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屈就为奴

我和王孞互望一眼，无奈之下只得屈服，我应声跟着王孞妈妈走出了屋子，领着王孞妈妈来到附近的超市，我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她则在前面负责选购，一路双眼一直游离在物品上，一会儿，购物车就用了大半的空间，终于来到海鲜区，开始挑鲈鱼，她跟店员开始说她对鲈鱼的要求，我心里嘀咕是鱼不就得了吗，干嘛要去要求那么多，正在此时，我发现站在我旁边的一名女顾客正在打量我，面露惊讶之色，见我看想她，女生登时瞪大眼睛，说：“是。。真的是简老师呀，简老师好！”向我行礼。

我还礼说：“你好。”

女生见我推着购物车说：“简老师亲自来购物呀？”

我说：“嗯。”

女生摸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激动的说：“给我签个名吧。”

我说：“好。”拿过笔在笔记本上签上我的名字，然后递给女生。

女生欣喜非常，忍住想要大叫的冲动，捂着憋得通红的脸急急忙忙的向我道谢后跑开了，接着从身边走过的人都向我打招呼，王阿姨买了鲈鱼，见从我们身边路过的人都向我打招呼，大为不悦，说：“你是出来买菜还是出来跟人打招呼的。”

我说：“别人向我问好，我总要回人一句，表示礼貌。”

王阿姨说：“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就得配以怎样的姿态，一点少校的架子都没有，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这些人怎么会看得起你，怎么才树立起你的威信。”

我从心里讨厌她在我和王孞中间指手画脚，此时她又来干涉我个人的人身权益，我没理会她，无言往往是最尖厉的反抗，哪知她却不以为意，只当我是甘认被她奚落，一边从货架上捡东西，一边说：“你虽然是女生，但是要想跟孞儿在一起，对于孞儿的另一半的标准我是不会放松的，如果你达不到，孞儿只能跟我回美国。”

我心里一紧，赶紧说：“那你希望我达到你什么样的标准？”

王阿姨嘴角牵起一抹弧度，看着我正经的说：“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她想要的，就给她世上最好的，全心全意只会爱她一个人，让她幸福一辈子，永远都不会让她掉一滴泪，你能做到吗？”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深邃而笃定。

我愣住了，她的眼睛完全裹住了我，使得我呼吸都很小心翼翼，她的标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可说是世上最高标准，我此时做不出任何承诺，理智告诉我不能信誓旦旦，即使王孞对于我来说，就是我整个人生的全部，我爱她胜过世上所有，但也做不出王阿姨想要的那样的承诺，此时王阿姨收回了涉猎般的眼神，有些失望的说：“你认真思考后再回答我。”

我很明白做出承诺很容易，就是一句话的事，可要做到却很难，脑海里开始浮现我和王孞以前的种种，不知怎地，越是回想心越疼，身体越无力，不知不觉沉浸了我和王孞的过去，回忆里有哭有笑，但是总算顺利，为何我会如此心疼呢，为何会变得六神无主，我纳闷的摇了摇头，此时肩上一沉，我急忙回过头，一看，是龙波儿，我惊讶的叫了一声：“龙波儿？”心里疑惑她怎么会在超市。

龙波儿说：“好久不见了，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我说：“没有，你怎么也来逛超市？”

龙波儿说：“我是陪妈妈来的。”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年妇女。

我赶紧向龙波儿的妈妈问好：“你好，阿姨。”

龙波儿妈妈笑呵呵的说：“你好，你好，波儿已经很久没出门了，整天关在屋子里，我是怕她闷出病来，所以今天硬拉着她出来陪我买菜，实际是想让她出来透透气，你们是好朋友，有时间来我家玩，啊。”

我连连点头说：“好。”

龙波儿妈妈说：“你们聊吧，我去买点水果。”

我目送龙波儿妈妈离开，回头只见龙波儿一直看着我，眼眶微黑，脸瘦削了许多，想必是没休息好，眼神忧伤，又似乎在对我诉说着什么，我能明白龙波儿此时心情，但是我不能做任何回应，我大笑一声，为的是缓解我们之间现存的微妙尴尬气氛，说：“哦，该不是为了上次我们丢下你生气了吧，摆出一副苦瓜脸给谁看呀。”

