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大结局
“没错， 林子她现在喜欢的人， 是你！” 晓君在一旁插嘴道， “就是因为你签了那些不该签的文件， 才能让朗轩抓住把柄， 以此来威胁林子。 林子她为了保护你， 所以才同意嫁给朗轩。”
“什么文件？ 我没签过什么不该签的文件！” 张兆急得吼了起来。
“你当然不记得， 因为你在签的时候根本没看那里边写的是什么。 每次朗轩把文件拿到你面前的时候， 你总是看也不看就签了。 十几年的朋友啊， 应该是什么样的信任啊！ 可惜， 想不到吧？ 你把朗轩当朋友， 他却利用了你对他的信任让你稀里糊涂的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张兆的表情， 从惊愕渐渐变成了失落， 又从失落变成了愤恨。 晓君每说一句， 这愤恨就加深了一点。
“他对你还算不错， 只让你签了一些小数目。 不过这也没办法， 因为你的权利， 只有这么多。 可是他对林子就没有这么好了。” 晓君象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 “自从他发现Jenny 就是林子以后， 他就变得越来越贪心。 光是填补了自己公司的损失还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的。 他买通了Gilbert， 故意给林子更多的责任， 再在他的协助下进入林子的电脑， 搞到她的电子签名。 他还告诉我不用担心， 到时候如果被发现了， 自然会有人帮我们扛着……”
“你住嘴！！！” 轩冲上来， 掐住晓君的脖子， “我没有， 不许在这里胡说八道。”
晓君剧烈的咳嗽起来。 彤影一声尖叫， 赶紧上来掰轩的手。 张兆也赶紧冲了上来， 他要让晓君把话说完。
人群中站起几个人， 合力把轩拉开。 轩拼命的挣扎着， 被拉开还不忘试图把腿踢向晓君。
“刘朗轩！” 晓君冷笑着， “你就算把我杀了也隐藏不了你自己干过的坏事！ 你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伪君子！ 在你的心中， 没有人比你自己的利益更重要。 你不仅利用张兆， 利用林子， 利用我， 就连你自己的亲生骨肉， 你也不肯放过！” 说到这儿， 晓君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傻， 以为只要能陪在你身边， 再大的代价都无所谓。 我不仅帮你做了那么多坏事， 还帮你演戏， 让林子以为你真心想和她在一起， 然后心甘情愿的去当你的替死鬼……”
“别说了， 求你别再说了！” 我扔掉手中的鲜花， 双手捂住了耳朵。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轩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才变得那么可怕； 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 就连开始和我在一起， 也是轩一开始就布下的局。
我对轩的期望早就已经跌到了最底线， 这些话现在听来无疑又是雪上加霜。 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理解， 轩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上小阁楼拿东西和去砂锅摊吃东西的举动。 如果他从来就没有对我有过真心， 又为何难为自己做那样的事， 一做就是七年？
人， 也许就是这么复杂的动物。 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可是一旦拥有才发现， 原来什么也比不上自己重要。
“林子，” 晓君叹了口气， 不顾我的反对继续说： “我们女人就是太傻了， 以为爱情就是我们的全部， 所以才给那些臭男人机会让他们利用我们。 我也曾经和你一样， 以为一个人不会那么容易变， 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 但是即使我多么恨他， 我也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把他抛在脑后……” 那语气， 那么忧郁， 那么无奈， 那么落漠。
我不禁为这种矛盾的爱意所触动。 晓君， 大概也有着和以前的我一样的心情吧。 一次又一次的被曾经爱过的人伤害了， 心中却总也不想放下一点希望， 希望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不管这个机会的背后是怎样的代价。
我抬起头去看那张复杂的脸。 晓君的心里， 一定也很难过。 把自己爱着的人亲手送进监狱， 这应该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啊！
一种怜悯霎的冲上心头， 但是很快就被一种焦急与恐慌代替。
就当人们把目光都集中在晓君身上的时候， 轩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人们的束缚， 发了疯似的从后边又向晓君冲来。 他的手里， 握着闪闪发亮的那把准备用来切蛋糕的刀。
“晓君， 小心！”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 一下子扑上去抓住晓君， 把她往我的身后一拥。
