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分床

冼显牛这几天乒乒砰砰干起木工活来。牛三七是不反对，可冼光普说他闲得没事做。明明花不了几个钱，就能把一个时髦的铁质婴儿床买回来，他偏要弄一个木的。而且他的理由一套一套的，令你的反驳极显苍白。

不错，时髦的婴儿床，既美观又轻巧，运动省力折叠又方便。可真正用起来，就不见得那么坚固和耐用了。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婴儿睡在平整光滑的木板小床上，利于脊背正直生长。

刘珍妮看着弄好的木板婴儿床不屑一顾，说土到家了。而她尤其反感的是不但白天把华中放到小床上，晚上也要放在小床睡，因为这样她喂起来奶相当的欠方便。她说一晚不知给华中吃多少次奶——只要他想吃她就给——那种频繁起床穿衣喂奶何等累人。假设华中和她一起睡，华中要吃奶时，她手一捞衣服，胸脯一挺就能将乳|头塞进华中的嘴里。那是何等快捷，而且母子也不会因起床次数多了而着了凉，这是一举多惠。

冼光普说不过父亲，当然也说不过刘珍妮，理由是他觉得大家都说得有理。这事就这样一拖再拖，父亲说他就哦哦，他求刘珍妮，得到的回答是我刘珍妮起床，你冼光普也跟着起床。冼光普当然不干了——这是男人的通病——只管播种，那管管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冼显牛和牛三七急了。可问题是他们张不开那种口，只好干瞪眼。

一天中午，华南过来推动小床逗华中玩，冼显牛见了一拍脑门，说我为何这般的迂呢！这么简单的事情，也不懂围魏救赵——来个曲线救国。于是，他立即把计策传达给牛三七，然后由牛三七转到杨小仙那里，再由杨小仙找刘珍妮。

杨小仙将这事说给冼光照听，笑得冼光照差点儿气也喘不过来。不过，他鼓励杨小仙去找刘珍妮，说这是一桩美事，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是他接着又说，牛三七给了什么好处？杨小仙回敬他，说他庸俗。

这天，冼光普去耦塘打虫，杨小仙抓住这个空档过来。冼显牛和牛三七一见杨小仙，询问了几句就借故出去了。

杨小仙受人所托，尽管她对刘珍妮还有点那个，但尽量装出笑脸。她看着小床中的华中，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论相貌他象他父亲，讲肤色他象母亲，将来华中一定是一个具有创业精神和方方面面吃得开的精英人物。刘珍妮谦虚了一番，说华中那跟得上华南那般八面玲珑。

她们这般谈着谈着，心地越拉越近。杨小仙看看时机已成熟，忽然话峰一转，面对华中似说非说。她说华中小小年纪，晚晚依偎在父母身边，一定目睹了许多父母的恩恩爱爱吧。刘珍妮一听，即时脸布红云。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也面对华中说，你华南哥哥虚长你三岁，亲历你伯父伯母翻云覆雨的事一定比你多得多呵。杨小仙又说，我们华南那有你华中这么幸运，他晚上和我们同床睡都不够两个月，就分门独户了。

刘珍妮知道杨小仙话中有话了。于是，她不再接茬，而是木纳地看着杨小仙。杨小仙也不客气，她说不久前木格镇那边有一对年轻夫妇，夜夜风流快活时，将丁点儿大的孝随意的往床里边一推，就爱干嘛干嘛。儿子没被子盖不知，儿子那里碰撞了也不知，儿子……

刘珍妮没等杨小仙说下去，就知道她将要说什么了，她连忙站起来向杨小仙一揖到地，尽管她明白杨小仙今天是来当说客的。杨小仙也见好就收，说她要和华南去湛江打预防针，问她刘珍妮去不去？刘珍妮说早几天去过了。这样杨小仙就走了。

这晚，刘珍妮把一肚子的气撒到了冼光普的身上，说他是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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