龙波儿缓过神来，说：“没有，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我说：“知道你不是，所以就想连道歉也免了。”

龙波儿‘哼’了一声，注意到了我推的购物车说：“你这都买的什么？这么多，用的了吗？”

我说：“不是我要用，是她妈妈要用。”

龙波儿眉头微皱，说：“她？你是说王孞。”

我‘嗯’了一声，龙波儿闪烁着眼眸，脸色变的极为难看说：“哦。”

此时背后传来王阿姨的声音：“你怎么还在这里？快来帮我一把。”我闻声赶紧把购物车推到她面前，只见她一边提着口袋雪梨，一边提着口袋苹果，见到购物车，将两袋水果往车上一扔，命令我说：“看看齐全了没？”

我依言翻腾了一下购物车，说：“应该够了。”

王阿姨说：“什么叫‘应该’，对了，我问你，孞儿最喜欢吃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水果的话，是鹰嘴芒果。”

王阿姨说：“嗯，那这里面有吗？”

我登时恍悟，说：“啊，那我们现在就去给她买几个。”推着购物车直奔水果区，想起龙波儿应该还在身后，怎么的也该跟她做声道别，可转过头一看，哪还有龙波儿的身影，我放眼搜寻了一番周围的场地，此时王阿姨开始催促了，说：“你在看什么？还不走。”

我答应一声，说：“没什么。”跟在她的身后，再次没跟龙波儿道别，今天龙波儿看起来很悲伤，以前天真明亮的大眼睛，现在里面充满了感伤、幽怨，可她从未对我说过喜欢我，或许她本就对我不是那种喜欢，只是纯粹的友谊，是我和崔洺猜错了，我在心里笃定的说是自己当初理解错了，不要自作多情了，身边不是有王孞吗？干嘛去想龙波儿，我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

从超市出来，我的身体已经被买来的东西团团围住，王阿姨则挎着她的手提包在前面大步走着，不时的回头催促我跟上她的步伐，心里不快却不敢发作别提多憋屈，虽然是二月，此时的我已经是汗流浃背，心跳加速，直喘大气，接着王阿姨说又要去买健身器，我登时感觉眼前天昏地转，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幸运的是卖健身器材处的人答应送货到家，不然我真的会被累死。

王阿姨领着送健身器材的两人走在前面，我驮着大包小包卖力的跟在后面，终于回到了家，王孞开了门，给送健身器材的人让了道，看见我，一脸惊讶的上前来帮着提东西，说：“这都买的些什么？怎么这么多？”跟着我俩进了屋，我将东西扔在桌上，将身体丢在凳子上，说：“不知道，都是你妈买的，我累死了。”

王孞说：“我给你倒杯水。”说着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我，我接过一口咕咚咕咚喝光，我瞄眼见王阿姨在卧室弄她的健身器材，我对王孞说：“我胳膊没有知觉了，你看我的手，都已经勒得发麻了，你在家里什么事都不要做，现在给我捏捏。”

王孞抿嘴一笑，说：“好，看在你今天如此乖的情分上，我亲自给你做免费按摩。”走到我的身后，双手放在我的肩上，王孞的手法很到位，力道也够，说不出的舒服，王孞说：“怎么样？舒服吧。”

我由衷的说：“舒服，身体已经舒展到瘫痪的地步了，全身肌肉放松的感觉真好。”

王孞说：“你是享受了，我已经快没力气了。”

我说：“再一会儿就好，你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重，你妈根本就是存心的。”突地背后一阵刺骨的疼痛，我大叫一声，回头瞪着王孞，说：“你干嘛一下使那么的劲，疼呀。”

王孞还没开口，只听王阿姨说：“你们在干什么呢？”我回过头望向她，只见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盯着我和王孞，想必是听到我的尖叫声使她神经紧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见我和王孞规规矩矩，紧绷的脸部肌肉才放松下来，王孞装作无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茫然说：“没什么呀。”

