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见的隐情

钦章宫。

钰帝的寝殿里,还隐隐的传来女子的欢笑声。

“我的天哪,自从进了钦章宫,就没这么累过。”宁宁与靳诗诗一同站在殿外,小声地撅嘴抱怨。

“别乱说,小心脑袋,忘了苏贵人前几天是怎样处置的凝月?”靳诗诗出言警告宁宁。

钰帝最近特别宠爱夷狄国献上的一个女人,说是夷狄国王室流落在外的一个公主,换做阿娜苏,进宫后先被封为贵女,三天后晋为贵人,宫里都叫她苏贵人,这个苏贵人,年方二八,出落得还算漂亮,只是蛮夷之地的女子,都有些野性的气息,钰帝看惯了宫里女人小心柔顺的样子,因此就特别喜爱阿娜苏的不羁。阿娜苏不喜欢繁琐的服饰,就穿着夷狄国的传统服饰,居住在钰帝专门为她准备的蛮夷台。自从她进了宫,钰帝一个月几乎都让她来钦章宫侍奉,每天的欢笑声持续到半夜不止。阿娜苏仗着钰帝的宠爱,为所欲为,宫中的妃嫔见了她都要退避三舍。前几日,钦章宫一个叫凝月的一等宫女因为忘了给阿娜苏准备她最爱吃的马奶糕,阿娜苏竟然将凝月活活打死,而钰帝对此充耳不闻。经过这件事后,钦章宫上上下下人人自危,惟恐服侍不周丢了命。

“对了,大人,苏贵人有说明天吃什么吗?”宁宁问。

“英哥已经来说了,苏贵人要新鲜的马奶皮,牛肉馕,还有上好的三香茶,餐后甜点要马奶糕。”靳诗诗头痛的说。新鲜的马奶,只能早上起来现挤,然后做,几乎等着钰帝和苏贵人后半夜睡下,就要准备了。这一个月来,靳诗诗这个女官都没怎么睡好,更别提宫人们,钦章宫上上下下都没精打采的。阿娜苏极重威势,要求不许有人晚上休息,全部值夜,白天就流水一般的让人给她做吃的,说是要尝遍天下美食。宫人怨声载道,但又无可奈何。韩皇后几次规劝钰帝,都不起作用。

第二天早晨,钦章宫宫人都没精打采的站在一旁,服侍钰帝和阿娜苏用早膳。

“阿娜苏,今天的早膳如何?”钰帝夹了一块马奶糕给阿娜苏。

“还有些腥气,不过,比以前我刚来的时候好多了。”阿娜苏一句话,险些吓死了那些宫人。

“朕一定会让你喜欢上这里。”钰帝看着年轻朝气的阿娜苏,不由得心生更多喜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我昨天听英哥说,宫里有一个宫女把天朝的舞蹈跳得神乎其神,我想与她比试一番,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啊?”阿娜苏话锋一转。

“哈哈,朕怎么没听说过这宫里有谁将我天朝的舞蹈跳得神乎其神啊?”钰帝笑吟吟的看着阿娜苏。

“英哥,你来说。”阿娜苏将目光转向了自己从蛮夷国带来的陪嫁丫头英哥身上。

“奴婢回皇上的话,是一个叫纪蓉蓉的宫女。”英哥行礼,答道。

英哥再怎么仗着阿娜苏的宠爱,只是一个宫女,宫里谁都知道纪蓉蓉是正九品掌乐,宫女直呼女官名讳乃是僭越之罪,要掌嘴八十。可是谁也不敢就此提出,生怕被阿娜苏记恨,一不小心就丢了命。宁宁很生气,上前就要指出英哥的不是,却被靳诗诗一手拉住。靳诗诗用眼睛偷瞄了钰帝一眼,宁宁会意,不再言语。

“那是宫中的掌乐,你来了天朝这么久,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钰帝虽说是宠爱阿娜苏,但更注重身份等级,看见英哥如此不懂规矩,心里不悦。

阿娜苏看着钰帝训斥英哥,也慌了神,她的宠爱,全是钰帝宠出来的,没有钰帝的宠爱,自己恐怕根本不就无法在这宫中生存下去。自己已经得罪太多的人,万一失宠,后果可想而知。

