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清

“不孝子!不孝子!”子桑珏将拐杖笃地嘣嘣直响。

多年来,子桑珏面对这个儿子,有骄傲,有愧疚,但,表现出的更多是作为父亲的严厉,他永远高要求、高标准、永远只有训斥,没有表扬。儿子永远是儿子,即便他曾经错了,作为儿子的子桑伯也没有资格指责。

安果儿抱起桑果窝回沙发里,抹抹桑果的嘴角,“疼么?”

桑果冷冷的表情让安果儿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切本和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但这个女人就是二,从骨子里渗透出的二,她抑制不住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桑果,她宁愿自己疼。

事实上这一刻,安果儿的潜意识里仍旧没有把桑果当做子桑伯,那可爱淡漠的小脸,在安果儿看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是那么的令人心酸。亦如她第一次把他拣回家的时候一样,只因为心里的那抹疼惜,只因为女人心里独有的温柔,曾经以善良为基准的怜惜在此刻变成更加深刻的疼爱。

安果儿忽然扬起头,“伯父,你们家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打人不是能解决问题的方式。”

说着,安果儿低头看了一眼桑果,继续说道,“子桑伯现在变成了孝子,可以说,对任何伤害都没有反击能力,换句话说,就是任何人都能欺负他,你现在把他拉出去和一个六岁的孝单挑,他都不一定能打赢N况是大人?现在,任何人都可以至他于死地,而这个时候,他的心理是最难过,最脆弱的时候,为什么您就不能好好的关心他呢?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恐慌,没有人比他更需要关怀,你们父子这样闹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呢?争个脸红脖子粗,争谁对谁错?有劲吗?无论为了什么,仇怨也好,爱恨也罢,曾经就是曾经,伟人的曾经叫做历史,普通人的曾经只算做回忆,凭什么让那些不美好的回忆霸占我们今天的生活呢?伯父,您年纪大了,我能理解您作为父亲的心情,上次见面,您很不喜欢我,我明白,您想给子桑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白头偕老,我也能理解,我可以离开他,完全可以。但现在要解决是,尽快让桑果变回去,尽快让他成为一个有行为能力的正常人,这样你们才能一家团聚,才能一起打击那些坏蛋,不是吗?”

安果儿这一刻,忽然成为了四人中,最清醒、最理智的那个,貌似这就叫做旁观者清,她用那只平rì里装满糨糊的脑袋正确的分析了目前的局势。

仇子杰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个女人,他从未发现,在混乱的时刻,在连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劝慰两个同样固执到不可一世的人时,安果儿,那个在他看来充其量算个有勇无谋、胸小脑也不发达的小小小女人,居然可以说出这样一翻话。

而这一翻话,也的确戳到了子桑珏的软肋。

子桑珏稍缓怒火,坐回书桌后的转椅上,神情很复杂,是那种作为父亲失望却又痛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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