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夜难熬,员工不喊苦

通过几天的网聊,韩洋洋的思想活跃了许多,也对于去草原城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忘记了,他和刘三多的关系又恢复到从前一样,但对罗兰的处境他深感同情,毕竟韩洋洋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罗兰。

他再次以全新的心态和精神风貌投入到一线的质检岗位上,他想埋头苦干,再也不想什么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干出点什么成绩来。好不让自己年老的父亲为自己以后的生活而担心!

那天上班的时候,韩洋洋接到了刘三多的电话,说罗兰多次打电话,打不通。听到刘三多的话,韩洋洋心里觉得酸酸的,他觉得罗兰给自己当了挡箭牌,但自己却没有给罗兰打一个电话,觉得心里很愧疚。但此时是上班,他没有及时给罗兰回电话。

在韩洋洋的心里,罗兰始终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他知道罗兰心底很善良,只是走错了路。

“好吧!我明天早上下班了再给罗兰回电话,现在信号不好!”,说完韩洋洋挂了电话,合上手机,韩洋洋看了看蓝色的天,觉得心里一阵发凉。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心底对罗兰有种依赖感。

此时,奋斗的机器声在深夜中嘎啦嘎啦的响着,似乎在预兆着什么,韩洋洋站在煤堆边,看着挖机一斗一斗挖出的煤,心中不觉欢喜,多好的煤啊,在黑色的灯光中都闪闪发光,黑的发亮!这是古老的火种,凝聚着千百年的历史。

“下一个,该轮到你了,不要睡觉了,啊!”,韩洋洋看着一辆煤车快装完了便喊着下一辆车,但此时韩洋洋有些困了,为了工作,他要紧牙在黑夜中摸索着。

“大哥,该轮到我了?签一下票吧!”,轮到装煤的司机拿着票递到韩洋洋的面前。

韩洋洋接过司机的票,看了看,在纸上画了几个别人看不懂的文字。

“装煤的时候不要跑到挖机旁边去,可给你说好了,违反了休怪我无情”,韩洋洋边给票,边说道。

那司机接过票,笑了笑,说道:“哪敢,哪敢!”。

夜色逐渐的加深了,天空也好像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给遮挡了,夜色中除了机器的灯光外,变得格外的黑,不知什么时候从身边吹来凉飕飕的风,让韩洋洋不禁打了个寒颤,此时,韩洋洋觉得天色大变,天空中突然如漏斗般的雨雪铺盖了大地,夜色中除了脚底下的煤泥外,一切都好像给矿区笼罩上了白色的婚纱。

韩洋洋觉得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是第一次:吃饭——上班——睡觉——吃饭。除了这三样事情以外,韩洋洋在草原的生活好像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在夜色中抱着严寒、瞌睡要熬十个小时左右,一天要上十二个小时的班,就是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可能也没有时间去做。

韩洋洋静静地站在装煤点上,顷刻间,韩洋洋的衣服全都湿透,隔着安全帽,他的头发有些干燥以外,全身几乎都不没有一点干燥的地方。天空中的雨滴不断往韩洋洋的身上猛打,透过雨衣,雨水不断往裤脚里灌,湿裤子裹住他的腿,夜空中的雨依然直直的砸着他的头和背,横扫着他的脸。他的目光依然注视着装煤点的地方,好像从没有离开过。

韩洋洋觉得夜色加长了,一看表才是十点多钟,他想让时间过的快些,但在乱风交加的夜色中时间总是过的好慢,十点十分,十点十五分,十点三十分,十点三十五分,十点五十分,十一点……

韩洋洋看着剩下的二十辆车,心中盘算着凌晨几点能装完。突然,对讲机响了起来,是韩洋洋的班长叫他和同事老董上去吃饭,是啊,一看表已是十一点四十分了,是该到吃夜饭的时间了。

“韩洋洋,你过去找一辆车,我把这辆车看着装完后,我们上去吃饭”,说话的是他的同事老董。

老董是韩洋洋同事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但为了供儿女上学,仍然和韩洋洋这帮年轻人一起工作在生产第一线上,他为人和善,性格内向,很少说话,但做起事情来很有自己的风格。

韩洋洋的两只脚定立在刚下过雨的水洼里,不知道哪是路,不晓得前后左右都有什么,只觉得冰凉的水往脊背浇。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感觉心里有点热气,耳边只是哇啦哇啦的一片挖机扣煤的声音。他要拿起手电筒,照向了去往煤车排队的地方。他想跑,煤泥拉住了他的脚。他就那么半走半拽地,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煤车的地方走去。韩洋洋心想,还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上去吃饭!但他还是愿意找辆车试试。

