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田萍只求幸福几天
当听田萍说“人生其实没有什么意思”，超平觉得田萍她的人生问题，已发展到比“感情变态”严重多了！
“可以了，擦得蛮干了。”
超平想了想，觉得只有自己先从痛苦中挣扎出来，然后再来考虑怎么帮助她解决人生消沉问题。
而就在他话落时，在他的手离开她的头发时——却看见了她头上有几根白发！
他心头一震，心里更不好受了……可想而知，她这个到北方的茫茫人海中奋斗的南方孤独女子，已经饱受了多少感情煎熬？！
瞧着情绪低落、蹙着眉、表情呆呆的端坐着的她，他知道——这时，她最需要他给她温存、体贴和开导！
他想了想，竟还是想不出合适的话来说。
他凭直觉知道：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有一条最简便、最快捷的路可走——那就是，他放开感情来爱她！
当然，两人瞬间就会拥抱在一起……但是，她以后的人生幸福不幸福的问题，就还是像一道栏杆栏在他面前……
由于他沉默得太久，他尴尬了。他对平时能说会道的自己，此刻竟哑成这个样子而惶恐不安。
突然，他看见还哑坐着的她，打了个寒颤。啊！她穿的衣裳太单薄了。或者是，她心里的人生寒潮又袭来了……
他终于想出了话来说：“阿萍。你穿得太少了……是冷吧？加件衣服吧？”他转到了她面前，尽量让声音显得温存。
“是吗？是我的衣裳穿得太少吗？”她仰起脸来，痴痴地望他。
她两眼已涌满了泪水：“超平。是你叫我来的！是你一次次地打电话，叫我来的！现在， 我老远地来了——你，就不能说一句爱我的话吗？
当年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吗？
……你，是要我穿上风衣来跟你说话吗？”
她的话，象针尖刺痛他的心！她在怨他欠她的情……该怨该怨！
这么多年了，他把她影响成这样，影响成那样！现在，又把她影响成了来到他面前的这个她……他欠她的情啊，欠得太多了！
他的思想活动又开始反复了……好吧，今晚已别无选择了——不管一切了，先确定他爱她，就是爱情吧！
于是，他蹲了下来，把她一双手握在手心，十分动情地说：“阿萍。这次，不会象以前那样了！
你听我说——我爱你！
我叫你来，就是要当着你的面向你说：阿萍，我爱你！
阿萍，你听清楚了吗？我说了，我爱你了！”
见她对他点了点头，他接着说：“但现在还有个问题——就是，我爱你，我要真正的爱你，我就要从让你幸福一生来考虑一切事情！
我不能只考虑让你幸福几天……懂吗？”说到最好这一句，他冲动地摇她的手。
顿了顿，他又说：“其实，阿萍，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听你讲讲，你这几年是怎么生活的！
你想：我们已经分别那么多年了，电话里能说清楚些什么呢？
现在，你能给我说说——我们分别后的这几年，你是怎么生活的，好吗？”
她不回答他，又用充满幽怨的泪眼望他。
“阿萍。你干嘛还这样望我？你还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嘛。”他只好又摇她的手，恳求她。
“呜呜……”她猛地趴到他肩头上哭起来。“你还要我说什么呢？我不信你刚才说的话……什么爱我，什么一生幸福……这些，都是你的借口！
你要我现在讲那些长长的话题，明天才讲，不可以吗？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象以前一样，把我当成你的小妹，你并不爱我！
难道，我那么老远跑来，还是为了当你的小妹吗？你就，不可以抱一抱我吗？你既然爱我了，就不可以抱我吗？
这么多年来，我不让一个男人亲近，等来等去……等来等去啊……我活该那么命苦吗？我注定是个命苦的女人吗？……”
她边说边哭，叭啦叭啦的泪水，很快就使她成了个泪人。
他任她趴在他肩头上哭。他的难受，不亚于她——她已经不相信他了！她认为他只会说不会做……
他想仰天长叹——难道，两人的相聚，就只剩两人放纵感情一条路了？放纵是可以……但她“一生幸福”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不解决好这个问题，他会对不住她呀！
为什么，就不能先解决“一生幸福”的问题，再放纵感情呢？……
突然，她停止了呜咽。她仰起头来，望着他，声音轻轻地说：
“唉，超平！我来你这里哭什么呢？我真傻……我突然想明白了——我这个人，已注定一辈子不会有幸福的爱情！
不过，我这一辈子不会有……而你，也不会有！”
“为什么？”他冲动地问。
