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心愿

姜铭帆睡了一天后才渐渐苏醒，但还是像没恢复记忆的时候一样，一语不发，极少与人交谈。非常倔强，除非自己真的力竭，否则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包括帮助我们取药草，清晨去接露水做药印。话痨更是急得和什么似的，多次想和姜铭帆交流，但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回答，最多应个声。

姜铭帆性情大变，确实令人很难适应，话痨曾经说王爷现在的样子令他瘆的慌。许是姜铭澈的行为确实给他带来很大的打击，王府家人也不得相见，令他如此。自从他醒后，看我的眼神就产生了细微地变化，原本清澈的眸子又变得深邃，并且还会与我主动说话，虽然次数很少，但占他说话比例很大。在师姐和话痨面前多是问一些寻常的事情，而他们不在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真实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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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仪，明日就离开灵狐谷？”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人，声音很轻。

“嗯。你打算回皇城吗？”现在是晚上，浮灵山涧四周很静，所以尽管我们说话声音不大，但也听得很清楚。

“我不能现在回去……皇城应该已经传出我的死讯，按照芸音礼俗，皇亲入殓棺中后，需要在外停5日方可下葬，如果此时去——如若发现，后果难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慢呼出，“姜铭澈算不到，太子却算得到……他虽巴不得除去夺仁位的对手，但多多少少对我已死之事抱有疑心。”

“姜铭澈一定去看过易容成你的尸体，他——”

“他虽狠辣，但毕竟年少，十四哥把所有的都安排妥当，何况那尸体已经因毒开始腐烂，面目全非。从任何方面解释都无一丝不合理，就是想怀疑，也不过猜测，握不到证据，姊弟尚且无恙。”

“姜铭帆，你想继续和他们斗下去吗？虚耗十几年，甚至更长去争夺那个位子？”我触到姜铭帆的眸，那眸里真真切切地流露出悲伤，再无掩饰。

“有的时候，我甚至希望姜铭澈就这样杀了我，倒也干净，省去许多烦恼忧愁。”他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繁星，风吹拂着他黑色的发。他手中握着一块青色的玉佩，上面刻着玉兰花的纹路，一看便知那物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以至于每时每刻都带在身旁。

“周仪。”他忽然轻语，把正看玉佩出神的我引了回来。“你觉得星空美吗？”

“当然啊。我最喜欢在清静美丽的地方看星星，尤其喜欢在乡下，山林。因为那的空气不错，没有城市的光污染。城市的月亮都被光污染变成黄色的了，还有汽车什么的尾气，直呛人……”

“什么是光污染？汽车尾气？”姜铭帆抓住关键语句问我，我觉得万分后悔，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现代去了——“这么打个比方吧。我们家乡不远处有炼制毒药的人，毒气经常飘到那去，但因为成分很少了，害不到人。空气因为毒气变得很浑浊，就形成了雾一样的东西，月亮因为在有颜色的雾上面，所以我们看月亮的时候就变成了黄颜色。至于汽车尾气嘛……就是那种毒的名称。”

“周仪，你和我接触的女子都不相同，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姜铭帆幽幽开口，我被他这一句话吓得心脏差点碎裂~~~~(>_<)~~~~ ，他却不再提这件事，而是伸出手作出抚摸星辰的动作，“我仅有一个心愿，便是等十四哥坐上皇位后，寻一处清幽的地方，带一把琴，搭个小屋子，在前面种一些菜，过平淡静怡的日子……那便足够——”他喃喃道，不知是再对我说，还是自言自语，“那就足够了……”

“姜铭帆，你不适合生在皇家。”我不知为什么冒出这句话，姜铭帆撇过头，嘴角漾起一丝笑容，那是舒心温暖的笑，“所以我要走，完成我的事后走得远远的，不再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升腾起一种恐惧感，就好像他真的很快会消失，并且所有人都再也找不到他。不过仔细一想也就释然，我又不是皇室中人，又怎会见不着他？

“姜铭帆，别那么伤感……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觉得你的愿望很好，不用勾心斗角的，安稳得过实在太舒服了……”

“周仪，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朋友。真正，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他漆黑如墨的眸凝视着我，“我不再是王爷，只是姜铭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那敢情好。行，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做吧。”我锤向他的手，继而紧握住，“本女侠一贯结拜方式。”

姜铭帆轻握住我的手，此时的他卸下了那些重负，终于回到原本的他。

“三月之后，我便采取行动。在那之前，我要先与你们分开去华韵城。如果有事，书信于来凤客栈即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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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大早便告别谷主，打算回荨系。临别之际凝波在我的竹溪扇上按了一下，顿时多出了一颗橙色的露珠，不久后就消失了。与姜铭帆他们分开后，我们便飞回荨系。

…………

“雨唯师叔！汐月师伯！”蒋郁看到我们惊喜地叫出声，“你们去了一年，怎么才回来？”

纳尼？“章——舞柔师叔回来没？”

“没有。舞柔师叔和允零师叔自从一年前走后就再没回来……对了，不日后便是朔月，掌门已回，请师叔伯快去衡鹭殿商议朔月大会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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