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家

北北的父亲几日常打来电话，说家里的事，说天气又冷了，说他的裁的七七八八了，北北不说话，每次挂电话时，北北都听见一声轻叹。北北知道快要过年，父亲想要她回家，可她费了那么多的力气，终于逃离那个地方，过去像一场梦，醒了就不愿意再度睡去。

那些影子在她的脑海里每天每时的骚动着，她不去想不去看，时间过了那么久，自己都快要忽略了这些人的存在，却偏偏有人不断的提醒她，时间过去了，过去也永不会过去。

北北低声附和着，不说任何关于现状的问题，似乎这样，她与那家人的牵扯便少了一点。

她也知道这牵扯不会消失，至少现在不能。

等挂电话时，北北说等几天我回去。

安琪听见扔掉手中的粉底，跑过去看怪物一样看着北北：“你是疯了吗，那样一家人你还回去干吗，你是傻子吗。”

“他们怎么也是家人。”

“家人，屁，家人会在你哭的时候给你一巴掌，生病的时候让你受着，说你贱，让你去死吗，他们怎么对你你看不见吗，这样也是家人吗，王北北？真搞笑。”

北北不说话低着头听安琪恨铁不成钢的喊“是，她是生下了你，养大了你，可她除了这些给了你什么啊，王北北，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回去别再给我打电话哭着对我说他们怎么对你。”

“安琪，你知道的，如果可以我从未想过要出生在世上，我的生活与其它任何人都不同，必须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或者，我怕有一天我就会突然忍受不了这痛苦，自己结束了这一切离开了，你知道的安琪，你应该知道的，安琪。”北北抬头看着安琪，眼睛里的泪花闪烁着，里面是哀求和无能为力，“我想过放弃他们，可我做不到，每次我都狠着心想要一了白了，可最后只要他们说一句话，我就以为是希望，是期盼便走过去，知道那不是也会走过去，每次都是留下的都是伤害，可我能选择的只能是在绝望里相信那些无数次出现伪劣的谎言。你应该知道的安琪。”

“你那不是相信，北北，那是犯贱，彻底的犯贱，你确定那是期盼吗？不应该由你来承担这一切，那不是家人，你确定那是家人吗？家人带来的就只会伤害你。”

“我知道，我们从不是一家人，她是她，我便是我，她的家也只能是她们的家，我是一个局外人，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外人笑尽的小丑角色，没有人会对家失去信心，安琪，会有人对家失去期待吗。”

没有等安琪说话，北北一字一句缓慢的说着：“但是我会，很早我就不在相信，她没有教会我任何东西，只让我看到了狠，可我连这一样都没有学会。我也觉得我轻薄，我犯贱，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多可笑。”

安琪重新把手里的粉底拿起来掩盖泪痕划过破坏掉的妆容，嘟嘟囔囔的说：“我他妈更贱听你神经，回来打电话你要报销啊，长途加漫游很贵的。”

“你还心疼钱吗，小富婆。”

安琪回头看着笑面如花的北北也咯咯的笑起来，在除夕临近的时分里，到处充斥着红色的街道上，两个女子相视而笑，心灵相通，如果你想，我便陪你，这样不说也能了解的默契。

安琪知道北北的牵扯，北北想要拥有的很多人都有甚至大多数人先觉得那是累赘，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东西，从你一降临在这个世上开始变得到的，在母亲子宫里就感觉的到的东西，北北费劲了力气，却得不到一丝一毫，如此便更加渴望。

安琪理解那种心情，可心里有多苦也只有北北知道，安琪能做的只能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电话里听她诉苦。

相对于北北的难过，阿亮的不告而别，维尼的的离开都是人生中必须经历的过程，安琪觉得有些东西不像食物坏掉了就丢了，而是秘密，越藏越深越藏越刻骨，每个人抱着自己的秘密在漫漫岁月里沉浮，独自珍藏着，渐渐蹉跎了岁月，白了红颜，埋进黄土也只有自己知。

北北，你想要在这红尘里争夺，那我便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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