“皇上,英哥是无心之失,皇上就饶恕她一回吧。”阿娜苏求情道。

“来人,掌嘴八十,去司正那里干活去吧,最近不要来伺候你的主子了。”钰帝心里很清楚阿娜苏的所作所为,要不是心中自有打算,他才不会如此宠爱这个蛮横无理的女子。“诗诗,去司仪那里,给苏贵人找一个侍奉妥帖,礼数周全的人来做苏贵人的贴身宫女,然后去司乐房吧纪掌乐请去蛮夷台为苏贵人演示舞蹈。明天,就让纪掌乐来吧,也好让司乐房有时间准备。”

“是。”靳诗诗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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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钰帝没有让苏贵人侍奉,而是让人把宁贵嫔接来钦章宫。宁贵嫔素性温和,钦章宫上上下下终于安宁下来。

靳诗诗与杜司仪商议了一下午,终于决定将司仪房一个一等宫女唤作敏玉的,安排给苏贵人,顶替英哥的位子。而英哥,因为仗着阿娜苏在宫里横行霸道,司正房的宫女将她脸都打肿了,打完后,直接丢到了宫婢所做苦力。

靳诗诗终于可以腾出时间去看看纪蓉蓉。自从自己离开司乐房已经有四个月了,因为不得空,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前去。

晚上的司乐房很安静。因为熟识,宫女们见了靳诗诗,都很高兴,在院子里说长拉短的,直到纪司乐身边的侍女传令,才恋恋不舍的散开了。

纪蓉蓉喜欢清静,清净方便纪蓉蓉想出新的舞步,所以纪司乐安排她住在后院的阁楼上,前有参天大树遮挡,不注意很难看到后面有人居住,阁楼很高,皆由上好的红木制成,是前朝一个卜师所住的地方,方便观星看天象。钰帝不信这些,下旨将卜师赶出宫去,但却留下了这些住处,一处就位于司乐房的后院,成为了纪蓉蓉所住的地方。

靳诗诗顺着阁楼的楼梯,提着裙摆,慢慢的走上去。纪蓉蓉的房里还有着灯光,想必又是为着舞步思索了。纪蓉蓉爱舞成痴,很多舞步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惊艳绝伦。靳诗诗说她是一个天生的舞者,为舞而生,为舞而死。

可是,越接近那扇小门,靳诗诗越听清楚了一声声细微的呻吟声。靳诗诗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她很清楚这样的声音意味着什么。想起自己在司乐房呆的最后一夜纪蓉蓉的泪水,靳诗诗心里猛地一惊,正好踩到了一片很脆弱的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谁?”房间里,一个警惕的男声传来,随后,一个男人破门而出,狠狠地扼住了靳诗诗的脖子。靳诗诗拼命挣扎。眼前的男子,只穿着一条单裤,赤、裸着上半身,目光凌厉的看着靳诗诗,手劲不断放紧,似乎要掐死靳诗诗一般。

“住手,雷,放开她,她不会说出去的。”纪蓉蓉慌忙的从屋子里跑出来,身上胡乱的包了一件纱衣,发丝凌乱,露出的肌肤还有着大片暧昧的痕迹:“雷,我们进去吧,这里容易被人发现。”

进屋后,靳诗诗面朝着墙壁,尴尬的等着两人穿上衣服。

“诗诗,你来有什么事儿吗?”纪蓉蓉脸上的红晕尚未消散,低低的问。

“皇上让你去蛮夷台为苏贵人献舞。”靳诗诗想起了正事儿,轻咳了一声:“明天会有人来接你去钦章宫,那我就先走了。”房间里的暧昧气息太过明显,靳诗诗只觉得尴尬不已,只想尽快逃离。

“你是父皇身边的宫女?”一直未开口的男子,打破了僵局,声音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父皇?”靳诗诗注意到了男子对钰帝的称呼,“你是四皇子?”

端木胤雷挑了挑眉,不可置否:“本王不常去父皇那里,所以你不认识本王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今天晚上你看到的,最好一个字也不要泄露出去,否则本王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相反于端木胤雷的霸道,纪蓉蓉却向着靳诗诗跪下了。靳诗诗注意到端木胤雷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大叫:“蓉儿,你做什么!”

“诗诗,求你不要声张,就当没见过今晚这件事,你让我做什么都好,求你了。”说着就要叩头。

“蓉蓉,我怎么会说出去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靳诗诗急忙扶起纪蓉蓉:“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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