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盛世无双
何况这接二连三的影卫个个都是身手敏捷,纵使不是绝顶高手,却能以人数取胜,况且两组影卫合力与段淳风欢珑厮杀之际,又有一队影卫跃墙而入,加入这场恶斗之争。段淳风深知若是与他们恋战下去,今日夺刀不成反而会让自身身陷困局,段淳风和欢珑一个眼神交换,欢珑便以一己之力与三组影卫周旋,而段淳风脚下一点跃身而起,飞出阵中,投出暗器数枚向秦溪,水桃水兰和红玉随即出手拦截,而正当她们拦截飞镖之余,段淳风以迅疾之势朝秦溪攻来。
愝月刀就在秦溪手中,若失去这次机会,只怕夺刀无望,故而段淳风不得不出此计谋。
秦溪立于原地面色清明如水,手中茶杯借力送出朝段淳风而去,段淳风长剑一挥寒光微动,茶杯削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
嗖嗖——
两个身影以更快更为迅疾的速度从另一方飞掠而来,只见细长的软鞭一挥,段淳风手中的剑竟被卷向空中如冲上云霄的利箭,下一鞭再扬起,落下,就只见段淳风身影往后翻滚最终单膝落地,而那把冲上云霄的剑“咣当”一声掉落在他身边,暗哑的声音仿似沉闷的鼓声,不是激昂愤进之鼓声,而是丧失斗志偃旗息鼓。
抬首看去,只见段淳风一袭玄衣立于秦溪面前,手中软鞭看似柔软却蕴含无穷力量,只是区区两招就已让段淳风败于下风。恍惚的夜色下,虽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仍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的萧杀之气。
而此时与影卫厮杀的欢珑也停下了手,看着神情凛然的叶奕风,一时间有些怔忪。
二人虽是蒙了面,可他们的身份在场之人皆是心知肚明的,叶奕风看着夜色下身着夜行人蒙面的二人,声音里带着不可悍动之意,“今日你们夜闯秦相府,被本将军当场拿下押送至皇上面前必是死路一条。但太子殿下大婚在际,皇上必会念及为太子积福放你们一条生路,既然如此,今日便饶了你们,日后若是谁敢再来伤及三小姐,我叶奕风必然摧之毁之!”
欢珑眸色里闪过一抹星芒却稍纵即逝,段淳风则是死死盯着叶奕风,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北息第一高手竟然轻易就败在叶奕风手里。七夜手握长剑盯着眼前这二人,厉喝一声:“今日叶将军开恩不杀你们,你们还忤在这儿干什么,快滚!”
段淳风纵使不甘心,却也只得灰溜溜的拎剑而逃。
只是欢珑地离开之际回头若有深意看了叶奕风一眼,虽只是短短一瞥,却愣是似有万千愁绪无法言明,只空留寂然落寞的背影在暗夜神伤的寒夜里。
叶奕风转身看向神情自若的秦溪,轻声问:“可有受惊?”
“无妨,我早已料到他们今晚会来,沏好了茶吃了宵夜等着他们来了好消消食呢,没想到将军府的影卫如此厉害,都毋须我们出手他们就嵌制住了段淳风和欢珑姑娘,叶将军果然训练有方,有这样一群身手敏捷的影卫护着将军府,将军府定如铜墙铁壁一般无可侵入。”影卫与段淳风和欢珑交手之时,秦溪可是目不转睛在一旁观战。虽说影卫内力不及段淳风深厚,武功招式也未有过人之处,但他们善于团队合作,每一组都有自己独特的阵法,加上默契十足的配合,攻击起来滴水不漏,若来的人不是段淳风和欢珑这种绝顶高手,只怕早就被影卫生擒了。
对于秦溪的夸赞,叶奕风倒并不说什么,只是一个手势示意,身后影卫便纷纷跃身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庭院里,仿佛这几组人马从未来过一般。
七夜一张俊美如俦的容颜上生出几分笑意,“多谢三小姐赞赏,在下奉将军之命训练出的影卫能得到三小姐褒奖实乃三生有幸,三小姐若有兴致,与将军成亲之后也可亲自训练影卫,相信将军一定不会有疑议的。”七夜脸上泛出丝丝笑意,眼眸看向叶奕风,明显的带着调侃之意。
秦溪微微一笑,“将军府的影卫又何需我调教?有奕风这样的高手在,我这区区几招只是班门弄斧了。况且,你们不是随我去过野狼谷么,她们更需要我,我只怕也是分不开身。”他们随她去了野狼谷,自然也知道元霜带着谷底众人来了京城,再说她的事业何其多,至于将军府以外事她并不想过问太多。
叶奕风并未就此做出什么答复,眸色沉澈看向秦溪,说:“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
秦溪淡然一笑,“好,今夜有劳你和七夜公子费心了,明日再会。”
