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到底有没有心
后来后母王氏搬过来,父亲终于越加容光焕发起来。
可晴子却开始了自己长年累月的晦暗的悲惨生活。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可她连草根都不如。
后母张扬跋扈又自私爱面子的很,尤其会在父亲面前演戏。时常前一阵子还对她辱骂交加,可在看到父亲的前一秒就换上笑脸“亲热”的将她搂在怀里。
为怕她告状,死命的掐着晴子的胳膊,威胁她敢出声就掐死她个贱人生的。她不是贱人生的,也曾努力反抗过,可每回都以失败告终。
父亲自娶回后母以后,似乎变了个人。在家时沉默寡言并且时常很晚回家,后母屡次哭闹都没有改变。
不过,父亲除了这件事不妥协外,其他家内外大小事务对王氏是听之任之的。所以可以说,王氏在家中是大权在握的。
但后母仍心存不满,便将怨愤悉数发泄在晴子身上。动辄辱骂毒打,骂她是贱人生的孩子,骂她日后也是悬狸精,用最恶毒的字眼去污染一个孝子的耳目视听。
王氏一直善于演戏,晴子不能伸冤。久而久之在威逼之下渐渐服屈,小心翼翼的学会察言观色,总算稍稍好过一些。
每天的生活都过的战战兢兢,她那时最大的愿望便是永远不要放学。
不放学便能不用回家,不用面对一张阴晴不定阴总多于晴变幻莫测的脸。而在她看来,不用回家的日子便是非常美好的。
她害怕放假害怕双休日,放假对孝子总有难挡的魔力。对她而言却有如毒药,食之不得却总勉力为之。
那是种什么日子啊,每一天都充满屈辱。只有不在家的时光才能叫她暂时忘记身体和心灵上的痛苦,所以她无比盼望长大盼望早日离家住校。
后来王氏越发霸道渐渐暴露本性,连对父亲都呵斥有加。父亲似乎甘之如饴,总唯唯诺诺的听命,然后奴性养成,这个家越发不像家。
日子一日遭过一日,虽然她长大了,比王氏还高,后母不便再动手。但王氏可不愿消停,变本加厉的指使她做这做那,更加肆意的用污浊的字眼去辱骂她。
家里有洗衣机吸尘器和拖把,还仍要她手洗衣物,跪在地板上每日三次以手和抹布擦拭早已不光滑的老式地板。
这些年她都忍过来了,唯独每年生日叫她悲郁难挡。
开始王氏并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哪一天,晴子便默默对着星空为自己许愿。后来她知道了情况更糟,不仅没有蛋糕和长寿面,还净整出莫须有的理由罚她不许吃饭。
然后特意烧一桌子美食,一个人高调的吧唧吧唧大声咀嚼诱惑她,只准她站在餐桌旁看不准吃,这是极大的折磨。
吃不完的饭菜她即刻当着她的面倒进垃圾桶,得意的放声大笑。然后吃饱饭足一边悠闲的剔着牙,一边继续辱骂。
辱骂她的母亲当年怎样抢走许致远,她的父亲,叫王氏肝肠寸断受苦许多年。这一切都是那个贱人自找的,所以王氏说,你要恨就恨为什么你是他俩的女儿吧。
所有的这些许父都不在场,这让王氏更加恼怒。每年的这一天晚上,许父都风尘仆仆,很晚才从外面回来,比往常都还要晚。
所以王氏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以及理由去折磨晴子,叫你许致远不把我当人看,叫你叶宜抢我心上人,如今我要好好的在你们宝贝女儿身上讨回来。
如何是抢?父亲和母亲明明是两情相悦互许三生。怎样是不把她当人看?她要什么给什么,家里大小事情都由她做主,她已经是一枚女王。
晴子突然觉得王氏其实也挺悲哀的,她很想笑出声。但她明白,那样只会招致更加暴虐的风雨而已,根本无济于事。
王氏对她的恨意应该已经入骨了吧,何以安宁?
唯有隔日清晨醒过来,枕头下悄悄塞着的一个小玩偶或者新发卡,叫她心内稍稍有些安慰。然而这感觉也不过只是一瞬。
父亲当真幼稚的很,母亲走后,他总活在自己的世界不愿出来。
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不足五岁的小姑娘么?以为一年的不闻不问不予关怀,用一只小小的玩偶就能弥补么?
缺乏母爱已是够糟糕了,连父爱也可以一并省掉么?他到底还有没有心啊?
晴子时常欲哭无泪,可那人是她的父亲,她原本应该血浓于水相依为命的父亲呀。作为女儿,她怎么忍心去指责去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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