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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节

高路局与交通厅相隔不是很远,出租车行驶了十几分钟的路程后便停在了交通厅的门前。汪晓静抱着孩子径直走进了交通厅的大门。

在收发室门前,汪晓静同样受到了收发室人员的询问。不同的是,当汪晓静说出自己的身份时,收发室里这位上了年纪的女人便让汪晓静在“来客登记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来访原因后,叫她上了楼。

走进辛友良的办公室,汪晓静噙在眼里的泪水簌簌落了下来。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辛友良,第一次见面也仅仅是在婚礼上打了个照面,甚至连句话都没说上。自那次见面后,距今一年多了,汪晓静再次见到了辛友良。不同的是,陪在她身边的已不是辛友良的侄子辛思群,而是抱在怀里的辛思群的遗腹子。想到自辛思群出事后自己所遭遇到的这一切,汪晓静怎能不泪流满面。

想到伤心处,汪晓静忍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

坐在办公桌后的辛友良看着站在门口的汪晓静,目光落到了她怀里的孩子脸上。他已经接到了收发室打来的电话,知道走进来的女人是他那已不在人世的侄子的媳妇。想到那么一个健康魁梧的侄子说没就没了,辛友良心里也很不好受,脸上现出很难过的神情。他走到汪晓静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

孩子已经会笑了,冲着辛友良甜甜地笑了。

辛友良心里一阵难过,叹口气,说道:“思群已经不在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孩子还小,还需要你来照顾。有什么事,勤和你的公公婆婆商量一下。思群的事情也不要再这么拖着了,尽快和对方处理完这件事吧。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有自己的生活,尽快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吧。我们做长辈的,希望你能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

“思群的事情,我原先是想和他们商量的。但是,自从思群出事后,公公和婆婆就把我当成了外人,每件事都背着我。”汪晓静抽抽搭搭地说道,“我不是跟大伯说公公婆婆的坏话,可是,有些事,大伯一定不知道。思群到收费站上班的这几个月,每个月都是领的200元的生活费。我生孩子前不久,思群单位补发了剩余的工资。这可是我和思群共同生活期间的工资,我公公婆婆却做了什么?他们明明知道思群临走的时候没留给我一分钱,我手里连生孩子的钱都没有。可就是这样,我公公竟然跑到思群的单位领走了这笔钱。大伯,有他们这样做的吗?”

“噢?”辛友良很有些意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年后不久的事情。更让我难过的是公公他们为了背着我和对方达成和解,竟然对交警队的办案人说我和思群是未婚同居的关系。直到我拿着结婚证给办案人看,他才相信我们是合法夫妻,我还是有说话的权利的。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羞辱我?思群不在了,我够伤心难过的了。他们还要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有这样做父母的吗?”汪晓静越说越伤心,说不下去了,泪水哗哗地落了下来。

辛友良静静地听着汪晓静的述说,眉头渐渐地皱到了一起。看着低头抹着眼泪的汪晓静,辛友良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了解你公公的为人,他绝不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

汪晓静哭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误会!为了这事,我去高路局找到了美琳。美琳说,思群是爸的儿子,爸领走思群的工资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和美琳吵了起来。后来她的领导出面,美琳才答应让我晚上去家里取钱的。”

辛友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现出不满的神情,生气地说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有没有考虑过影响?”

“以我现在的处境,我还有权力考虑其它的事情吗?”猜不透辛友良在生谁的气,汪晓静停了一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如果不是后面还有比这更过份的事情,我也不会来这里找大伯的。思群走后不到一个月,我公公婆婆竟然让思群的大哥顶了思群的名额去收费站上班了,这能说的过去吗?大哥有手有脚的,结婚后住在公公给的房子里,一直以来养车拉活,收入也不错。我不一样。我和思群结婚后一直在外租房子住,每月的房租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那时思群在,很能干,我也没愁过。可是,现在,思群不在了,我和孩子住哪里?我单位效益不好,婆婆他们都清楚。公公婆婆不考虑我们母子的死活,让大哥接了思群的班,这对吗?”