人群中传来的尖叫声， 我感到肩膀一阵剧痛。
轩手里握着那把血淋淋的刀， 瞪大了眼睛惊慌的盯着我的肩膀。 那里已经被快速冒出来的血染了殷红的一片。
“啊！” 疼痛让我不由得向地下倒去。 张兆早已冲到我身边， 接住了就快要倒下的我。
“快叫救护车！” 他一边发疯似的喊着， 一边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然后， 他用那双装满了杀气的眼睛狠狠盯住了轩。
出乎意料的， 轩竟一下扑到了我面前， 手里的刀子嘡啷落地， 脸上都是恐惧和泪水： “林子， 对不起林子， 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样， 还好么？”
“你走开！” 张兆发怒的一把推开了轩， 那样子似乎如果不是因为怀中还抱着我， 他早就扑过去把轩吃了一样。
“张兆， 别这样。” 我轻轻的抓住他的手， “我没事， 请把我放下来。 你这样抱着我我就快不能呼吸了。”
“哦， 是。” 他马上小心翼翼的把我放躺在地上， 还不停的对我说： “林子， 你再坚持一下， 救护车应该马上就来了。 要不要我先给你倒点水？”
我没回答他， 却说： “你不要怪轩。 我看他已经知道错了……” 我想， 我一定是被刚刚轩挤出的那几滴泪水感动了。 女人最大的弱点， 就是她们太容易就被一点小事感动了。 所以太多的悲剧， 都是发生在女人身上。
张兆没做声， 只是从微微眯起的眼睛中表达着心中的愤怒。
“林子，” 轩手忙脚乱的凑到我面前， 想要抓我的手， “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 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
“别再碰她！” 张兆又是粗鲁的一抡胳膊， 拨开了轩的手。
“我的心里， 早已经没有你了。 我只是想给你最后一个改过的机会。” 我看着他的样子， 心里忽然说不出的难过。
“可是林子， 我们就要结婚了。 今天就是我们的婚礼啊！ 林子， 你相信我， 虽然我以前那么对你， 但我的心里还是非常非常爱你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轩， 你以为我会相信现在你说的话么？ 为什么你非要等到我彻彻底底心灰意冷的时候， 才要告诉我你爱我？
“你不相信我么？ 一定是晓君！ 一定是严晓君那个贱女人在你面前说了太多我的坏话！” 轩看到我的样子， 眼里又露出凶光。 他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晓君。 晓君已经站到了会场以外的地方。 轩一把抄起脚下还淌着血的刀， 向晓君奔去。
张兆见状， 随即追了过去， 拼命抓住他的肩膀： “你还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你别管我， 让我去杀了那个贱货！” 轩说着， 大刀反手向张兆挥来。 张兆往后一跃， 用手一挡， 手背顿时冒出了血襟。
可是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已经丧失了理智。 眼看着第二刀就要落下来， 张兆猛的向前一扑， 一把抓住轩的手腕， 两个人摔倒在地上扭打起来。
人群早已骚动起来， 尖叫声， 椅子的碰撞声， 乱成一团。 大家都飞快的离开座位， 向出口涌去。
彤影在一旁急的直跺脚。 她不停的喊着 “快住手！ 快住手！” 完全不管身边的Gilbert 在拼命的往外拉她。
晓君就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 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生死决斗。
刀剑无眼， 谁也没有上前去把他们拉开的勇气。
我艰难的从另一支胳膊支起身体， 然后向地上滚成一团的两个人爬去。 过度失血让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本来只有十来步的距离现在对于我来说， 却那么漫长。
“啊！” 张兆发出一声惨叫， 恍惚中他好象腿上挨了一刀。 我的心抽紧了： 张兆，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啊！” 又是一声尖叫， 却是彤影发出来的。 她哭喊着， 不顾一切的从后面抱住了轩的腰。
张兆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把明晃晃的刀， 站在他的胸口不停的颤动。
“快住手， 快点住手！” 彤影哭道： “你就要把他杀掉了！”
“你走开！” 轩用力一甩， 彤影臃肿的身体就飞向一旁， 落在地上发出咚的声音。
彤影马上晕了过去。 暗红色的血顺着腿流下来， 染红了粉红色的礼服。
“Oh my God， oh my God！ Help！ Help！” Gilbert 奔上来， 不知所措的乱喊。
这一切， 都发生的这么快， 让人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事实。
可是轩， 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清醒。 他飞快的从张兆的胸口拔出刀， 又奔向一直站在那边的晓君。 不等晓君回过神， 轩的刀就深深的插进了她的肚子。