天明之后便是太子殿下与秦语烟大婚之时,秦溪和叶奕风自然会有机会再见的,叶奕风说罢便领着七夜走了,仍然是跃墙而出。秦溪看着高高的院墙之外苍穹如墨,晦暗不明的夜色便如同如今的局势一般,秦语烟一朝嫁入太子府,秦府是跟着鸡犬升天还是身陷囹圄都是未知之数,一切,皆像谜团般不可臆测。
太子大婚,被视为大凉这些年来最为盛大的事件之一,皇帝朱玉恒更是大赦天下,普天之下皆与之同庆,而京城里犹为热闹,各地藩王诸候各国使臣皆已齐聚京城,各地富商巨贾进贡无数,朝庭之上的各位官员也纷纷到府恭贺,太子府一时间宾客如云笑语喧声好不热闹,府内张灯结彩设宴招待众宾客,只是秦溪向来不喜这繁冗喧嚷的场面,在人群之中瞥见童清瑶身着锦衣华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是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宴席。
太子府灯火通明,远远望去能看到仅一墙之隔的皇宫宫殿如层山叠嶂一般在暗夜里延伸开来,琉璃瓦朱漆门,琥珀酒,碧玉觞,食如画,酒如泉。秦溪行走其中,在一水榭凉亭中停留下来,看着夜色里幽雅别致的花园,耳畔隐约传来笙歌之声,脸色便是沉澈一片。
忽听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未见其人,便已闻其声。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驱车策弩马,游戏宛与洛。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长衢罗夹巷,王候多第宅。两宫遥相望,双阙百馀尺。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一身茶色衣衫的瑞王高声朗朗,眉宇间仍是出尘洒脱之意,宛若道骨仙风之诗人出现在秦溪视线里。
秦溪见他往凉亭而来,起身微福身道:“瑞王。”
今日她是正常女儿家的打扮,一身红衣在她身上并未有艳丽之色,反而清丽脱俗仿若空谷幽兰,只是静静地立于一侧就已然惊艳了三分。秦溪自知上回女扮男装之时瑞王已识穿她的身份,故而也不佯装两人不相识,而是带着几分赞赏之意说:“瑞王好酒量,今日是太子殿下大婚,正是瑞王开怀畅饮的好时机,怎的也如秦溪一般在这幽静的花园里躲清静呢?”
“有三小姐事此英姿飒爽之美人相伴,本王可将酒弃之。”此言若是从旁人口中而出,难免有亵渎之意,可从瑞王这儿说出口却全然没有此意,仿佛只是一个如谪仙般的男子对秦溪的夸赞,再无别的意思。
秦溪面色仍是沉澈如水,“如瑞王所言,何谓美人?”
“所谓美人者,当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此乃美人也。”
秦溪却说,“可秦溪自问没有堪与百花相较之容貌,未有婉转夜莺之声,也不曾有柳柔扶风之态,不曾有盈盈秋水之姿,更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上未有造诣,如此说来,秦溪又怎能称得上美人?”
瑞王爽朗笑道,“三小姐之美,当然不能与这庸俗之美苟同,三小姐之美,美在特别。”
“何来特别?”秦溪倒是和他杠上了。
“三小姐之美,若秋风清逸,淡雅素衣。如雨前清茶,温秉无双。如皎月梨花,净玉无瑕。如此清雅脱俗之意均是这大凉女子中不可见的,尤其是,三小姐还有异人常人的洞悉能力,以及一颗七窍玲珑心。”瑞王所言的秦溪,是独一无二盛世无双的,这世间唯得此一人,无人能与之相较。
秦溪莞尔一笑,难得说出谦逊之言,“瑞王如此高的褒奖秦溪担当不起。”
瑞王却笑如清风,“本王说你担当得起,你便担当得起。”
既然他如此说,秦溪若是过于自谦倒显得虚假了,便说:“那秦溪就谢过瑞王。”瑞王身影在湖水中模糊荡漾,幽静的花园里,实在不宜二人独处,虽彼此都有随从跟在后,但若是落入有心人眼里,难免会生出闲言碎语,只是秦溪还未说话,瑞王看着眼前景色若有叹息地说:“三小姐来京城已有些时日,可还习惯?”
“秦溪是随遇而安之人,无论在哪儿都能适应。”只有适应能力强,她才能在各种极端艰苦的环境中选择一种最好的方式生存下来,而这样的生存方式她前世早已习惯。
瑞王原本沉澈的眸子却生出几分迷离之意,“看来三小姐确实非一般的千金闺秀,若有机会,本王倒想与三小姐同游大凉名山名水,看尽天下湖光山色水木清华,若有三小姐同行,定是愝意美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