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刘老太太的遗书
因为失踪案有明文规定,必须要家属报案警方才可以干预,所以何开海对于颜老太太的失踪并没有调查的权利。他也并没有要求范成业报案,因为相信自己说出口也不一定能得到满意的答复。目前最要紧的,是调查清楚刘老太太的死因。他们进陀小区时他曾仔细地观察了范成业的车子,有两点让人觉得奇怪,既然自己在家中睡觉,为什么把车库的门开着?这里的其他小区似乎都是关着车库的,惟独他家的车库开着,乍一看上去,很是显摆。其二,车子的轮胎上沾满了黄土,就自己的经验来看,这黄土是郊区才有的,城区最近并没有哪条路在修理。但除此之外,范成业似乎并没有可疑的点份,所以才先行离开。不过,他始终相信,是狐狸总会露尾巴。
回到郊区的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了上局法医的验尸报告,报告证明,老太太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但并不像是被人强迫服下的,不过,在现场发现刘老太太喝水的杯子上除了自己的指纹,还有另一个人的。何开海想起刘老太太的孙女刘若,赶紧让人带了她去核对指纹。
范成业瘫倒在家中,沉重的压力已经让他有崩溃的趋势。想到早上还好好的一老太太,现在已经撒手西去,如果不是自己找上门,老太太应该还是好好地活着。自己这么卖力地寻找颜老太太,到底是因为好奇心,还是真的是因为深爱颜妍,他自己都不知道。抱着脑袋躺到沙发上,双目空洞无神,他想起刚进颜氏的那天;想起自己终于成了总经理助理的那天;想起颜程为意外死亡的那一天;想起颜妍接手公司的那一天;想起自己与她表白的那一天;所有的往事一齐涌上心来,让人抓狂。如果不是林琳,如果不是她的忽然出现又忽然失踪,自己应该已经和颜妍在加拿大看枫叶了!
医院又来电话,告知颜妍的血液里含有致幻剂,现今在查进入的渠道。范成业又震惊又愤怒,一时气结,竟对着电话大吼:“你们干什么吃的!病人身体里有致幻剂都不知道!我要投诉你们!投诉!”砸掉电话,他用手捂住脸,等情绪平复了些,才洗了把脸,还是决定去医院一趟。
何开海得到的答复是,刘老太太喝水的那个杯子上的指纹并不是孙女刘若的,按照指纹的迹象来查看,估计是个女人。何开海在得到这个答案后心里翻江倒海,不明白怎么好好地又蹦达出一个女人来,这个女人是谁,和刘老太太什么关系,为什么在刘老太太临死前喝水的杯子上留有指纹,那不是说这个女人在刘老太太服药或者是临死的时候都在刘老太太身边?但法医的提醒让他有些气馁。
“老何,我们查看过,这老太太服药应该是自愿的,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有挣扎或是搏斗的痕迹,而且她的胃里也只有纯药,并不是夹杂在食物里混服下去的,从专业的角度上来说,我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疑的,当然了,你是多年的老警察了,可能看法不同,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别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谓的事上。”于法医给何开海来电话。
“我知道,再看看吧,也要相信你们的专业啊。”虽然心里有不同的意见,但自己也明白,的确如对方所说,自己暂时是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只好叫了回来不久的刘若,把自己和法医的决定告诉她。刘若听罢,并没有何开海意想中的无法接受,她竟然很安静,还点点头说自己也想先把奶奶安葬了。何开海倒是对她的快速变化有些适应不过来,派人送了她回家,远远看见她抹着眼泪走出大门口,心里也惆怅的很。
刘老太太的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了法医处,考虑到刘若一个女孩子家,家里而今就她一个人,警察送她到家门口时还好心地问了她句要不要送她进去,刘若摇摇头,示意自己一个人可以,送她回来的警察才开车走人。
刘若见着警车越开越远,才快步地回到自己房间里找到那个束之高阁的盒子,她是在被取指纹的时候见着法医那个类似奶奶曾嘱咐自己收好的盒子才想起好些年前奶奶曾给她一个盒子,让她在自己不在了时再打开来看。
那个纯银的盒子是奶奶亲自看着她放到衣柜顶端大箱子里的,现今奶奶不在了,她找了凳子,慢慢地攀上去,取了下来。
盒子还如当初放进去时那么新,因为是锁在了一个大箱子里,所以并未见着一点点灰尘,刘若看着盒子,想起自己那么小就和奶奶相依为命,而今自己刚有了工作以为以后可以好好孝顺老人,却没想到老人家就这么做了,再想起奶奶对自己从来都是疼爱有加,早些年家里穷的时候她每天天不亮就出外拣垃圾,省吃俭用地供她念书。后来,奶奶忽然消失了两天,那两天,她到处找奶奶,找的实在困极了,在小房子门口睡着。醒来的时候奶奶已经回来了,给她买了很多新衣服,好吃的,后来还带着她搬进了这座大宅子。奶奶从此不出去拣垃圾了,她告诉好奇的刘若,是遇见了失散多年的朋友,那个朋友很富有,是她资助了奶奶和自己。奶奶还告诉刘若,要好好念书,将来有机会可以好好报答她的朋友。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刘若大学毕业,毕业那天奶奶去观礼,回来后就把她叫到自己房里,给了她这个盒子,当时自己看着这个纯银的盒子还大呼惊奇,问奶奶是不是很名贵,想起奶奶慈爱地摸着自己的脑袋笑说她是个傻孩子,眼泪颗颗砸到盒子上。
