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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

耳边传来喊声,汪晓静慌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循声向前面的那一排平房望去,就见门前站着一个已经换上制服的女同事正向她招手。汪晓静认识她,之前在岗前培训班接受培训时,汪晓静曾听她自我介绍叫田桂香,大家都称呼她田姐。田姐年纪已过四十,个头不高,但因为平时很注意保养,神色看起来还要年轻些。田姐穿在身上的制服似乎并不合身,她那有些发福的身体将制服撑得满满的。不知是有意还是因为匆忙,田姐制服最上端的两颗纽扣还没有扣上。田姐冲汪晓静边招手边喊道:“小汪,就差你了,马上要开会了,你快进来领服装换上。”

“就来。”汪晓静连忙回答道,并快步走到了田桂香的跟前。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田桂香有些意外地看着汪晓静,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迷了眼睛。”汪晓静搪塞道,“我们进去吧,不是要开会了吗?”

“今天的风是有些大,你要小心些。”田桂香的语气很是亲切,流露出对晚辈的关心和爱护,“你们年轻人要学会照顾自己才行,在这样的大风天,出门哪有不戴墨镜的道理。”

虽说只是在培训班见过几次面,但田桂香这个人却给汪晓静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不仅热情亲切,对班里的每一名同事都照顾有加。这可能和她的年纪有关,她几乎把班里的这些和她女儿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

汪晓静自然也不例外。在田桂香的眼里,汪晓静很有些与众不同,沉默寡言的她难得一笑,在她的脸上时常不经意间便会流露出淡淡的忧愁神情。田桂香猜不透这个有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的女孩心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烦恼和忧伤。所以,田桂香对汪晓静更多了一些关注。这也是在大家手忙脚乱地做上岗前的准备时,只有田桂香注意到汪晓静还没有来领服装的缘由。田桂香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汪晓静便走了出来,这才看到汪晓静还站在院子里。

对于田桂香对自己格外的关注,汪晓静自然也感觉到了。不过,除了感激,她并不想让田桂香过多地知道自己的事情。所以,对田桂香这个人,汪晓静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从不主动搭话。

“谢谢你,田姐,我会注意的。我先进去了。”汪晓静说完,走进了站里。

望着汪晓静的背影,田桂香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

汪晓静换上制服来到会议室刚坐下,所长于仁君便走了进来,通哈收费站建站后的第一次全站大会便开始了。

于所长在掌声停下来后开始了讲话:“同志们,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紧张忙碌的筹备后,我们通哈收费站今天正式开始通车收费了。我想,大家的心情是和我一样的激动兴奋。是啊,怎么能不激动呢?在座的各位来自不同的城市,因为通哈收费站而相识,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从今以后,通哈收费站就是一个大家庭了,所有员工都是这个大家庭的成员。我们大家要齐心协力,为了我们这个收费站的完善和壮大做出应有的贡献。在这里,我特别强调一点,你们大家也看到了,我们这个收费站因为刚刚筹建,基本设施还不是很完善,尤其是居住条件,可以说很简陋。我要求大家克服眼前的困难,发挥大无畏的精神,尽心尽责做好收费工作。你们大家有没有信心呢?”

“有——”声音整齐响亮,掌声也再次响起来。大家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大多数人的脸上流露出跃跃欲试,奋勇争先的神情。

于仁君在掌声停止后接着开始讲话。

汪晓静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于仁君,心儿却飞到了数十公里之外:“今天这么冷,风又是这么大,爸妈抱着辛然去打针,辛然看不到我,会不会哭闹呢?辛然,不是妈妈狠心不管你,实在是不得已。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收费,妈妈是不可以请假的。辛然,好孩子,你要乖一点,要听姥姥的话。”汪晓静的心儿揪在了一起,满脑子都是辛然哭闹的样子,耳边更是萦绕着辛然的啼哭声,以至于于仁君后来说了些什么,汪晓静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汪晓静是下午上岗工作的收费员,因为是第一次从事这样的工作,汪晓静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好在和汪晓静一起上岗的是田桂香,有她在旁边帮忙,汪晓静第一天的收费工作倒也算是圆满地结束了。