王阿姨却放不下颜面，看着我说：“现在都几点了，不准备做饭了吗？”

我登时从凳子上跳起来，说：“哦，马上就去做。”说着直奔厨房，夹在这母女两间真让人透不过气，等我走开，王阿姨叫王孞去了她的卧室，似乎有话要说，我猜想是因为刚才听到我的尖叫声使她误会一事，不知王孞要作何解释，我心里好奇又有些幸灾乐祸。

可是站在厨房里，见到这些厨具，我脑子一片茫然，回想起第一次在家做饭我心任有余悸，正在我不知所措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崔洺打的，我一阵欣喜，赶紧接听了电话：“喂，你回来了没有？”

崔洺说：“我在家里，你在哪里？”

我说：“我在王孞家，你快过来。”

崔洺说：“王孞家？王孞回来了？”

我焦急的说：“嗯，总之你现在快过来，我遇到麻烦事了。”

崔洺说：“好，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我心说：真是天不亡我呀，一到紧急关头总有救星来救，难不成我真是幸运星投胎，呵呵。。。门铃响了，打断我的自我想象，我小跑着去开了门，崔洺一脸焦急的说：“什么麻烦事？是不是你们俩做什么事又被记者逮到了？”

我的好心情登时被她浇灭了，我说：“不是，你怎么总往坏处想？”

崔洺走进屋里，说：“那是因为在你身上从未发生一件让人不往坏处想得瑟事，只要别人提起你最近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总是提心吊胆，你现在是少校，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名誉比什么都重要，耶，王孞呢？你们到底又出什么事了？”

我说：“王孞的妈妈来了，现在她们正在屋里谈话。”

崔洺说：“是嘛，那这么说，你说的麻烦事是跟王孞妈妈有关了，这个我就解决不了了，而且我就这样进来了，岂不是很没有礼貌，趁现在她们还不知道我来，我还是现在就回去吧。”

见她作势要走，我赶紧拉住她的胳膊，祈求的说：“先不要走，我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忙做饭，这些厨具跟我以前用的很不一样，而且我只会炒土豆丝，王孞的妈妈要吃清蒸鱼，我哪会做，求你了。”

崔洺满脸惊愕的说：“她为什么叫你做饭？你的手不是来拿锅碗瓢盆的，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说：“她知道，可是，她说如果我和王孞要在一起的话，就得包揽所有的家务活，现在还是观察期呢，而且今天是第一天，现在是做饭，一会儿还要刷碗，洗衣服，拖地。”

崔洺说：“这些你都答应了？”

我说：“为了王孞，我不得不答应。”

崔洺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说：“好，接下来还有那么多档期，已经就够你受的了，现在你又自告奋勇，包揽这些家务活，你这身体能吃的消吗？难道王孞就这样忍心看着你被她妈妈欺负，坐视不理？”

我说：“没有，王孞也很为难，一边是妈妈，一边是我，我得顾忌她的立场，受点委屈没什么大不了。”

崔洺说：“哟，你也有甘愿受点委屈的时候，看来你爱王孞爱的不浅哦，你这份心思能被王孞妈妈知道的话，王孞妈妈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听崔洺这样说，心里喜滋滋的，继续缠着崔洺说：“那你就可怜可怜我，教我做饭怎么样？”

崔洺说：“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说说都准备了些什么原材料？”说着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我跟她屁股后面说：“有鲈鱼，说是要清蒸，还有西红柿，鸡蛋，葱，蒜。。。”

崔洺走进厨房拿了口锅出来，打断我的话，说：“都拿过来吧。”

我说：“哦。”赶紧将刚买的菜拿进厨房，崔洺打开来，说：“你真的要学做菜？”

我点点头说：“嗯，当然，以后我就可以天天做给王孞吃。”