盒子是没有锁的,只是轻轻地扣在那,刘若小心地打开,印入眼帘的是两个小锦囊,一个上面写着“刘若”,另一个上写着“颜”,刘若打开了写着自己名字的锦囊,是奶奶写给自己的一封信,信上写:
丫头:
你见着这封信的时候,奶奶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奶奶也有把握你这个时候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奶奶去了,你别伤心,因为人迟早都是要死的,好多年前,奶奶都是因为一个人活着,后来有了你,奶奶要把你养大,所以又多活了好些年。现在,你懂事了,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那个让奶奶活着的人也不在了,奶奶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好孩子,别想太多,什么都不要想,奶奶是自己不想继续活着,和别人无关,任何人都无关。你给奶奶找个清净点地方安顿了,就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知道吗?这盒子里还有另外一个锦囊,你把它送到城区一户姓颜的大户人家,地址是:锦城路127号,颜宅,把它交给一个叫颜妍的女孩,然后就离开这,什么都不要管了,奶奶会保佑你。
刘若看完信,已经泣不成声,她默默地收拾好锦囊,决定去找范成业。她记得范成业说自己是颜家的孙女婿,如果不出意外,那他应该是颜妍的丈夫。
医院里,范成业正在岑大夫的办公室里激烈地争吵,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因为医院方明确地告诉她,颜妍是因为致幻剂而产生情绪激动,但院方查过并没有给她开过含有一点致幻剂或能引起幻觉的药方,而更奇怪的是,医生还在颜妍的手臂上发现一个针眼,如第一次发现的兴奋剂一样,这次的致幻剂明显也是她被人注射进去的!医院已经排查过各种渠道,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颜妍自己给自己注射了致幻剂!
“范先生,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下,颜小姐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癖好?比如,对类似致幻剂的东西有着迷?比如摇头丸什么的?”岑大夫正慢慢地解释。
“没有,没有!她很少泡吧,就算去,也是跟我在一起的,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不良嗜好!她连烟酒都很少碰,怎么可能碰这些东西!而且,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注射这些东西!”范成业不买帐。
“范先生,据我们所知,颜小姐对疼痛几乎敏感,她通过这个渠道来让自己减轻些痛苦并无不可能,我希望你明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岑大夫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自己也有些火。
“你什么意思?”范成业皱眉头。
“我的意思是说,正如您说的,颜小姐在医院躺着,就算她想要这类东西也必须有外人协助!”岑大夫不客气地指出,她现今关心的是颜妍如果长期这样下去,非但过不了感染期,还会引发其他病源。
“放屁!”范成业听到岑大夫竟然怀疑自己,顿时心里更是火上浇油。
“范先生,不瞒您说,可能您心里更清楚,上次,颜小姐之所以提前手术,是因为她被人注射了兴奋剂!那几天来看过她的只有您和颜老太太,这次呢?最近往医院跑的就只有您了,我希望您不要再犯这个错了,这样对颜小姐的脸恢复一点帮助都没有,再疼也要让她熬过去,您怎么这么糊涂呢?”岑大夫喝道。
“什么?上次?兴奋剂?你们还有上次?怎么都没告诉我,啊?”范成业本来稍微平息的怒火又一次蹦上来。
岑大夫却在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点后悔,因为她忽然想起,自己好象记得那时候来医院看颜妍的还有一位是她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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