下班后,通勤车到达市里已近中午。归心似箭!汪晓静下了车,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赶回家里。看到辛然坐在床上玩着玩具,脸色也不像昨天那般烧得通红了,汪晓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辛然这次感冒直到月底才算是好利索,这期间,因为有父母的帮助,汪晓静坚持上班,没请过一天的事假儿。至于辛思群父母那边,汪晓静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婆家人的身影了。婆家那边因看不惯汪晓静所做的事情,似乎铁了心要和汪晓静彻底断了联系。汪晓静对此倒是很坦然,已经丝毫不在意婆家人不闻不问的态度了。工作之后,汪晓静更不愿意去想婆家的人。在汪晓静看来,除去那无法割掉的血脉关系,他们的存在与否还不如一个路人亲切。汪晓静似乎也有意想忘掉婆家人,每当有同事问到孩子的奶奶、爷爷,汪晓静仅仅以一句离得远来回答。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没人再问到他们的事情了。工作几个月之后,收费站除了几个领导外,班里的同事还没有谁真的了解汪晓静,更不会知晓发生在汪晓静身上的事情。直到有一天,辛友奎来到了通哈收费站。不过这一次,他要见的并不是汪晓静,而是汪晓静的直接领导—收费站的站长刘清月。

“请问,你是,”坐在办公桌后的刘清月抬头看着辛友良问道。

“我是你们单位职工汪晓静的公公,我来找她的领导反映一下情况,寻求领导的帮助。”辛友奎一脸痛苦不堪的神情说道,“我儿子出车祸死了,我这个儿媳妇变着法子的要气死我们老两口,弄出很多事来让我们不着消停。我请领导给我们老两口做主,帮我们说说她。”

“噢,是汪晓静的公公,你请坐。”刘清月连忙让座,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辛友奎,说道,“你先别生气,我是这里的站长刘清月,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刘站长,我能不生气吗?我儿子都死了两年多了,这个汪晓静就是不肯和对方和解,不就是盼着我们两个老的都死了,她好一个人独吞赔偿金嘛。”辛友奎脸上满是怒气,此时已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痛苦表情了。

“话不能这么说吧?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汪晓静这个人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刘清月不由得一愣,说道,“关于她爱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是和对方没达成协议才无法和解的吗?”

“她问对方要房子要地的,对方能答应她吗?她是故意提这样的要求的,目的就是拖着不和解,等着我们老两口不行了,她再和解。”辛友奎气呼呼地说道,“她想独吞赔偿金,那是做梦。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她得逞。”

“你也别和她一样,她毕竟是个晚辈。再说了,汪晓静还带着个孩子,说起来也是挺不容易的。您老不看别人,也要看在孩子的面上,那毕竟是你的孙子。”刘清月劝解道,“汪晓静不是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你的孙子嘛,作为一个母亲,汪晓静付出了更多的心血。她们娘俩至今还住在汪晓静的娘家,这也不是什么办法。作为孩子的爷爷,你就当帮孙子一把吧。”

“我眼珠子没了不要眼眶,孙子?我儿子都指不上,还会指望孙子吗?”辛友奎恨恨地说道,“我不管她们住哪,怎么活,属于我们两口子的赔偿金少一分都不行。刘站长,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出面找汪晓静谈谈话,做做她的工作,尽快和解了那起官司,让我们老两口也过几天省心的日子。”

“这说的是人话吗?虎毒不食子,你活到这个岁数怎么连个牲口都不如了。”刘清月心里对辛友良充满了鄙视,暗暗地骂了一句。刘清月已经不想再跟辛友奎谈下去了,他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吧,我找时间和汪晓静谈谈,做做她的工作,把你的意思转告汪晓静,尽量劝她尽快和对方和解。”

“那我先谢谢你了。”辛友奎脸上再次现出痛苦的神情,说道,“唉!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有谁能理解我们白发人送走黑发人的心情呢?再摊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儿媳妇,这个日子还能过下去吗?唉!我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友奎捶胸顿足,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

“你老也别难过,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我也同意理解汪晓静的心情。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做汪晓静的工作。”刘清月站了起来,一副送客的样子。

“谢谢你了,刘站长,我回去等你的消息了。”辛友奎连声说着感激的话,随着刘清月走出了办公室。

这件事很快就在收费站传开了,没出两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汪晓静的事情。田桂香也是在这个时候从刘清月那里知道了汪晓静很多的事情,之前一直困扰着她的疑问得到了答案,她的心里对汪晓静充满了深深的同情。

汪晓静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当她再次上班时,她被刘清月找到办公室。听刘清月说完事情的经过,汪晓静脸上露出冷笑,冷冷地说了一句话就让刘清月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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