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误会

眼前的男子，不正是前几天羞辱她的权贵公子！

“你来做什么？是不是觉得那天羞辱我还不够，又用这种方法戏弄我”，连曦抑制不住生气道。

男子原本微笑的嘴角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冰冷，他只是看向她，眼中除了无奈，更多几分难解。

“没想到是你的曲子”，他微微皱眉，脸色愈发阴沉，“一个成天只想进宫亲近王室的女人，那些曲子怎么可能出自你？”

只想进宫亲近王室，这句话莫名引起连曦注意。她怎么可能是只想亲近王室，攀龙附凤的肤浅之徒？她做的一切为了什么，容不得别人妄加揣度。

“我做什么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他轻笑一声，“以你的琴技明明可以不去烟花之地，不去攀附权贵也可自谋生路，却偏偏为了荣华富贵，想尽办法进宫，真是自寻死路。”

“如果你约我来只是想说这些，我看你是白来了”，连曦想走，却又一次被抓住，这次力气比上次还要大，几乎将她揽进怀中。

“你不该来”明明是否定句，被他说出来却更像肯定。

“放开我！”眼看挣扎不脱，她只能用嘴反抗。

“你明明可以不去，为什么？”他目光灼热的盯着她，不容丝毫退让。

他的话让她思维停顿片刻，说不出的奇怪。

“都说了，我的事跟你无关！”

可他仍对她的愤然视而不见，仿佛对方为他所有。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为了金钱才留在那。”

连曦开始时低着头，忽然感到对方话里多了无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抬头看向他，他们四目相对。

一双失望的眼眸，细长的双眼，好像在哪见过，可又说不上来。趁他放松的空隙，她一把挣脱他的控制。

“并不是”连曦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不再生气，有一瞬间零零散散的记忆出现脑海，都是之前发生的片段。

空气突然变得凝固，两人只剩沉默。季礼侧身看向远方，心却停在了刚刚那刻。

他拿起玉箫奏起之前曾对她吹奏的小调，音律不无悲伤，环绕对往昔的留恋。他现在真的后悔撞破现实，也许就不该相见，彼此以音律交换感受何尝不好？如果那样，就不会这么失落。

可如果只是如果，假设在现实面前永远苍白无力。

当他在落湘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被困屋内，无助可怜的女子。他万万没想到，已经重获自由的她会为了进宫，出卖自己。

那天他郁郁寡欢，醉酒后失了态，这些也完全是因为她——一个让她念念不忘的女子，却以这种方式与他再度碰面。

侮辱她就好像在侮辱自己，一个他曾从笼中救出的鸟儿又自己飞回了笼中，愤怒失望悲伤一并吞噬他，终究他还是敌不过权势的诱惑。

眼前，她对他说自己不是为了金钱和荣华，这值得相信吗？他也不知道，但心已经柔软。他愿意去相信她，不为她的否认，只为她曲中诉说的感情和他如此相似。

连曦听着对方奏起熟悉的旋律，心里有些疑问，但更多是伤感。

眼前这个柳姑姑口中的季公子显然门第显贵，在没有任何成绩之前却招惹了这样的人，难道进宫就此无望？

还有……还有这些天对他的悸动难道也要抹杀掉吗？她的心像被手狠狠抓住，这种窒息感，这种无望的感觉，有谁能教她该如何做？

箫声的余音荡在空中，季礼停下动作“如果让你离开落湘苑，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惊得心更加收紧。他缓缓转身，凝视她，温柔的双眼和之前判若两人。

情谊深浅昭然若揭，连曦有那么一瞬感到喜悦，她对他又何尝没有情谊！然而，面对这个问题，她可以回答“是”吗？

她多想回答“愿意”，她多想再和他合奏一曲。可惜，家仇未报，连陷害她的仇人她都不知道，她有资格谈感情吗？

“我不能”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虽然只短短三个字，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你骗我，看着我。”他靠的更近。

“我……”连曦有些恍惚，如果可以，她多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管，自由自在的决定自己。

“不能……”她双眼黯淡下去，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忽然，他自嘲的笑了，笑得凄然，笑得人心碎。

连曦感到心痛，从此以后，两人该各自天涯，永不相见了吧！从此，再也没有一个人，懂她的曲，懂她的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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