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田萍想去超平的公司上班
火车还在穿山越岭飞奔……
超平与田萍母女俩的故事还在继续。
“叔叔，我觉得你说话特别幽默。”
“是吗？”
母亲见超平他不动手，就自己动手给他削苹果，同时一边注意听女儿跟他说话。
“叔叔。我问你：你作为公司经理，为什么不太管公司的业务呢？要是公司垮了怎么办？”
不会垮的，因为我聘请的公司副经理比我能干。”
“哦，叔叔，我懂了。
叔叔，我再问你：你那么爱旅游，你一定游了全国很多风景区了吧？”
“是的。什么黄山呀，泰山、华山、故宫、长城、九寨沟、西湖、太湖、洞庭湖……
这两年，我还真的游了不少有名的风景区。
哦，你们……一定也游了不少地方！
我看，你们象贵族阶层的。”
母亲告诉他：她不过就是政府部门的一个普通局长而已，不能说是贵族阶层。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不能这样说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的贵族阶层是开玩笑。但我的判断果然没错——
你们母女都细皮嫩肉的，不受风吹雨打，生活安逸……不知这次出来，是不是阿公为你们报销？”
“不是不是！”母亲清秀的脸庞出现了红晕，有几分不好意思。
“我工作上是个大忙人！这次，是我女儿她高考落选了，心情不太好，我就请假出来陪她散散心，是掏自己的钱出来旅游。”
“哦，那你是个廉洁干部。你别见怪啊。
刚才我说了，因为我喜欢写作，所以我这个人特别喜欢观察人。
反正坐车没事，就再吹吹给你们听。
比如，我在风景区看游客，几眼基本上就能看出—— 哪些是自费的散兵游勇，哪些是阿公的团体，哪些是政府的权贵人士，哪些是生意场上的大款小款。”
他简直说得得意洋洋了。
“你有生意做了，为什么还喜欢写作呢？”小妹果然听得非常入神。待他的话停，她两手托着腮帮子，笑咪咪地问。
“这嘛……好像属于秘密，我不告诉你。”超平觉得小妹的话问得有趣，就做出一付神秘的样子，逗她玩。
“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小妹翘起小嘴，好像有点生气了。
“好吧。那我就多告诉你一点——我这个人是个怪人！
因为我这个人偏想做另一种人，所以只是把经商作为深入社会、体验人生的一个渠道。
我这个人几乎对什么事都感兴趣，这是为我以后做另一种人作准备的。”他这样闪闪烁烁地说，对小妹她玩起了文字游戏。
而小妹她这时荡脸笑了：“嘻嘻。你这个人够有意思的，不用对我遮遮掩掩了，因为你的秘密已经让我猜着了！
我知道你以后是想做什么人了，我猜得肯定对——你是想做世界大文豪，对吧？”
“嘿嘿。你这小妹厉害！果然让你猜着了，让你猜对了！”
“唉！”他突然变了脸，长叹一声。“我刚才说了——
我是个怪人，怪啊……将来，也许，我能成功；也许，我就象现在这样，浪游一生！
好在，已经有一两个亲近的人说——现在的我，象一些大文豪成功前的样子了，他们说我肯定是大器晚成的人！
他们的话，总算给了点我安慰。
说也怪，现在我写作品，一写就要写大部头的。
唉，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选定了方向，就不愿改变！朝着选定的方向走去了，就不愿回头！唉……”他越说越伤感了。话落，他沉在一种遐想里。
没想到，沉默了一会，小妹她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我这个人也是一样，我这个人也是个怪人——
选定了方向，就不愿改变！朝着选定的方向走去了，就不愿回头！唉……
我也知道：人生可以追求的理想是好多的。可我偏要想搞公关！可我母亲却偏要我进机关！
你要是会看相就好了，就可以帮我看看——看我以后到底干什么好？”
“阿萍，你只是迷信？你怎么信迷信了？”母亲插话了。
“我信迷信？……那天在庙里，你不是叫我投硬币到菩萨的肚脐眼里去，说投了，我一定会有好运气。你不是也信迷信？”
