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自轻自贱，只会哀怨。
白雪颜没有料到我会如此恼火，且见我说的句句在理，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但再慌乱，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是北冥佑的宠妃，只倔强的道：“臣妾对长者不尊，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值得臣妾尊重。娘娘忘了与她的关系，但臣妾却心里清楚的很。自然了，娘娘若一味帮衬她，臣妾亦不敢多嘴。”
我听她话里有话，不觉眉心微蹙，厉声道：“安太妃是先帝遗妃，也是当今皇帝的庶母，更是羽王殿下的母妃。若连这样的身份都不值得你来尊重，那就是你连先帝跟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说起来，你不过是受皇上宠爱的一个妃子而已，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能耐，可以让你对先帝不敬？”
白雪颜微微一怔，应该是想不到我会牵扯出其中的关系厉害，只是，一味的目中无人让她暂停了思想，只蛮横的道：“臣妾是皇上的宠妃，自然是一心只为皇上。怎么，是不是看到皇上只宠爱臣妾，反而冷落的皇后娘娘，娘娘心有不甘，反而处处跟臣妾作对呢？若如此，臣妾也无可奈何。”
“你的确无可奈何。”我冷冷的笑着，垂眸看着自己右手食指上的那枚硕大的赤金嵌祖母绿的戒指，道：“只怕，你这样口无遮拦，便是连皇上听了都无可奈何了。毕竟，雪妃娘娘的册封礼皇上都已经给备下了，听说那一日，恰又是雪妃的生辰。所谓双喜临门，原本不是人人都可以担当的起的。”
白雪颜似乎一时不解我话中的深意，正待我要开口，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却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的道：“娘娘糊涂了，什么作对不做对的？安太妃是羽王殿下的母妃呢。”那宫女说着，又对着我深深一福，毕恭毕敬的道：“皇后娘娘息怒，原也不是打紧的事，我家主子如何会对娘娘和安太妃不敬呢？”
我闻言微微一笑，上下扫视了一眼那个小宫女，赞誉道：“你到很会见风使舵，想来，是比你家主子的气度大些。自然了，主子有错，做奴才的就该提点着点儿。要不然，万一主子惹了弥天大祸出来，首先遭难的就是你们这些奴才。这些话，是本宫告诫你的，也是给你提了醒。”
那小宫女算是个机灵人，见我指桑骂槐的教训了一通，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不停的求饶：“娘娘饶命，奴婢在主子面前不敢多言其他，亦说不上提点。今日之事，原本是安太妃跟晴美人不小心冲撞了娘娘，娘娘还不曾说什么，倒是奴婢沉不住气了。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娘饶了奴婢这一回。”
听她口口声声的认错求饶，白雪颜反而沉不住气了，气急败坏的扯住小宫女的胳膊便要拉她起来，口中恨铁不成钢的骂着：“绿沁，你这个混账东西，本宫教训几个不长眼的东西，难道有错么？用的着你个玩意儿在这里哭天抹泪的给本宫求饶。起来，快给本宫起来。”
那叫绿沁的宫女不敢起身，只牢牢的抓住白雪颜要拉她起来的手，悄悄的使了个眼色，道：“奴婢知道娘娘心疼奴婢，但毕竟是奴婢的错 ，奴婢哪能让娘娘委屈着。”她说着，便抛开白雪颜的手，匍匐到我的跟前：“娘娘饶命，都是奴婢没有侍奉好主子，请娘娘不要责怪我家娘娘。”
不知道是绿沁使得眼色让白雪颜明白了什么，还是她突然脑袋开了窍。总之，那一刻的她只怔怔的，没有再喝诉绿沁，也没有再与我言语冲突。她只是背对着我站在那里，身子还保持着刚刚拉车绿沁的姿势。稍许，她默默的转过身来，脸色微青，却再也没有说话。
见到她的样子，我便有心要查出心中的疑问，只怕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停磕头求饶的绿沁，道：“看你忠心为主的份上，本宫自不会为难了你。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去慎刑司领二十下板子吧。便是罚你没有看顾好自己的主子，引的她胡言乱语。”
“是，谢娘娘恩典。”绿沁颤巍巍的起身，伸手搀扶起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白雪颜，道：“娘娘也乏了吧？往日里这些时候，御药房给娘娘熬煮的补药都送来了呢，奴婢先扶娘娘回宫去吧。”这一次，白雪颜没有再多呈口舌之快。只对着我胡乱的福一福身，便灰溜溜气冲冲的领着宫人离去了。
待她走远，我才垂眸看一眼还坐在地上的晴乐，冷声道：“你准备在这里坐下去么？”
晴乐抬起一张沾染了些许尘埃的脸看我一眼，就着花摇伸过去的手站起身来，有些不解的道：“刚刚雪妃娘娘口出对先帝不敬之语，若娘娘一味追查下去，只怕皇上也难保她无事。可是为什么，娘娘却偏偏白白错失这样一个好机会呢？如此一来，雪妃只会更加谨慎，娘娘再也挑不出错了。”
我微微一笑，扶一扶耳畔赤金菱花镶嵌东珠的耳坠，幽幽的道：“皇上一向尊崇孝道，连安太妃也肯留在宫中赡养，想来若知道他的宠妃对先帝不敬，自然会大发雷霆。可惜，也不过只是大发雷霆而已，难不成，还会亲手手刃了她么？既然是无效之用，何必要去做呢？”
晴乐茫然：“娘娘的话，晴乐不是很清楚。但看娘娘的神色，似乎已经有了一番打算。”
我笑着摇头，不经意的拨一拨耳畔的黄晶石镶金莲叶耳坠，荡起脸颊上一抹细微的凉意，抬眸望天，白云朵朵洁白如北冥羽一尘不染的白袍，一瞬间，有种失落的感伤。微微的叹口气，我定睛的看着满带疑惑目光望着我的晴乐，道：“我没有什么打算，便是有了打算，也不过是为为自己而已，与你无关。”
晴乐有一刹那的怔然，想来是没有料到我会说的这般直接，其实说起来也是，我与她之间，除了一个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龙毅之外，再无其他。稍许，晴乐漆黑晶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幽幽的道：“娘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我不过一低贱之人，的确是高攀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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