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夜 Lilith（3）
“——哈啊！！”
没有多想克莱尔再次攻去，但屡屡不得果。就那样因为丝丝急躁不断的重复着攻击不断的被弹开不断的再次扬起武器——气息已经无法跟上气管也有种飕飕的痛感，手腕也早已震麻。
但她无从顾及自身、甚至有些勉强的继续不断尝试。
也就在此时，人群里路卡斯狂奔而出，看见眼前空旷的冻土上，克莱尔和尤利亚在战斗，也第一时间意识到大姐大的攻击只是无用功，心疼并向阻止克莱尔继续勉强伤害自己。
“铛！”
再次被弹开克莱尔一下子脚没站稳往一边倾斜而去，就在要摔倒在地的刹那双肩突然感觉到什么淡淡的温暖，身体被扶稳克莱尔有些呆滞的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果然是路卡斯。
只有那个笨蛋会在任何时候来帮助自己。
‘竟然没有注意到路卡斯的气息……。。’克莱尔感到很懊恼，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失态的专注于攻击没有和平时一样谨慎的观察身边的一切动向，要是来者不是路卡斯而是敌人的帮手自己恐怕……。。
“……谢了。”精练的回谢克莱尔再次握起巨剑满手沁满了汗水……但是、手腕却被路卡斯微微抓住了，这简直就是要阻止自己一般……克莱尔不解的看去。
只见路卡斯一脸的担心，甚至悲伤的样子，那种表情让克莱尔心里一揪。
“大姐大……。”和以往一样呼唤着自己、温柔的声音，没了精气没了活力满载痛苦，“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虽然被关心了，但克莱尔却没感到那样的开心，因为路卡斯一般不会阻止自己的决意，那样选择逃避的人不该是他。
“。。那是怎样？”有些心虚的克莱尔保持着从后边被抱住的姿势冷冷的回，“放弃？把敌人交给队里的其他人？”
“……不，我只是说……大姐大不用因为责任心那样勉强自己……”
“大姐大拥有那把刀并不是说必须要大姐大一个人努力……。。那个、……。。”
他慌忙的辩解，但克莱尔明白这家伙说谎找借口一直不是强项很容易就被看穿，“……并非出于责任，我是为了决意现在在这里战斗的。”有些无情的打断路卡斯，从背后紧贴的胸膛那里感受到了路卡斯身体在震动，不只是震惊还是畏惧……终于，他噎了口气大声的喊出来真正的心声：
——“。。大姐大……。。！我觉得、突然觉得。。”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像是受惊吓的小动物一样，“——为了保护谁而杀死谁、那种道理行不通啊。。！”
“！”
路卡斯、在迷惘，也许是踏上了真正的战场所以他才有了那种想法，那的确是符合那个正义的家伙的思绪，有些幼稚但又如此温暖……
“……也许是那样没错。”
没想到自己任性的话被承认，路卡斯傻了：“诶？”
“。。但是、路卡斯。你看啊。”
克莱尔笑着转头看向身后的战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认真的，我们由于立场由于决意我们面对面、我们在战斗，大家的筹码都是生命，面对那样认真的对手，只有将自己的决意也呈现出来才是对他人的尊重……我们在对决、认真的，全力的，为了种种目标，为此我们从未后悔。”
“所以……并非杀戮，这是必然的、我们的战场。”
“。。！”
路卡斯抓着克莱尔手腕的手慢慢放开，克莱尔没有回头继续开始朝着尤利亚攻击，路卡斯、呆然的站在那儿。
尤莉亚也噗嗤一声笑出来：“哈~真是好甜蜜啊这景象，那边那少年看起来很不错哦，美女的男朋友？”
“……”
“哈~真是的，看起来那么青春单纯真是好啊~不过、美女这样会有人嫉妒的哦。”
“……。。”克莱尔无声的继续攻击。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尤利亚轻挥手中的小刀，“……好吧、那就让这出言情剧更加有趣吧~”
然后一瞬、克莱尔感觉到自刚才为止前所未有的威压——那无形的盾像是在扩大、自己根本无法与那种力量对抗就那样被撞到，直击到正面胸口，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疼痛。整个人朝一边飞去，“！！”路卡斯也发现状况不妙迅速奔去实实的用身躯护住克莱尔避免克莱尔摔到满是砂砾的地上，“唔！”有些吃力的抱住克莱尔，路卡斯猛推一步迫使自己站立。
“大姐大。。！！”怀里的人的呼吸过于急促这让他很害怕，一股熟悉的味道掠过鼻尖……。。“大姐大。。！血。。！”
