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也许，一切还有希望
当尘埃落定
冰冷的空气中
是回忆
寂寞的舞蹈
一颗心
早已哽咽难语
“蘑菇头，你怎么会在这里？”蓝佑瑾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沉着脸一语不发的蓝季宇，“是特地来见我爸的？”
沁恩没有回答，认真地看进他的眼。
他真的是蓝佑琪吗？不是了，蓝佑琪已经死了。这个人，叫蓝佑瑾，可以自由微笑的蓝佑瑾。
蓝季宇轻咳一声，打破了难堪的静默。他刚准备站起身，沁恩便说话了。
“蓝佑瑾，你长得和你弟弟真是一模一样。”
蓝佑瑾的眼光黯淡下来，“你看着我想起他会难过吧。你和他……”
“我一直喜欢他。”
蓝佑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头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你想问他对我的态度吧？这也是我想问的。今天伯伯叫我来，就是为了替蓝佑琪告诉我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的话。我想，他是想告诉我他是在乎我的，我现在觉得没有遗憾了。”
蓝佑瑾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包围住，看着沁恩的眼神里闪动着什么，那样熟悉，让沁恩的心一瞬间恍惚起来。
“如果蓝佑琪还在的话，我想对他说，”沁恩细细地打量着蓝佑瑾的脸庞，苍白地笑了，“蓝佑琪，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我现在觉得很快乐，不管你在哪里，你也一定要快乐。”
四目相对，蓝佑瑾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漩涡深处飘来一个声音，悲凄哀伤，让他动容。他像着了魔一样，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想要把面前的这个女孩紧紧地搂在怀里。
“蓝佑瑾，我看着你，觉得好像看到了蓝佑琪，但是毕竟你不是他，他已经不在了。所以蓝佑瑾，如果你还有怜悯心的话，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需要你一直提醒我蓝佑琪已经不在了。我想他也希望我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再永远地困在回忆中。这样，可以吗？”
蓝佑瑾仿佛如梦初醒般，尴尬地放下手臂。
“蓝佑瑾，可以答应我吗？就算是为了蓝佑琪？”
蓝佑瑾微微点了点头，沁恩回以微笑。
“谢谢你，蓝佑瑾。蓝佑瑾，你也是，从此以后快快乐乐地生活吧，我衷心地祝福你。那么，”沁恩向他伸出了右手，“再见了。”
蓝佑瑾紧紧握住了沁恩的手，将她小小的手完全包住。
为什么她的手会这样冰冷呢？他好想这样一直握着，永远不要放开，用他宽厚的手掌温暖她冰冷的小手。
“蓝佑瑾，再见。”沁恩慌忙低下头，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蓝佑瑾，不要再动摇我了。不要那样看着我，不要那样握着我的手，你不再是蓝佑琪，不再是了。蓝佑琪，永远不要回来了，让蓝佑瑾替你快乐地活着吧。
蓝季宇看着沁恩瘦小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个女孩确实不一般啊，他的儿子没有看走眼。只是造化弄人啊，否则她是绝对有资格做他蓝季宇的儿媳妇的。
“爸，”蓝佑瑾皱着眉走了进来，觉得心有点空落落的，“弟弟让你带了什么话给她？”
“你还有闲情管这个？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让井卫跟着你，是要他就近保护你，不是要你和他玩追车的游戏。你把车开那么快，万一有个什么，你能负责吗？”
“可是爸，原来在美国……”
“美国是美国，你刚刚回国，对这里又不熟，开车横冲直撞的，你觉得自己还很有理吗？这个不说，还把所有人都调去找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你是觉得这个家上上下下都是没事做只等着帮你找人吗？”
“不是，爸，你听我说。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但是，我让他们找的就是刚刚那个女孩啊，你不是才见过吗？她也不是什么其他人，是蓝佑琪的……女朋友之类的，也就是家里人嘛。”
“蓝佑琪已经死了！”
“爸……”
“从今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现在只有你这个儿子，叫蓝佑瑾。你最好把自己保护好，你不是一个人，你是我蓝季宇的儿子，是我蓝氏企业的接班人！”
一阵浓郁的火药味，一切仿佛静止下来，耀眼的强光下，父子俩低着头面对面坐着，仿佛要用沉默来冲淡这不该有的火药味。
蓝季宇从桌上拿起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放进嘴里。正待他要拿打火机，一小簇火苗已经在它香烟旁跳跃了。
蓝季宇点上烟，看了看儿子，“你也来一支吧。”
蓝佑瑾关了打火机，摇摇头，“我不会。”
蓝季宇猛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神色严肃地看着儿子，“所以你该是佑瑾的。”
“爸？”
“哦，没什么，随便说说。佑瑾啊，其他还好，但是抽烟还是要学学的，以后我把公司给你，你不抽烟，很难活动开的。”
“爸，其实……我真的对公司不感兴趣……”
“佑瑾，我只有你这么个儿子，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如果弟弟还在的话……”
“我不是让你不要提他的吗！你弟弟已经死了！”
“爸，对不起……”
蓝季宇在烟灰缸里掸了掸长长的一段烟灰，对着满脸愧色的蓝佑瑾叹了口气。“如果他还在的话，只要他想，我相信他可以做得很好。佑瑾，你知道你和他比，缺少什么吗？”
蓝佑瑾摇了摇头。
“魄力。”
“魄力？”
“做大事的魄力。只是他被其他东西绑住了手脚，没有办法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是什么东西绑住了他？”
蓝季宇突然站了起来，“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讨论佑琪了。”
蓝佑瑾也跟着站了起来，追问道：“爸，是什么东西？”
蓝季宇没有回答，弯腰把烟掐死在烟灰缸中。“我希望这也是你最后一次问有关他的事。”说完径直向门走去。
“记得下个星期的媒体见面会，作为蓝氏企业接班人，一开始就要给公众留下好印象，注意穿着，不要迟到。”
蓝佑瑾的视线不觉移到烟灰缸里。刚刚被掐灭的烟依旧散发着缕缕轻烟，只有几点火星在那苦苦挣扎，似乎想要重新点燃烟丝。
他拾起了香烟，深吸一口，烟重又燃着。原来他是会抽香烟的，他吐出烟圈，而这个味道是如此熟悉。
待到烟烧到只剩烟头时，他才把它扔进了烟灰缸，瞪着眼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抽了烟。看来，抽烟之于男人，只是本能而已。他笑了笑，觉得放松不少。
他正待要走，发现脚下有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块蓝色的布。他把她捡了起来，仔细看着。
这里每个房间是会每天打扫的，因而地上从来都不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那这个……会是那个蘑菇头落下的手帕吗？但是好像……
他自然而然地把它抖开，熟稔地叠了几下，绕到了左手腕上。
这是……
他一惊，头一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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