晓君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眉头先是因为疼痛而紧紧锁起来， 但随即又松下来了。 泪， 从她的眼角坠落， 可是那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怨恨。 似乎这就是她一直盼望着的结果。
“马上住手！ 放下武器！ 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入口处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几个警察。 他们正端着枪指着轩。
可是轩就象没听到一样。 他还是疯狂的向晓君一刀刀的捅去。
“呯！” 清脆的枪声响起， 轩悬在半空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 然后整个人嗵的一声倒在地上。 晓君， 也因为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软软的倒在他身上。 紧接着， 几个绿色的身影窜上来， 按住不知是死了还是失去知觉的轩。
我也爬到了张兆的身边。 他已经奄奄一息， 胸口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 脸白的象纸一样。
我抱住他的头， 想要留住那快要散去的体温。 “张兆， 张兆……” 我一边哭， 一边唤着他的名字。
他努力睁了睁快要闭上的眼睛， 然后艰难的把手抬起来寻找我的： “林子……” 他已经气若游丝。
“我在这儿， 在这儿。” 我赶紧把手送过去握住他的， 眼泪象汹涌的江水般不断的涌出来。
“林子……” 他每说一个字， 都要等很久， “我很高兴知道你原来真的爱我……”
“是， 我爱你， 我爱你！ 所以你不能死， 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我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 我还没有机会给你幸福， 你不能就这么狠心离开我！”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的撮着他渐渐发冷的手， “张兆， 你听我说， 我真的非常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什么家务我都愿意为你做！ 还有， 我们还要生一个漂亮的宝宝， 然后给他世界上所有的爱。 张兆， 张兆！ 你听见了么？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他无力的笑了笑， 眼角溢出一行清泪， 似乎在告诉我他都听到了， 可是脸上的线条， 却渐渐的变得僵硬。
“张兆， 张兆！” 我还是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我爱你， 永远永远都爱你！”
我把自己火热的唇， 贴上了他的。 他的唇， 冷的要命。 不管我多么热情， 多么渴望， 他都没有一点回应。
泪， 顺着我的脸， 流到他干涸的嘴里。 我亲吻着面前已经失去知觉的张兆， 似乎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他重新带回我的身边。
可是没有用。 我感到他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散去， 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终于没了气息。
那一边， 警察正三三两两的整理着现场， 对讲机的声音此起彼伏， 似乎他们正在要求总部派救护车来。
我静静的趴在张兆的身边， 目光呆滞， 神情恍惚。 朦胧中， 我似乎看到有人向我们这边走来。
“不行，” 我的思绪突然动了一下。 “我再也不能让任何人把我和张兆分开， 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死命的抓住张兆的衣服， 向大厦的边缘移去。
近了， 更近了。 我的心突然莫名的兴奋起来。
张兆， 你等等， 再等等。 只要再一会儿， 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再也没有人来打搅我们。
那个人跑了起来， 一边跑一边大声叫： “危险！”
眼看他就要冲到我们面前，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我已经拥抱着张兆从楼顶跳了下去。 耳边呼呼的风声化成了一位悲哀的使者， 把我又带回了大学时代。 歌唱比赛， 医院， 食堂外的那双泪眼…… 原来到处都有张兆的影子。 上天从一开始就把幸福送到了我身边， 只是我自己一直没有发现。
直到落地的那一刻， 我还是紧紧的抓着张兆的手。 恍惚中， 我仿佛听到嘈杂的叫声， 看到快速围拢过的人群。
“张兆， 我这就来找你， 你很快就可以见到我了， 我们再也不分开…。。。”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看了看躺在我身边的张兆， 然后满足的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都不算爱。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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