五成群的站在店门外开始叫嚣：“什么绝色天人？老子们今天倒要看看，快叫他们出来！！”
“对！叫他们出来！出来！！”旁边几个也开始起哄。
掌柜的看向项郁宣，为难地又看向门外。这叫他可如何是好？
项郁宣冷静地环顾四周，这里就只有一扇小窗可以出去。“掌柜的，你帮我拖住他们，我们要离开此处。”
“哦，好，好……”说着，店掌柜就朝着门口走去。
“姑娘，撑着点，在下失礼了……”项郁宣回头温柔如水地对着碎儿说道，然后毫不忌讳地一把抱起她说：“我带你走，如果害怕，就比起双眼。”
碎儿满脸惊愣地瞪大眼睛望着他。古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这美公子行事如此之大胆，真令她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但碎儿此时极其虚弱，她也只能依靠这个肩膀了。她犹豫地点点头。
“说什么废话，让开！！”那几个无名小卒边推着掌柜的，边不耐烦的揭开布帘闯了进来。一个满脸胡渣的兄弟手持大砍刀，不知是来追债的还是来打劫的。“那两人在哪？老子就不信了，他们到底是有多……”语出的瞬间，他们都惊呆了。
好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呀！！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算夸张。白府的小姐算什么？千色楼的花魁算什么？亲王府的王女又算什么？这些江湖上盛传的大美女，根本连她一丝一毫都比不上。还有这个俊逸非凡的美少年……即使站着离得这么远，他们也还是不禁自惭形秽起来。啊，这简直是天生一对的金童玉女呀！！
果真如传言所说，他们如此绮丽，但为何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呢？
正当他们呆滞之际，项郁宣一把搂紧碎儿，左脚一出，右脚一踏，没有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机。转瞬间，两个绝美无比的天人突然从旁边的小木窗跳出去，然后消失了！！！
“啊！！！大哥，他们跑了！！”
“还等什么，快追！”
他们快步涌到木窗前向外张望，竟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那公子的轻功竟如此了得？”
“一个面若桃花，沉鱼落雁。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莫非他二人就是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项家美公子和白府俏丫头？？”
“他们来找大夫，就一定是有人受伤了。快去找找，抱着一个人他肯定跑不远。我要那美人儿做我的俏夫人！！走，追上去！！”
“是。”
当然，他们哪可能追得上项郁宣啊，应该说就凭他们几个也想追上项郁宣？？简直痴人说梦。白活了三十多年，还追不上一个带着受伤的女人的年轻小子，这可颜面何存呐？说“消失”其实也就是因为他们自己眼睛蹉，看不清别人往哪边跑了的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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