“唉,唉,现在我们要上去吃饭,谁愿意送我们上去,谁送上去,吃完饭下来马上就可以装车了”,韩洋洋面对夜色中模糊的二十辆车喊道。

什么都看不见,没有看见一个影子过来,韩洋洋想,该不会这些人全都睡觉了吧,就在几分钟之内,有好几个人晃着手电来到了韩洋洋的身边,说要送韩洋洋上去,但韩洋洋面对几个司机,不知道选哪一个好。

“你的什么车啊,有半档吗?”,韩洋洋觉得今晚特殊,要找个有半档的车才行。

“我的车有半档,我的车有半档”,一位司机说道。

“好,就你,赶紧去开车,我们上去吃饭,早些吃完饭,下来就你装车”,韩洋洋很着急的说道。

他知道,自己吃不上饭是受罪,半夜要是肚子饿起来,就没招了。

“好,好,好,我马上去开车,你在这里等着”,那司机拿着手电在夜色中晃来晃去向自己的车子跑去。

不一会儿,车子开过来了,在夜色中,汽车的灯光照在韩洋洋的脸上有些耀眼。韩洋洋上了车,走到装煤点上把同事老董拉上上去了。

“韩洋洋啊,我担心今天晚上还能不能上的去?”,老董有些担心,他也知道无数个有雨的日子里,因为车上不去,一直饿着肚子在上班,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似乎已经习惯了。

“恩,是啊,这老天爷真不长眼,偏偏快要吃饭了,给下了一场雷雨,诚心是不让我们去吃饭!”,韩洋洋有些埋怨老天,但是他们的勇气还不算差,车在半坡打滑,最后还是上去了。

回到吃饭的地方,所有上夜班的同事都到齐了,就差韩洋洋和老董,韩洋洋被雨淋湿了,身上有些冷,便到暖气旁边烤,看到同事们也是如此,没有哪一个人侥幸逃过疯狂的雨滴。

吃完饭还可以休息一段时间,韩洋洋坐在暖气边玩弄着什么,但是面对冷的发抖的身体和发麻的手,韩洋洋觉得人生这样劳累,何苦?但是,每一个员工都没有喊一声苦,也许,他们作为一个男人不愿意喊出来,他们把这份夜色中的苦默默的咽在肚子里,咽在心里。

后半夜,韩洋洋和老董安排好挖机司机后,从队长那里又调了一辆420挖掘机,加快了装煤的速度,不到两个小时便装完了,韩洋洋在黑色中明白了人生的苦,在黑色中寻找着他的梦。

此时,装完煤收拾完现场,夜色已经淡了下来,群山、平地都穿上了白色的服装。地平线上笼罩了一层深色沉重的薄雾,东方露出了一点耀眼的古铜色的光彩,预示着天就要亮了,随之而来的是太阳的渐渐升起。

清晨的空气很新鲜。韩洋洋起来在采惩检查战斗的地方转了转,蹦蹦跳跳,跟同事阿财你追我赶,互相往脖子里扔雪球,像顽皮的十三四的孝子,那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梦想的放飞,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就在此时,等待下班的韩洋洋的手机突然响起一段清脆的歌声,这歌声打破了正在玩闹的韩洋洋,韩洋洋停止了脚步,掏出手机看了看,原来是罗兰打来的。

韩洋洋玩的高兴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他知道罗兰对自己的那种好,自己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出来的。

“喂,你好!这么大清早就打电话过来了,我还想下班回到公司给你打电话呢!”,韩洋洋似乎忘记了一切,平静地跟罗兰说。

但是每当想起罗兰,他忘记不了第二次见面的事情。也许,罗兰的出现是自己的幸运,也许,罗兰的出现是自己厄运的开始。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每当跟她通电话的时候,韩洋洋忘记了一切。

“我是向那次的事情给你道歉!”,罗兰有些很愧疚。

在话筒中,罗兰对那天的事情感到很愧疚,他知道第二次见面却给韩洋洋带给的是伤害,他忘记不了韩洋洋,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她知道韩洋洋会去找她,但这一切是韩洋洋不幸的开始。

其实,韩洋洋通过环境的改变和几天时间脑子的清洗,似乎全都忘记了这些事情,自从过后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对罗兰的神情感到同情。他想去爱,却有不敢去爱!

韩洋洋似乎对于罗兰的一些谈话和上次的事情之后,有些好感,但是,他知道,他们根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何况,两个人的年龄也有些差距,工作的环境更是不同,铸就的人生观更是不同,想到这些的时候,韩洋洋感到有种失落感。

漫长的寒夜就这样不知熬过了多少,韩洋洋依然每天跟同事们奋斗在生产的第一线,但不论他们有多苦多难,从来没有喊过一声苦。不过,从心里讲,韩洋洋心底的苦一直都憋在肚子呢!从来不向任何人说起。也许,这份苦是感情,也许,这份苦是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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