崔洺啧啧嘴，说：“真是三句话不离王孞，好吧，你先过来这边，把这些菜洗了。”我‘哦’了一声，麻利的提着菜到了水池边，认真洗起来，洗完后，崔洺说：“我就先教你清蒸鲈鱼，因为蒸鱼的时间比较久，蒸鱼的时候就做西红柿炒蛋，做菜关键是要掌握时间和火候。”她一边做一边讲，我站在她身后像个学徒一样看着她做。

崔洺此时递给我一根大葱说：“把它切成段儿。”

我接过大葱，点头答应，拿过菜刀，将大葱放在菜板上，右手握着刀，左手按住大葱，一刀落下，发出一声响，崔洺突地从我手里夺过菜刀说：“你这是在砍，不是切，你拿刀的姿势真是让人吓出一身汗，还是我来切，你来剥蒜。”

我辩驳说：“我怕力气小了，切不断。”站到一旁开始剥蒜，只见崔洺三两下就将大葱切好，崔洺说：“对了，你不是从小生活在农村吗？怎么不会拿菜刀？按理说，农村的孩子应该很会做饭。”

我嗤了一声，说：“小时候拿菜刀的时候又没人教，完全是根据个人习惯，菜刀我一直都是这样拿的，又没人说这样拿不对，而且到了初中以后就不拿菜刀了，我讨厌做饭，宁愿去挖地，顶着烈日拔草我也不愿意做饭。”

崔洺惊讶的看着我，说：“为什么？做饭又不难。”

脑子里立即浮现那个夏天所发生的事，父亲打翻我为他炸好的螃蟹，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母亲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家里太平，想到此处，只觉得胸口一热，鼻子一酸，眼前便被一层薄雾遮住，崔洺拉了拉我，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赶紧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回去，笑着说：“没什么，你快教我怎么做清蒸鲈鱼吧。”

崔洺说：“哦，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在哭呢。”

我呵呵一笑，说：“怎么可能，我今天心情好的很。”

崔洺也笑了，说：“看的出来，现在需要准备的配料已经弄好了，现在就来腌鱼，把腌料洒在鱼的身上，要腌五分钟，腌好后放进盘子里，将配料放上去，然后放进锅里蒸就好了，锅里的水不能太多，火不能太大，好了。”一边讲一边已经把鱼腌好放在盘子里，接着放在锅里，开火，这道菜就到了一个阶段。

崔洺说：“差不多十分钟就好，接下来就是西红柿炒鸡蛋，我问你，你知道做这道菜是先放鸡蛋还是先放西红柿？”

我哪知道这个，眼珠一转说：“先放油。”

崔洺横了我一眼，说：“这又不是脑筋急转弯，我是很正经的在问你。”

我只得老实的摇头，说：“不知道。”

崔洺说：“第一步，将西红柿放进煮沸的水里烫一下，方便去皮，切片备用；第二步，打鸡蛋，加盐搅匀；第三步，烧锅，入油，把鸡蛋放进锅里炒熟待用；第四步，用锅里的余油炒西红柿，放盐、放糖，倒入鸡蛋一起翻炒，就好了，炒好后可以撒点葱花，好看，听明白了吗？”

我说：“哦，就是说先放鸡蛋嘛。”

崔洺说：“你先洗两个番茄，我来打鸡蛋。”

我答应着从口袋取出两个番茄，又大又红，好不诱人，忍不住啃了一口，酸酸甜甜，崔洺惊讶的看着我，说：“我叫你洗，没叫你吃，这些西红柿都是用了农药的，怎么能这样生吃，快吐出来。”

我吞下嘴里的西红柿，不以为意的说：“西红柿我喜欢生吃，这上面那有农药，这个我已经啃了一口，已经不能拿去炒菜用了，就给我吃嘛。”

崔洺不依不饶说：“那就扔了，给我！”

她一只手伸到我面前，要我交出西红柿，我怎么会肯，又连啃了几口，说：“不，我就喜欢吃生的，味道比炒的好上几百倍呢，而且生的里面还有丰富的维生素，经油锅炒后维生素会大大的被破坏掉。”我又啃了一口，只见崔洺眼睛一直左右摆动，我不解的说：“你眼睛怎么了？真像只摆钟。”

