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旱灾
转眼进入八月份，老天已经连着四个月没下过雨啦，村里春耕的时候都是家家户户从盘水河运水到地里灌溉播种的！
春忙过后，村南头的盘水河的水位明显下降了不少，水流也没那么急了。没过多久，大量的鱼就出现在河岸上，村里的孝们，看不见家里大人的愁眉不展和唉声叹气，每天都兴高采烈地到河岸边捡鱼。
往常，夏季都是多雨的时候，眼看夏季都过了一半，还是没有下过半滴雨水，地里的庄稼已经都干枯死了，心慌的村民就开始组织了几次祈雨，可也没令老天开眼。
村里的人没办法，只能把干死的庄稼拔了，重新再灌溉播种。虽然都知道现在再种晚季的庄稼有些晚了，可不种的话，估计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家里可没多少余粮啦。只希望过不了多久，老天会下雨！
庄稼种下去后并不能马上就收获，从现在到收获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现在村里还有粮食的人家已经很少啦。从干旱开始，村里的各家就开始省粮食，只盼着省点吃，能吃到晚季粮食收获的时候。而当重新播种的庄稼又干死的时候，村民们就开始绝望了。
回头客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每天来吃饭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李梅索性关了门，给了阿寿阿福兄弟俩一点遣散银子，就只留下夏雨在镇上给大柱他们三兄弟做饭，而她带着李芳回王家村喽。
白老大和另一个奸污贰的人已经被李梅带着六个小鬼暗杀了，死时面目全非。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时代，死一两个人很正常，更何况是两乞丐。白老大的死并没引起任何涟漪地就过去了，只不过徐副把总望向李梅的眼神开始变得深邃，而李梅每次都面色不改的回望过去。
回到王家村，李梅就把租地从王大山家手里要了回来。李梅不知道这车灾到底会持续多久，害怕种下的种子最后会浪费掉，就没学村里其他人一般重新播种，只是把地翻新了一遍就闲放着，等到下雨后再作打算。
李梅眯着眼望着毒辣的太阳一会儿后，就进屋去查看家里的余粮了。所幸这几年家里的收成不错，每年都能余下来不少粮食，李梅就把它们存在了地窖里。看着地窖里满满的粮食，李梅盘算着，即使家里多了壹他们六个人，省着点吃的话，也能撑到明年春收。
不过，样子也得做出来，李梅每天也带着壹他们到河边捡个鱼，或随着村里人去后山挖野菜摘野果子。村民一看连李梅家都要捡鱼、挖野菜吃来过日子，心理平衡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
每天能捡到的鱼虾螃蟹越来越少，李梅看河边有很多田螺和河蚌没人捡，就吩咐大家全“搬”回家。
“主子，捡这些干甚，又不能吃？”
“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吃。这田螺和河蚌不仅能吃，还很美味。赶紧捡吧，回去我先做给你们尝尝鲜。”
回到家，李梅做了一个红烧鱼，一盘香辣河蚌，一盆河蚌豆腐汤和一锅香辣田螺，吃得几个小家伙吸溜着嘴，直呼过瘾。几个人自此知道河蚌和田螺那么好吃之后，恨不得把河蚌和田螺全捡回家。李梅看着快堆成小山似的河蚌和田螺，只得和之前的鱼虾一样处理，腌制好晒干。虽然处理起来很麻烦，可看着最后收获的两布袋鱼干和田螺等，李梅安慰自己，虽说麻烦，可关键时候能充当粮食哦！
期间，李梅去了一次镇上，就发现乞讨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李梅皱皱眉，看这些人拖家带口的，不像乞丐，更像是流民，难道是家里没余粮的农家上镇上乞讨来了？可是即使田地都旱了，春收的粮食不可能现在就吃完了啊，李梅想不通，决定问问徐副把总，他们毕竟是做官的，消息比老百姓灵通。
“徐叔，我发现镇上出现了很多流民，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是南边州郡涌过来的难民，听说南边几个州郡都遭了水灾，只能往咱们北边逃难来啦，估计以后几天人数会更多。”
“对了，小梅，家里要是余粮不多，就多储存一些吧，我听几个朋友说，不仅咱们黄岩镇大旱，周边临近的十几个乡镇旱情比咱们镇还要严峻，这几日粮铺的粮价都涨了不少。前两日，青溪镇和雁落城的知州都派人来咱们镇上府衙，要求借粮赈灾。宋县令害怕咱们镇的旱情日后加重，到时候没有粮食赈灾，一直拖着没应允呢。”
“嗯，我晓得了，一会儿，我就去粮铺多买点粗粮以防万一。唉，这南边大涝，北边大旱的，搞不好今年就是一个大灾年，只祈望老天长眼，赶紧下雨，好缓了这灾情。”
“小梅，你多留心着，如果旱灾再得不到缓解，你们得想办法尽早离开这里啦。”徐副把总一脸严肃地说道。
“啊！这、、、还不至于背井离乡吧？”李梅惊讶道。
“一切都说不准，这车灾不知会持续多久，要是再过两三个月不下雨的话，大家连吃水都有困难。有粮没水，大家一样活不了命。”
“我知道了，我会多加留心的，也会提前安排好离开的准备。”
“以后出入都要小心，你一个女孩子，轻易不要独身出门。南方的这次水灾很大，估计流民的数量不会少于几万人，甚至会更多。咱们黄岩镇是离南方比较近的地方，到时候往北方逃难的难民都会途径咱们黄岩镇，如果再加上咱们自己地方上的难民，将来难民人数真是难以估计。饿极了的难民，说不定就会偷抢杀人。你们家，唉，总之，要多加小心。”
“徐叔，放心吧，我晓得后果。”
