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叶 朦胧的记忆
一个月的疯狂工作习惯一时半会儿还忘不了，杨清一早就睁开眼睛。
明天才上班，总觉得这样闲着呆在家里还真是有些漫长。
收拾完屋子，杨清离开家到附近的商场转几圈。
既然她答应了爷爷要在都市多带几个月，天冷了难免要买几件御寒的衣服。
她看了看钱包，说实在的，杨清以为永远用不了那张蓝色的卡。
那是爷爷在她下山之前给她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用。原以为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清风寺的，很明显的，情况有所变动。
今天不是工作日，没有刘俊峰的接送，杨清需坐公交车。
打车固然方便，但她不想，既然出来了那就多转悠一下也无妨。
都市果然拥挤繁忙，再加上又是周末，步行街是人山人海，还没到一个小时，杨清就觉得有些头晕了。她进了家买衣服的店，无论店员怎么热情招待，杨清只是微微一笑没问也不回答。店员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心想这小丫头肯定只是看看就没再理她招呼别的客人。但等到杨清把衣服衙拿到柜台的时候店员大瞪杏眼。全部都是名牌，价格不菲。店员从上到下再次打量杨清，看她穿的那么朴实，怎么能付得起？杨清没注意到店员的眼光，她把卡拿出来递给店员。
店员微笑着把卡接过去，接着转身消失。杨清等了一会儿，却来了另外一个穿西装的男子。
应该是经理。
“小姐，麻烦您能把身份证拿出来让我们看一下吗？”
杨清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
男经理看了看她的身份证，在看看信用卡。名字截然不同。
“杨小姐，您确定这是您的卡吗？”
“是的。”
“但我们发现这张卡上的名字和您的不同。我们没有办法刷卡。”
“可我需要这些衣服。”
杨清有些着急的道。
天气越来越冷了，而她身子又单薄，没了这些衣服，她可是会生病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要么，您可以用现金付款。”
“我没有现金。”
男经理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杨清更无奈。想想看，到现在她都没怎么用过现金。
“真的很抱歉，恕我们无法这么做…”
“发生什么事情了？”
熟悉的声音从后传来，杨清转身。
深蓝色的西装，高大的身材，有神的眼睛，那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人上人的压压迫感…
他就是叶风。林秘书当然也同行。
“您好，叶社长。”
南经理还有女职员们都低头打招呼。
杨清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对叶风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
叶风走过去问着男经理。
“是这样的，这位杨小姐所持的卡并不是她本人的，您也知道，这种情况，我们是不可以刷卡的。”
说着，男经理把卡递给叶风。
叶风看了看卡，嘴角微微翘起。
“用这个卡吧。”
叶风把一张绿色的卡拿出来交给男经理。
女店员把衣服装好递给杨清。
“谢谢。”
杨清说道。刚要转身离开时叶风叫住了她。
“一起吃个午饭吧。”
***************
叶风带杨清去的地方是日本寿司店。风格幽暗，刚好杨清喜欢的环境。
叶风走到哪里，店员们都点头打招呼。
两个人进入预定好的房间坐下来。
“想吃什么自己点。”
然后把菜单递给她。杨清接过去，都是日文，即使有图片她有不知道该点什么，最后她把菜单合上。叶风抬起头看着杨清。
“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知道要点什么。”
杨清老实的说道。
那双毫无杂念的眼睛那么清澈，没有任何的做作与修饰。
叶风和女性坐下来吃饭从未感觉到过这等清纯。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也把菜单合上。
服务员走进来，他只是说两份特别套餐，一份不要把豆腐搬上来。
杨清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特别套餐，但听到叶风说把豆腐拿掉，这才想起来她忘记说自己对豆腐过敏了。难道叶风也对豆腐过敏，为自己单点？
无所谓，如果服务员真的把豆腐搬上来，她不吃便了。
上菜还需要几分钟，杨清握住手中的杯子无语的坐着。
她感到有些尴尬，想抬起头又没那个勇气。对方可是黑道人呢，光是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就紧张死了，何况一起吃饭呢…
“明天就要上班了？”
“是的，爷爷嘱咐把几项茶道交给现有的几位员工。她们都很优秀。应该没问题。”
“你就不怕她们偷了你的技术？”
杨清摇摇头。
“茶道是爷爷发明的，既然爷爷同意了，我只要负责教她们就好。”
叶风看着杨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似乎认为自己永远不会留在这个都市，所以树立多少竞争对手对她来说无所谓，毕竟她不会在这里生活。