只听崔洺说：“你好，我是简一的助理，叫崔洺，突然的就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听说你跟王孞在谈事，所以就没去打扰你们，还请您见谅。”

王孞说：“因为是邻居，所以往来很多，大家就成了朋友。”

只听王阿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说：“哦，既然是朋友，那就过来坐吧，站在厨房干什么，过来坐。”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感觉脑门被人敲了个闷棍一般。

崔洺说：“我帮。。。”

我赶紧推开崔洺说：“你去吧，不用你打下手了，剥蒜谁不会，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们去玩吧，饭一会儿就好，你们等着呀。”我大大咧咧的夸下海口，之前崔洺已经讲了做法，寻思照着步奏做总是没错的。

崔洺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说：“我真的去了。”

我说：“我又不是不会做，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王阿姨已经走到沙发前，回头叫崔洺说：“过来坐呀。”崔洺应承着走了过去。

王孞走了过来，说：“原来你请了帮手，害得我为你瞎担心一场，怎么样？做好了没有？”

我说：“还有西红柿炒鸡蛋，首先声明，我炒的你都要吃，不能说不好吃。”

王孞面露难色，说：“你的厨艺我是见识过的，你让我怎么吃得下，但是，我的心一直站在你这边，永远支持你，加油！”

我心里一暖，说：“好，争取这次我能做好，你先过去陪阿姨，多帮我美言几句。”

王孞点头答应，说：“好，拿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啊。”

我说：“知道了。”王孞便去加入了崔洺和王阿姨的谈话中。

接下来的事情只得靠自己了，打蛋，切西红柿，打火，入油，放蛋，放西红柿，步奏一个也没错，只是出了点小状况，鸡蛋有点黑，不似别人弄的那么黄，盐和糖各一勺，看样子还算将就，这是我阔别厨房多年以后的第一道菜，清蒸鱼也好了，再炒了两个素菜，午餐就可以开始了，我将我的战利品一一端上桌，说：“开饭了！”

崔洺率先走了过来，帮着拿碗筷，接着王孞和王阿姨依次入座，只见王阿姨盯着桌上的菜满脸黑线，我坐在王孞下手，推了推王孞的胳膊，王孞会意的拾起筷子，在所有的菜盘中犹豫了一番，最后捡了一块西红柿喂在嘴里，登时脸色巨变，我急切的说：“怎么样？”

王孞吞了西红柿，说：“很好啊，这的确是你的手艺，我都吃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

王阿姨听王孞说还好，拾起筷子夹了一块西红柿送入口中，跟王孞的反应一样——膛目结舌，随即放下筷子，抽了纸捂着嘴，见此我既尴尬又失望，王阿姨可不像王孞这般给我面子，说：“这什么味呀？人能吃吗？”

崔洺说：“阿姨尝一下这清蒸鲈鱼，味道一定很好。”

王阿姨说：“嗯，可是一份清蒸鱼也不够四人吃，刚才孞儿说吃这里的菜已经很久了，那这么说是习惯了这个味道，简一自己炒的肯定会吃，那就这样，我和崔洺一起负责这份清蒸鱼，你们两个就把这些菜吃了。”

王孞和我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声，王阿姨说：“啊什么啊，快吃，不许浪费粮食。”

我和王孞互望一眼，我登时觉得十分歉疚，自己做不好也就算了，还把王孞也拉下水，趁王孞还在犹豫要不要动筷子时，我将整盘的西红柿鸡蛋倒进自己的饭碗里，说：“这个我包了。”鼓起勇气扒了一口，我登时觉得自己掉进了盐缸，还有一股糊味，觉得王阿姨刚才吃了吐也是情有可原，王孞还能咽下去，纯粹是给我面子，冲着王孞这份心，我硬着头皮将整碗的西红柿鸡蛋装进肚里，只觉得胸口一阵火热，嘴里已经分辨不出食物的味道。

王孞赶紧递给我一杯水，说：“喝口水。”我依言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再看王阿姨的神情，惊讶中带着几分同情，总算让她闭上嘴巴，没再找我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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