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想

几乎没有给李莫轩任何喘息的机会。

当天下午,李老爷子的面前就摆上了李氏集团的帐目,明帐暗帐各一本,整齐有序的排列在他眼前。

李老爷子的手指都在颤抖,仔仔细细的看完了这两本帐本。

然后,他突然将帐本一扔,手掌击在檀木桌上,一张老脸平静得近乎疯狂,“把他给我叫来!”

后面的事情已经不言而预。

李莫轩挪用公款高达千万,公司帐目上却做得滴水漏,老爷子发了威,重新整顿李氏上下,将一干与李莫轩有关系的人全部撤下,换上了一批新鲜的血液,而罪魁祸首李莫轩的下场,自然是被赶出家门,从宗谱上永远除名。

从此以后,李家再没有李莫轩这个人,再过几十年,甚至没人记得,李家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而那两本不知谁放在李氏大宅门前的信箱里的帐本,则被李老爷子一把火烧了。

家门不幸,情何以堪!

直到婚礼当天,萧家二老的身影依然未能得见,打电话去问,说是飞机延误。

萧晴更加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等大哥给杉杉戴上戒指,就算爸妈百般挑剔,也改变不了杉杉是萧家媳妇这个事实了。

按照习俗,婚礼当天,新郎未到之前,新娘必要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

她穿着那天试穿的婚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画着淡妆的脸上看不出多少喜悦,只是那眉宇间的飞扬无处藏身,她修长的双腿被掩藏在宽大的裙摆下面,此刻它们正有些不安的在地面上磨蹭,仿佛这样,能够多少消除一些主人的紧张和局促。

“亲爱的,你真美。”伴娘花容小姐由衷的赞美,外带两个桃心眼儿。

萧晴穿着洁白的伴娘礼服,双手环胸的站在她跟前,视线不由自主的向下,定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你真不打算告诉我哥实情啊?”

“什么实情?”尖耳朵兔花容立刻问道。

没人搭理她。

林杉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若你哥知道他有个孩子,你说他是要还是不要?”

“你这不废话吗?”萧晴丢给她一个白眼,“你跟他都是夫妻了,那你有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就算我哥再怎么冷血也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吧。”

闻言,林杉杉缓缓一笑,也不知她在笑什么,只听她说:“萧晴,到了此时此刻,我突然有些怕了,不是怕你哥不好,而是怕我们的婚姻会像坟墓一样冷清寂寞,你哥的确很优秀,所以,我觉得他应该值得拥有更好的人。”她微垂着头,耳畔几缕发丝垂在她脸侧,看上去有几分我见犹怜的错觉,脸上精致的妆容使她看上去更像一个盛妆而行的女王。

房间里很安静,萧晴慢慢蹲下身来,握住她放于膝头的手,“你对我哥来说,就是最好的那个人。”

窗外突然乍响的鞭炮声将花容的欢呼狠狠的压了下去,萧晴起身走到阳台上,看见底下已停了十几辆的清一色宝马,她不由咋舌,看来大哥为了迎娶杉杉费了好多心血呢。

转眼功夫,旋转楼梯上便响起了零零落落的脚步声。

花容赶紧将房门关上,对坐在床上的杉杉比了个“V”,“我可不可以多要点红包?”

林杉杉笑,“你想要多少要多少。”

闻言,花容立刻高兴的叫起来,敲门声便在她那一连串恐怖的笑声突然而至,花容清咳一声,故作老成的说:“红包拿来!”

一个大红包立时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花容将红包抓在手里,冲不远处的萧晴挥了挥,那得意劲儿就别提了。

本来她想要多要几个的,却突然听见萧大Boss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拿榔头来。”

“拿榔头干嘛?”是方雨的声音。

听见萧大总裁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说:“砸门。”

被这般威胁还不乖乖就范的就不是花容了,于是她非常识时务的将门打开,立刻被萧腾身上那闪闪发光的东西狠狠的弄瞎了眼睛。

原来……原来萧腾竟然可以这么好看的!

他穿着与杉杉同色系的白色礼服,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于脑后,眉峰如剑,轮廓如削,他慢慢的走进来,来到床边,对床上坐着的女子伸出手去,嘴里温柔的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林杉杉扬起唇,慢慢的将自己的手置于那宽厚的手中。

她的手立刻被握紧,男人温暖的气息立刻将她围绕,他侧过头来,俯于她耳畔,声音低沉而暧昧,“为夫接你回家。”

林杉杉微微一颤,只因萧腾口中的那回家二字。

直到现在,她依旧渴望着家的温暖,有一个她,有一个他,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一间不大的房子,她要的不多,却是她曾经无法企及分毫的遥远梦想。

此刻,这个人说回家。

她开始觉得,那个她不曾进过的房子,就是她以后美好的归宿。

一对新人牵着手下了楼,跪拜了坐于沙发上的林家二老,恭恭敬敬的敬了茶,然后才在李琼夫妇的目送中出了林家大门。

林少卿站在门前,将妹妹久久拥住,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欣慰,“要时常回来。”

林杉杉在大哥怀里拼命的点头,本不想落泪,这分离的一刻却突然忍不下去。

“杉杉,以后萧腾若欺负你,二哥绝对给你出头!”林子渊又不合适宜的插入话题,成功的让林杉杉破涕为笑。

报仇?

她不确定的看了一眼二哥那纤细的身板儿,若真想替她报仇,应该先练练肌肉再说。

没料到萧腾竟然非常认真的保证,“大哥,二哥,我一定会对杉杉好的,请允许我用时间来证明。”

他的声音虽轻,却字字落在林杉杉心上。

她抿了抿嘴唇,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曾以为,所有的温柔她都已经遇见过了,到今时今日,她才明白,有一个人的温柔是漫不经心的跋涉,是默默沉沉的放逐,是对她最美的保证和迁就。

她想,若此生真要与一个人白头偕老。

便是眼前这个叫萧腾的人了。

若他想,她愿为他试着再次相信真心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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