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既然是去王府当差,荷香原本的旧衣烂裳就全都不要了,一股脑的全塞给了春香做人情;“王府里什么都有呢,穿得不好,丢的是王府的体面啊。”荷香高高的抬起头,似乎自己已经成了王府的什么人,要全心全意的为王府着想。

春香默默的收了表姐给的衣服,挑了件半新的鄙色裙子出来;舅妈吩咐让她收拾好看点,早上一块送荷香去王爷府当差,“到了北城,那是极多达官贵人的,若是……”舅妈瞧了瞧春香,笑嘻嘻的让她去自己的案上取些香粉扑着,一边感叹自家的女儿为什么怎么就没生得这么好呢。

宋家有多穷?春香可以很肯定的说,自她出身就没穿过新衣服,连襁褓里的包袱都是阿爹的旧差服改的;每日里穿着灰不溜秋的衣服,一丝颜色也看不见。

她也是好多好多年没有穿过有颜色的衣服了,即便这只是件二手的半旧裙子。

半长的头发工工整整的挽成了两个发髻在耳边,半旧的裙子似乎有点大,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好在没有破烂的地方;黑溜溜的眼珠子忖着的脸盘显得格外好看,虽然不是古书上说的那种艳若桃李,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眼睛来。

至于香粉?那可真是要了春香的命的东西,舅妈的香粉是桂花味,而春香却跟上辈子一样,居然对桂花过敏,不要说扑在身上了,就连闻着……

“阿嚏……阿嚏……”

傅仰冷冷的瞧着手上的鼻烟壶,前世不殆,今世重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决意不要再舍弃那么多,而如今的他,有这个能力。

人到死之时才明白,这一辈子最珍贵的是什么,他牢牢的记得,做了一辈子君王的人,崔崔老矣行将就木之时,心里面唯一记着挂在的,还是只有那个桃红色的身影,即便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甚至,还是自己亲手下的旨意。

江山美人,无论哪一世他都会选前者;但今时今日,他又怎么会让悲剧重演?

鼻烟壶里刺激的粉末让傅仰痛快的打了个喷嚏,然而在这之后,马车居然又连连传来了喷嚏声;“是谁?”傅仰狐疑的挑起了车帘子。

不好受,太不好受了;春香不住的打着喷嚏,连鼻头都红肿了起来,舅妈简直就是来祸害她的;远远的躲到一边瞧着舅妈与表姐告别,春香是怎么也不敢靠近一步,只盼望着着香粉的味道快快散去吧。

傅仰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绿色裙子的小丫头不停在马车外打着喷嚏,鼻头红红的模样让人我见由怜,长得倒不错,不过,傅仰心里想着,眼睛不够大,倒是有点细长,鼻子也不够坚挺,微翘的鼻头却也有几分可爱。

不知为何会特意去打量一个陌生人的长相,傅仰的心中有几思怪异的情绪,但很快却被刻意的压制了下去。

“或许……见过……“在上辈子?傅仰在心里冷笑了一会,心想着莫又是个上辈子被自己弄死的可怜虫?

暴政与暴君,傅仰觉着上辈子自己算是做腻味了,不如,这辈子重新来过,做个仁君如何?

“走了走了,堵在大门口被管事的瞧见,有你们好受的;”大丫鬟模样的人让荷香赶紧搞定家人,免得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即便是在王府后门也不成啊。

瞧见女儿进了那黝黑的大门里,春香被不住落泪的舅妈死死拉着,不由唉声叹气;虽然说一如侯门深似海,但————也不是对他们这种进去给人扫地的人家说的!!I香不是一月还有两日假期吗?

“爷,糕点买来了。”一身黑衣的侍卫已经回到了马车外,马车里的傅仰接过糕点来,示意马车可以走了。

目光绕过一旁驶过的大马车,春香的目光瞧见了侧面的堂记糕点铺,似乎…那里的糕点很好吃啊,上辈子自己倒是馋死他家的红枣糕了,就不知道,如今即便是想吃又可还买得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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