之后杨清也没说话，叶风也没问。
…………
“林秘书…不用吃饭吗？”
太过安静，杨清鼓起勇气开口道。
“他今天放假。早上只是过来帮个忙。”
杨清还纳闷儿，每次见到叶风的时候都有好多船黑色衣服的人跟着，今儿怎么就他和林秘书一个人？
服务员敲门进来，两大盘的寿司端上桌，很自然的，没有豆腐的那一盘端到杨清跟前，剩下的则归叶风。杨清有些纳闷儿，难道叶风知道自己对豆腐过敏？
“吃吧。”
叶风说着拿起筷子。
杨清跟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她并不是第一次吃寿司，在清风寺的时候爷爷不吃肉，但偶尔也会吃鱼片。爷爷不光会泡茶，寿司做的也是相当的一流。她喜欢吃生鱼片，但没想到这里的味道和爷爷做的很相似。叶风看着杨清脸上淡淡笑容便知道这丫头喜欢这道菜。
果真是爷爷教出来的孙女，动筷子，放筷子都轻声有雅，嚼着东西也从不发出声音。
即使是大企业的前进也难找到像她这样的淑女。
“住的地方还好吗？宋老板说你一直拒绝搬家。”
叶风知道杨清住的地方比较偏，虽然价格便宜，但眼看冬天就要来了，怎么也有点不放心。宋佳兰说了好几次搬家的事儿，但都被杨清拒绝了。想法很简单，反正过不久就要回到清风寺了，租贵的房子只是浪费钱。
“很好。”
她喝了一口汤道。
“教完那些员工就要回清风寺了？”
“是的。”
“没有打算念大学的念头？”
“没有。”
“打算一辈子住在深山里？”
“爷爷身体不好，我想多照顾他。”
“如果他过世了呢？”
杨清的筷子停顿了。她抬起头看着叶风，而叶风毫不掩饰的直视着杨清。
“不想回答就算了。”
叶风喝了一小口酒道。
杨清手气筷子，沉默了一会儿。
“我…没有想过…”
显然，杨清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爷爷会一直和她在一起。而她认为她的生活既然在清风寺开始就该在清风寺结束。
“你还很年轻，又有一手好技术，爷爷也不希望如此吧。”
叶风问道，但没有得到杨清的回答。她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她并不像考虑这件事情。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
”你不恨我？”
两个人在一间屋子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杨清没有显出任何厌恶憎恨的表情。
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得。
杨清摇摇头。
“只是怕。但没有理由恨你。”
杨清道。
叶风轻笑，似乎没料到杨清会这样回答。
说她是孝还是太过涉世未久？
午餐快结束的时候叶风递给杨清一张卡。她认出这个绿色的卡就是在商店里叶风刷过的。
“上面是你的名字，金额不限。以后出去就这张卡吧。”
杨清看看有些纳闷儿。
她从来没申请过信用卡啊…
“是宋老板给你办的。用着吧。”
叶风解释。杨清点点头把卡收起来。
“我吃饱了，谢谢。”
“恩。”
两个人站起来，服务员把门拉开，杨清刚卖出去一步，没料到是阶梯，身体向前倾摔倒之际，叶风伸出手围住她的细腰将她拉回怀中。杨清瞬间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的后背完美的贴着叶风的胸膛，她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脑袋里浮现出说不清楚的画面，有些模糊，但她知道那是她的童年。
但…为什么…
明明两个人不认识，这样的接触为什么会让她有这样的熟悉的感觉？
“没事吧？”
叶风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弄得她浑身酥麻。
“没…没事。”
叶风放开杨清，之后走到门口。司机在外等候，杨清表明自己想坐公交车回家。
叶风同意，刚想上车，杨清却叫住了他。
“社长。”
叶风转头看向杨清。
“您…以前去过清风寺吗？”
杨清问道。声音有些小，表示她也不确定。
叶风看着杨清，沉默了一会儿。
“有机会我想去看看。”
杨清低下头小声道：“谢谢午餐。真的很好吃。”
声音带着藏不住的失落。叶风没多说什么，上车后离开。
杨清伫立在原地好久没有动弹。也许…真的只是她的错觉也说不定。
那朦胧的记忆…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
行驶的车内，叶风看着窗外心里有些复杂。
那双失落的眼睛让他感到纠结。
但…除了那样回答，他别无选择…
。。。。。。
回到家中，杨清怎么也无法冷静。
叶风在她脑中飘来飘去，总是没办法让她平静下来。
她把床底下的盒子拿出来然后打开。白色的陶笛仍然保存完好。
抚摸着陶笛，她彻底乱了。
心跳好快…
叶风抱着她的那一幕挥之不去。她搞不清楚他。
杨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说不出的乱…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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