很奇怪的，克莱尔的胸口开始渗血，克莱尔弯着身体捂住伤口，痛苦的蹙起秀眉无法动弹，“刚才、那是什么……”刚才撞向自己的‘盾’并不是圆滑的盾那么简单，撞到自己的一瞬变得尖锐，好在自己在空中扭转了身体角度没有被重伤，尤利亚也很大方的告诉她：“盾、可以依照我的思绪改变形态，呵呵，所以说攻守结合呢很便利吧~”
是自己疏忽了……！
克莱尔无法直立但任然想要继续战斗，因为……狄克还在那儿。
“。。大姐大。。！不好意思了！”路卡斯一声大喊没待克莱尔弄清什么和什么就感觉到脚底悬空，“。。路卡斯！？”自己竟然被那个笨蛋扛起来了？！路卡斯很轻松的把克莱尔抗在肩上，克莱尔因为气力原因根本无法抵抗，就那样被路卡斯扛着朝着人群里一路狂奔——“路卡斯。。。！你做什么？！”
“大姐大……！！我明白大姐大的决意、我不会阻止你！可是现在大姐大受伤了……！我不能就那样看着大姐大痛苦！……拜托听我的劝赶紧优先疗伤！！”那家伙边跑边急速的喊，身后尤利亚只是不慌不忙的有趣似的看着二人跑路。
克莱尔只觉得路卡斯太任性了不识大局，愤愤的抬眼想要大骂一句，但是待看清那家伙的表情的时候克莱尔选择了沉默，那是让克莱尔觉得狡猾的程度、无比担心的悲痛的容颜——自己没有资格骂他，克莱尔想，因为如果受伤的人是路卡斯、或者狄克……自己也会选择暂时撤离吧。
被路卡斯一路扛着在人群里穿梭而去，尤利亚并没有追上来这让克莱尔很庆幸，眼下的光景在不断变化……身体震动着感受到了路卡斯的温度、胸口的疼痛也减弱了……。
不一会儿被路卡斯搬运到后方医护营帐，那里早已忙碌的一团糟。
“奈特。。！奈特在吗！”路卡斯大喊，很快从帐篷里奈特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湿抹布擦着血：“怎么了？！”
“快帮忙治疗大姐大！！”路卡斯放下克莱尔，克莱尔只感觉当着那么多人面被他扛过来很丢脸。
奈特小跑过来，顾不上什么帮着路卡斯扶克莱尔进帐。
因为男女有别路卡斯只得暂时守在外边，紧张的捏住胸口的衣襟……不安的踌躇等待着克莱尔的消息。
奈特帮伤员的克莱尔处理伤口，第一眼就看见胸口那儿在渗血，奈特喊道：“不好意思。”没有犹豫的、作为一名医师她拉上帘子帮克莱尔脱衣，“不、这个我自己……。。”“不要固执了！”被奈特一吼克莱尔也一乍，“。。明明伤的这么重很痛吧！我来帮忙就好！”说着强硬的开始帮克莱尔脱衣，拉下拉链……然后解开内衣。
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的肌肤没有给别人看过、自己的伤都是自己一直在处理、要不是形势紧急……。。克莱尔努力抑制内心的不爽，奈特完全没有介意别的只是很认真的处理克莱尔胸口的伤。
没有因为消炎喊痛……两个人之间无声的时间在流逝着，帐外的路卡斯继续不安的等候。
十数分钟后一切处理完毕，奈特帮克莱尔包上绷带再给她穿上衣物叮嘱不能拉拉链不能有压力。当克莱尔准备就那样裸露着提剑出去时被奈特毅然阻止：“不要开玩笑了克莱尔小姐！”
那样的大声以至于外边的路卡斯都听见了。
克莱尔却站立不动着，奈特继续喊：“你受伤很重！这样乱来的话会影响肺部！大脑会供氧不足！必须休息！”
“……可是我。。”
只有自己、才能挽回局势。
“……克莱尔小姐！！”
“！”
奈特、声嘶力竭的喊完，美丽的黑发缭乱的乱翘，就那样狼狈的、露出有些苍白的笑颜：“——克莱尔小姐不是一个人啊……我们会努力的，所以请不要勉强自己……拜托。”
“……。。”
没有说话……克莱尔选择、轻轻的放下武器，然后走到帘子内的床旁：“那现在怎样？休息多久才可以恢复一点？”
“……克莱尔小姐！”
奈特激动的热泪盈眶大力的点着头，扶着克莱尔躺到病床上，自己则慌忙的准备去治疗下一个伤员，走出帐篷对路卡斯点头示意，路卡斯立刻一个转身急速冲进帐篷：“大姐大！”一进去就看见领口打开的克莱尔虚弱的躺在床上……“额。”瞬间气血上头满脸通红的捂住双眼颤抖的关切道，“大姐大没事吗？”
“恩。”
路卡斯这才松一口气：“大姐大……伤的很重呢……所以不要勉强。。”
“我知道。”
没想到固执的大姐大就那样妥协了？克莱尔希望路卡斯不要误会紧接着说：“不过、休息一段时间我会出去的……因为、只有我……。。”‘不好意思……路卡斯。不能回应你的期待。’让自己完全变成一个小女人因为伤口就一直等到战争结束一事无为、那种事不可能，那不是克莱尔 凡兰斯。
路卡斯只是微笑着体贴的点点头：“恩，谢谢大姐大，这就足够了。”那捂着双眼的手掌、始终没有松开。
——“还有一件事、路卡斯。”
“？”
“可以帮我去叫一下罗伊吗——？我有话、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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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应身为队长、王子的罗伊不可能因为一个兵士的话就特意去动身，但是因为对方是克莱尔，所以他就毫不犹豫的答应来后方医疗处，以至于一路上引来无数人的注目，路卡斯也有些心情复杂的跟着罗伊。
