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是来祸害世人的

见他愤然,阿莫接着说:“好在有红纨将军,她竟然拿夜军的口粮接济我军,只是不知道还能撑得多久,听闻红纨将军这么做,已经让夜国兵士不满了。”

“北辰烨会接受别人的接济?”洛青岚摇头,道,“我不信。”

二当家说:“看来小姐当真是很了解侯爷,起初他的确是不受的,可情势所逼,他不得不受。”

“是啊,侯爷如何傲气,总也不能拿数十万士兵的性命儿戏吧。再说红纨将军和他原本有交情,所以就欣然接受了。”阿莫很喜欢笑,却不知他此时带着讨好意味的灿烂笑容,与洛青岚来说是何等的扎眼。

“这么听起来,这个红纨将军倒是个好人。”冰儿喃喃道。

“那是自然,能把至关重要的粮草拿给敌军,这样的气魄,怎么叫人不钦佩?”

“可就算她这么做了,也只是解一时燃眉之急,定北侯数十万大军,总不可能这么让夜国来养吧?且不说定北侯如何,那夜国也定然不会干啊。”

“嫂子说到点上了,夜国太子夜天祁已经掌握了政权,他正急着要吞了大归汗国这块大肥肉呢,”阿莫夸张地说,“不过啊,他不敢得罪了红纨将军,红家可是握着夜国全部兵力呢。”

冰儿看不惯阿莫这副追捧红纨的嘴角,不悦的说:“君是君,臣是臣,那红纨将军再厉害,不也得服从君命?”

“话虽如此,红纨将军也是定北侯大人唯一的希望了,”阿莫耸耸肩,眨眨眼,道,“我们被围困于此,后面定北侯大人的粮草也是如此,入不得凉城去,声势浩大的军队,也只能等死。”

冰儿沉默了,阿莫说话虽然不中听,但的确句句属实。

若她不是对洛青岚偏袒,应该也会像他那么想吧,一个是挑起战争,陷定北侯大军于危难的妖女,一个是情深义重,就数十万兵士于水火的福星,任谁也知道哪个更胜一筹。

只是,她不信流言,洛青岚不是妖女,那红纨也可能是惺惺作态!

一直没有开口的洛青岚,终于有了些反应,问道:“你们被困雪山,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他们方才说过,是全靠了凌跃,可他不一样是被困于此吗?

阿莫指指凌跃,嘿嘿笑道:“凌公子家师驯养了一只雪雕,消息是殿下从凉城传来的。”

“张轩进了北辰烨的军营?”能得到这么精确的消息,应该不是寻常百姓能做到。

听她直呼张轩名讳,既然皆是一愣,心道此女不简单,不但与定北侯是旧识,听口气还与殿下交情匪浅。

“殿下已经取得侯爷信任,若此次侯爷能渡过难关,应该……”

二当家的扯了下阿莫的袖子,摇头示意他闭嘴。

“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得的,反正我们也出不去,眼看着只怕还有大雪,免不了是一个死,当家的不也说了吗?生死之交,小姐想听,说说也无妨啊。”

话虽这么说,阿莫却也没有说下去,反而是转移了话题,抱怨道:“说起来侯爷也怪不得别人,若不是他执意要娶那个舞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啊。”

“要我说就怪那个舞姬,准是她迷惑了侯爷,要不战无不胜的战神,怎么就吃了这么大的亏?”先前扔雪球的那个剽悍汉子道。

“李大哥说得有理,民间盛传那女子是妖精转世,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这雪山有怪物,京中出现个妖精也有可能啊。”

“没错,说不定啊,这雪怪和那妖精还有关系呢!”

一群在雪中几欲绝望的男人,好像突然找到了寄托,似乎越是骂他们口中的“妖精”,就越是能解气。

最后众人竟是把所有厄运与不幸,都推到了祸国殃民的妖精身上。

冰儿越听越气,跺脚大嚷道:“妖精怎么了,妖精就没个好的了?”

洛青岚水眸微敛,有些诧异,她想到冰儿会为她辩解,却不想,她会为妖精辩解。

连一直没有说话的凌跃,眼中也露出些许异色。

“嫂子,妖精就是来祸害世人的,哪有什么好坏之分?”二当家道。

“就是啊,”阿莫接口道,“就算真有好妖精,京都的定北侯夫人,那也是其间最坏的一个!我若是死里逃生,定然去京都亲手诛杀了她。”

这回没有人附和了,大多都在笑,有些凄凉的感觉,想来是觉得出不去了。

“你敢!”冰儿大怒,“谁敢伤害定北侯夫人,冰儿就同他拼命!”

她反应得过激了,竟然是几步跑到洛青岚面前,伸手把她护在身后,仰着头满脸戒备。

众人神色各异,看着那个神色激动异常的女子,神情一个赛一个古怪。

阿莫最是机灵,打趣着笑道:“嫂子这般护着定北侯夫人,真真是叫人胡思乱想了,而且你也不该把小姐护着,她虽然倾城绝色,但也不是那个妖媚惑人的妖精啊。”

“我……我……”冰儿一时不知所措了,这群男人对她这般憎恶,要是说了她的身份,真要是群起而攻之,那可怎么好?

“冰儿,让他们说去吧。”洛青岚取出灵素笛,淡淡的对冰儿说。

“可是,他们口出恶言,句句都是……”

“他们没有说错,”洛青岚浅笑嫣然,一字一顿的说,“我原本就是妖精。”

她的话一出,众人又陷入了沉默,死一样的寂静,雪中独剩下风声,吹刮着人们复杂的脸。

洛青岚似乎还觉得他们不够吃惊,笑意更浓了,道:“你们不是问冰儿何故护着定北侯夫人吗?因为她说她喜欢我,她要帮我,因为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妖精狐媚,夜天祁发动战乱的借口,北辰烨的妻子。”

周遭更静了,现在连风声也小了,火堆炙烤食物时,会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细微的,有些磨人。

“你、你是定北侯夫人?”阿莫目瞪口呆的盯着她,手中的酒水洒了满身,也犹自不知。

二当家要稳重些,锐利的目光看向凌跃,道:“凌公子,人是你带来的,好歹也给大伙儿说个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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