辛友良的神情有了变化,皱着眉头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脸上现出沉思的神情。他的目光没有看汪晓静,也没有看孩子。辛友良沉默了好一会儿,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汪晓静也在辛友良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的目光一直停在辛友良的脸上,期待着辛友良说句公道话。

辛友良沉吟了很久,才将目光移到了汪晓静的脸上,说道:“你说的这件事,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思群出事后,两个老人受到很大打击,处理事情可能是有些考虑不周。你做小辈的,就多担待些吧。”

汪晓静心里很悲伤,流着泪说道:“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大哥顶替思群去收费站上班这件事,我不能不计较。大哥是不是顶了思群的编制,这件事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辛友良暗暗地叹口气,心里很是有些不满。至于对谁不满,辛友良的心里最清楚:“你们两口子真是老糊涂了!思群出了这样的事,早已在交通系统内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负面影响有多大,你们知道吗?但因为是亲戚关系,我还是暗示孙子卯指示下面的人出面帮忙处理这起交通事故,多争取些补偿,尽快与对方和解了,免得你们来回奔波打官司。你们倒好,什么事做不了,尽给我添乱。这个时候,你们不安抚好思群的老婆,却忙着求孙子卯给思品调工作,这不是明摆着让思群老婆猜疑嘛。孙子卯冲着我的面子能不答应你们吗?现在可好,思群的老婆不干了,你们让我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大伯,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孩子还这么小,要吃要喝,没有个好一点的工作,你让我怎么养大这个孩子啊?”看辛友良没说话,汪晓静流着泪请求道,“思群在的时候,您是最喜欢思群的长辈,说思群懂事成熟。思群现在不在了,您不会忍心看着思群的孩子吃不上、喝不上,跟着我流落街头吧?大伯,就请你看在思群这么年轻就不在了,留下这个孩子的份上,帮帮我们母子吧。”

“该帮的,大伯一定会帮忙的。”辛友良叹口气,决定避重就轻,说道,“你公公婆婆那里,我会和他们好好谈一谈的,让他们善待你们母子。虽说思群不在了,但亲情还在,毕竟还有这个孩子呢。你先回去吧,我抽空见见你的公公婆婆。”

“可是,工作的事情怎么办?我来找大伯主要是为了这件事情。”汪晓静擦了一下泪水,看着辛友良说道,“思群走了还不到一个月,大哥就到收费站上班了,我很想知道,大哥究竟是不是顶了思群的名额?我不管是是谁在操作这件事,但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虽说我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思品调动工作的事情和思群绝对没有一点的关系,应该是属于正常的工作调动。”辛友良十分肯定地说道,“思群和思品分属两个管理处,人员编制是毫不相干的。所以,你说的思群的编制被思品顶了,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你个人的看法。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先把思群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吧。”

“大伯,这绝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思群的同事都在议论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也明白。这件事没给我个说法之前,我是绝不会去处理交通事故和解的事情的。思群出事后,他的领导三番两次来做我的工作,信誓旦旦地答应我,保证达到我满意,大伯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正因为这样,你们在没有我签字同意的情况下将思群火化了,我才没有说什么。可是,现在,每个人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不过,我是不会忘记的。我不会再听任何人摆布,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汪晓静的神情变得坚定起来,目光看着辛友良,说道,“除了这个孩子,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为了活下去,也为了养大这个孩子,我会不顾一切地去做我想做、也该做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事,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是个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该帮的忙,我已经尽力了。以后的事情,那是你们家里的事情,不该牵扯到我。所以,我不会过问你的事情。”辛友良的脸上现出不满的神情,说道,“我希望,有关你们家里的事情不要再到单位里宣扬了,我也不想再听到你们的任何事。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

汪晓静站了起来,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我会回去的,我也会再来的。不管找到哪里,我都要为自己讨个说法。大伯,我先回去了。”汪晓静说完,抱着孩子走出了辛友良的办公室。

辛友良微微愣了一下,望着汪晓静的背影,脸上现出不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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