李梅原以为自己家的存粮足够了，听了徐副把总的话，李梅还是大手笔地从米铺买了上千斤的豆面、番薯面和高粱面，再加上油盐酱醋啥的，足足花了她五十两银子。她只把一小部分粮食拉回了王家村，大部分都让她存在了店里后院的地窖里。
李梅回到家，自然去富贵叔家提点了一下。富贵叔家也跟着买了一些，不过只有两三百斤。李梅本想劝着他们多买点，但知道他们家人口少，家里的银钱也不比自家，只好作罢。
果不其然，镇上这几日的乞讨的难民多了起来，就连王家村都来了不少陌生人乞讨，王里正害怕这些难民会在村子里闹事，就把村里的男壮力组织了起来，白天晚上轮换的在村里巡逻查看，即使如此，还是发生了几起难民在夜间入室偷抢的事件。自此，村里人就对这些难民没法释放善意啦，王里正带着人强硬地把这些徘徊在村子里的难民给赶了出去。
那些饥饿难耐的难民绝望的祈求并没有令村里的人心软下来，李梅在旁边看着他们，虽有心救助，可也知道无能为力。即使拿出自家的所有余粮，也只能救助一时，等粮食吃完，又该怎么办呢？说不得自己拿出食物，却会引祸上身。帮人必须量力而行，只有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再帮助别人，这才是有意义的。
李梅找了机会让宋二叔按她的要求打了十把类似前世水果刀的匕首，自己留了一把，又给了壹他们一人一把之后，剩下三把就给大柱他们三兄弟防身用了。
这段时日以来，壹他们的进步神速，虽说还是孝子，可体魄已超越一般青壮年。李梅就打算教他们一套擒拿术。
“擒拿，是一种拳术，它无需借助任何兵器，只采用各种徒手格斗的手法，再利用人体关节、穴道和要害部位的弱点，使对方身体局部剧痛进而束手就擒。擒拿术多以控制关节为主，并能以柔制刚，劲力多内含，虽然动作不大，杀伤力却很强，多制人于无形之中。你们要用心学习，要灵活运用其‘踢打摔拿’四大技法。”
“是，主子。”
“嗯，擒拿分为大擒拿和小擒拿。我今日教给你们的是32路小擒拿，还有72路大擒拿手等日后再教给你们。小擒拿又称锁筋扣骨手，都是一些小巧功夫，实用方法有拿、切、点、分、封、锁、扣、压等17种基本手法。我现在分别给你们演练一遍手法，你们看仔细喽。”
李梅给他们演练了一遍这17种基本手法，又教了两招掌指拿法，其他人很快就学会了，尤其是壹，练习了一遍，就把重点要领掌握了，就剩下吠小陆，练习了半天才勉强过关。
李梅害怕刚上来就教的太多，反而不宜他们消化，只教了两招就让他们自己私下领悟和对练。
“你们也知道南方遭了水灾，咱们这边干旱，难民越来越多，偷抢掳夺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咱们家现在能依靠的，也只能是你们的保护，你们要好好习武，希望到时候能在这混乱的局势里护咱们一家平安。”
壹他们也知道现在局势很混乱危险，逃难的流民和村里的人已经发生多次冲突，村里被打伤了好几个人呢，所以，他们坚定的点点头。
李梅刚回到前院，就看到李芳哭丧着小脸，一脸快哭的样子。
“小妹，怎么啦？”
“姐姐，哇哇、、、小香和静静姐被她们爹娘给卖了，小香哭闹着不愿意，被她娘狠狠地打了一顿，呜呜、、、村里还有好几个酗伴都被拉走了。呜呜、、、”李芳一边说一边抱着李梅哭，小香和李芳差不多大年纪，也算是她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李梅知道，从前几天开始，村里就有好几户绝粮的人家开始卖儿卖女了，多是女孩子。这些被卖的孩子，赎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运气好的被那些个大户人家买回去为奴为婢，运气不好的，进了青楼勾栏，那就像是踏进了地狱！
有那不狠心卖儿女的，只能和地主家以地换粮。土地虽然被庄稼人当成命根子，可要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只得以保命为重。每天越来越多的村民都跑去钱地主家，求着他买去自家的田地，以换取那为数不多的粮食。
前几天开始，李梅家的亲戚陆续来她家“借粮”，李梅全以家里余粮不多给回绝了。
不相信？怎么可能？那怎么就不可能呢！李梅家里人口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之前三叔公一家还在，奶奶也在，再加上自家兄弟姐妹几个，收上来的那些粮食哪够吃的。你说李梅家里有钱，可以买粮，是吧？你不知道之前李梅被人冤枉入狱的事啊，当时你们没一个人援手的，最后还是大柱把家里的钱财全搭进去之后才救出李梅的。好不容易李梅被救出来了，指望着回头客赚钱呢，大伯母一家又在镇上开个一样的面摊抢生意，还打着回头客的名义压低那些小贩的菜价。这不，小贩们不干了，连累回头客想从他们那里买便宜的肉菜都不行，这生意不好做，只得关门停业。庄稼又都旱死了，地到现在还闲置着呢，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去地里查看。家里现在每天只吃两顿饭，还都是清汤寡水，也是和大家一样每天野菜野果子充饥，你们只捡鱼吃，李梅家可连不能吃的田螺、河蚌都捡回家里当饭吃，那一院子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田螺壳和河蚌壳可不是运来当摆设的。
亲戚们被李梅呛得说不出来话来，虽然也知道李梅说的不能全信，前不久这丫头不就从镇上拉回来三布袋东西，一看就知道是面粉，可是自己也没有立场非逼得她借粮食出来不可，现在粮食那么媳，自家都不够吃的，怎么还可能拿出来借给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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