到了营帐，罗伊第一眼变看见了受伤的克莱尔轻声问候看起来很淡然，这让一边还捂着双眼的路卡斯很不爽。
“——那么，克莱尔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眼前受伤的女人，罗伊保持绅士微笑询问道，克莱尔一如既往作风简洁直逼主题：“——告诉我，第一部队是否也被袭击了？”
罗伊给予默认，微笑着，他知道这一切始终瞒不过她，不过也没有必要瞒，现在就是说出一切的最好时机：“——是的，从工作人员那里得到的消息、的确如此。”“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现在战局胶着着，这样说只可能打击士气不是吗？大家只要专注于眼前的战事就好。”
“……不，你在隐瞒战情……而且、对我来说。。那是很重要的情报。”——因为对手很可能是那个传说中的bloody，狄克他……难以抑制的心中的焦躁灼烧着克莱尔的身心。
“……是呢，所以、就更有必要快速解决这里的战事，也许还有时间去派援军哦。”
那是残酷的、类似于鞭策的语言，克莱尔再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用心匪浅之处……也不得不去自以为是的想‘那句话、是否是针对我说的……是否他也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察觉到自己也许可以扭转战局？……不论如何，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现实就是、必须速战速决。
克莱尔没有多想刚想起身路卡斯就听见动静一声大喊插话道：“那个、队长大人！”
“恩？怎么了路卡斯先生？”“路卡斯……？”
“——请准许大姐大在这里休息一下，如果是要对付那个大将的话……我去。”
“！”克莱尔刚想责骂他，但是一瞬她看见罗伊嘴角微妙的微笑：“——路卡斯先生想要试试吗？可以。。但是请务必保重。”“明白。”
“路卡斯。。！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个numbers的厉害。。这样莽撞的……。。！”但是话没说完，就被那嘴角的微笑给塞回去了，明明看不见双眼的那个微笑显得格外开朗格外的阳光，这是救赎着克莱尔的唯一的阳光：“——没事的大姐大，我只是去拖延一下时间，我不会勉强自己！为了大姐大！为了能和大姐大一起！要是见势不妙我就跑就好了！~”轻松的的语气很是可爱。
没有办法……处于莫名其妙的信任，克莱尔也叹了口气，自己、无论如何也拿他没办法，只有这个人……“好吧……”只有这个人的话。自己无法反驳无法否定。
路卡斯咧开嘴一笑就那样呈捂脸状跌跌撞撞的走出帐篷，罗伊也微微弯腰行礼然后直起身对着克莱尔笑着：“。。克莱尔小姐，真的，那个人在身边真的太好了呢。”
“是呢……。。”
真的、太好了。
当初，站在高崖上俯视下面的斗争；当初，第一眼看见那个傻气的少年；当初，鬼使神差的去救了他；当初，准许他在自己身边；当初，第一次吃他做出来的奇葩的食物；当初，和他一起旅行走过无数的土地；当初，和他一起……。。这一切、真是太好了。
能遇见那个拥有太阳一般笑容的、纯粹无比的……拥有温暖的灵魂的少年，真是、太好了。
罗伊看见那女性露出的、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美的过分的清丽幸福的笑容，自己也不由得报以一笑，然后无声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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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的日光下，路卡斯独自走出营帐，脑海里是身上四处是鲜血的克莱尔痛苦的身姿。
慌忙四处奔走的人群里，只有他一个人慢步前行，手伸向背后，利落的拔出那把白刃的大刀，刀光刺眼。
于是那步伐渐渐加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更快、更快、最后近乎飞奔起来——
那死死盯着前方的双眼，早已变得一片深不见底的深紫色满是杂质，红黑色的光辉闪烁，那双眸里、满怀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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