“你爱我，又爱古娟娟——这样的爱情，还能说是幸福的爱情吗？
还有，就算我不插进来，你和古娟娟的爱情，也不见得就是幸福的——为什么？因为她那么大咧咧地安排你来陪我，这难道不有意味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脸认真地问。
“哼，什么意思？”她突然变脸，冷笑一声。“超平啊，我看，天底下只有你的思想境界最高！
反正，我是一个女人——我总觉得：你老婆的这种样子不正常……”
“你……你是不了解她——她这是信任我！”他的立场竟瞬间转了，站到了古娟娟一边，用激动的声音驳斥她。
她不做声了。
屋里寂静了，久久的没有声音……最难堪的还是他！是他请她来的呀……
后来，倒是她，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超平。我这不是特意说古娟娟的坏话。现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我见多了！
她，也许有了情人。或者……反正，如果她处理得好，我想：这短时间不会影响她跟你的夫妻感情。就象我来见你，也不想影响你跟她的夫妻感情一样……
唉！我错了——我是不应该来见你的！
但是，我偏经不住你的一再邀请……我还是来了——如果我再不来，我可能就会疯了！
但在来的飞机上，我就想好了——要就不来，既然来了，我就什么也不管了……
是的，两人的相聚只有短短几天！但在这几天里，我要你象丈夫爱妻子那样好好地爱我Ｃ好地疼我！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我也要做个幸福的女人！
当得了你的爱，得了你的疼，我就走！
我已想定：这次走了，以后，我是绝不会再来见你了！以后，我不管是单身还是结婚，我都要把与你的事彻底忘掉了！我们之间，连电话也绝不再打了！”
她说得表情异常严肃、异常冷峻。她那年轻、清秀的脸庞，出现这种表情是很不协调的。
见他非常不安地望着她，她喘了喘气，缓和了表情，轻声说：
“当然，超平。我既然来了，我会把我这几年是怎么生活的，都告诉你，算是对你了解这几年的我有一个交代吧。
我累了，我要躺上床去，你就坐在床前听我讲吧。”
他对她点了点头。于是，她平静地上了床，和衣盖上被子躺下。他移了张椅子，到床前坐下。
只见她两眼盯着屋顶，微皱着眉头沉思。看着她这个样子，他两眼又一阵发热——他太想听她讲，她这几年的详细生活经历了……其实，他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些的！
人生啊……真是个万花筒，什么颜色都有！
他跟她的缘份，已经确定，就只有这一次了！而且，两人在一起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什么她的“一生幸福”……她已经明确告诉他——她，不要他替她考虑了！
“超平。”一会后，她转过脸来望他，声音更轻了，声音柔弱无力的：“我想熄掉灯来讲话……亮着灯，我说不下去。你看行吗？”
“行。”他站起身，找到床头柜旁的开关，按熄了壁灯。
“超平。太黑了……伸手过来，让我握着，好吗？现在，你是我的精神支柱……不然，我讲不下去！”黑暗中，她声音恳切地说。
“好。”他马上把他一只男人的大手，伸了过去。
她把他的手，拉进了被窝里，然后用双手握着。被窝里的她一阵动——她侧过了身来，脸对着他。
她又一阵动——她把头弯回了被窝里，吻他的手背，然后拿他的手心贴她的脸。突然，她嘻嘻笑了：
“原来，男人和女人可以这样爱！原来，男人和女人还可以这样在一起……”说完，她把他的手心更紧地贴在她脸上。
“嘿嘿。”他也笑了。“阿萍，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是第一次象现在这样，这么亲近男人？”
“你别急。等下，我会把这几年我跟男的来往的情况，全都告诉你。听了，你会得到答案的。
但是，等下我说话时，你别插话。等我说完了，你再问，好吗？”
“好。我一定安安静静地听——听我家小妹讲她初长成的故事。有了这些故事，我想：我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寂寞人生》就可以定稿脱稿了！”
被窝里的她又一阵动——她把他的手掌，换到她的另一边脸紧紧地贴着。贴了好久好久，她才开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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