“那是好玩，是为了逗你乐说的。那么多人都投，凑个热闹，图过开心而已。”母亲的话，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说完，她严肃了脸，是不太喜欢女儿再跟坐在对面的叔叔说话的样子了。
“我这也是说着好玩。难道，就许你说，不许我说？”女儿撅起了小嘴，又跟母亲顶撞起来。
见母亲转开脸不理她，她突然脸一变，又笑嘻嘻了，望着超平说：
“叔叔，你帮我分析一下嘛——看我这个人，以后究竟干什么比较适合，怎么样？”
超平笑悠悠地望着小妹她，想了想，就说开了：“好，那我就给你分析分析——
你嘛，年轻、单纯、漂亮，出身干部家庭，对读死书有反感，想体验一种全新的生活，甚至想凭自己的本事去开创属于你自己的新生活。
你喜欢好动、活泼、外向的生活……嗯，我看：你确实有搞商业营销公关的基础！是的，确实有！”
“对对对！你说对了！我相信你！这就是我的爱好和理想！
对搞公关搞营销，我收集这方面的资料，已经有两年了！这方面的笔记本，我就有半个抽屉了！
做营销公关做得好，就是大商界人物，就是大企业家，这一点也不比做我妈这种官差！”
说到这里，她兴奋得脸孔都红亮了，还有些手舞足蹈的。
随即，她转脸对母亲：“妈，这叔叔的话你也听见了……旁人的意见，你也要听听嘛！”
“这……回去以后再说。”说完，母亲要女儿到上铺睡觉去，说女儿她累了，该休息了。
“不，我不累，我还不想睡觉……这大白天的，我还想跟叔叔聊聊天。”女儿却坐着不动，一本正经地说。
“啊呀！”母亲的脸，又被女儿的话呛红了。“你这个丫头，真不懂事……你不累，难道人家不累？难道人家不要休息呀？
你老缠着人家讲话，是不礼貌，懂吗？”
“阿姨。我不关系。我不累。我也不想休息……”超平他依然笑吟吟的。
这时，他已感到：眼前的母女俩，真的是值得他去“非常关注”了，因为他太感兴趣她们还会发生的故事了！
她们的故事，说不定就是他一直非常渴求的创作素材！
甚至，说不定，还会发生他与她们的故事……他的心，此时竟咚咚地跳了几下。
“阿姨。看来，我跟你的千金挺聊得来的。你要是不介意，就让我跟她多说一会儿话吧。”
“这……”母亲犹豫着，片刻就坚决果断地：“这就不必要了！我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她这是耍孩子脾气。不管她睡不睡，你也不要再理她了，好吗？”
“妈，你这才是不懂礼貌！人家还想跟我说话，我也还想跟他说话……你，干吗要这样干涉我们？
我们，又不是讲犯法的事！难道，我们讲了犯法的事了？”女儿显然被母亲的做法激怒了，突然一下转了说话语气，厉害起来，冲母亲大声说话了。
说完，她两眼瞪着母亲，撅起小嘴气鼓鼓的。
母亲很难堪。一会，她无可奈何地冲超平他笑笑，那意思是求他开口帮打个圆场。
超平冲她微微一笑，然后说：“阿姨。其实，我们今天在这火车上相遇，就说明我们有缘相识。
既然有相识的缘分，就当你们认识了我这样一个朋友吧。反正，我不是什么坏人……刚才，你还表扬了我有‘雷锋精神’……所以，阿姨，就让我跟你的可爱公主再说说话吧？”
“扑哧”母亲居然被他的话逗笑了。她笑着对他说：
“那好吧。小超，我看出你是一个正派的人，只是……出门走南闯北多了，有点油腔滑调的。”
她对他的称呼，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先是“同志”，再到“酗子”，再到现在的“小超”了。
“妈，人家这不是油腔滑调，是幽默。幽默，是一种生活智慧。” 女儿又有话了。
“阿姨。你是官场上的人，我是自由主义者。但现在看来：我们说话也慢慢投机了……说不定，我跟你的女儿和你，都可以做朋友呢。”
超平他自己居然也开始变化了——他竟向坐在对面的“阿姨”她套起近乎来。
母亲被他这突然投来的热情，弄得脸有点红。但，她心里确实有点喜欢这个幽默俏皮的酗子了。
于是，她笑眯眯地答应道： “那好吧，那就算我们母女认识你这个朋友了。那就劳驾你了，再跟我的公主说说话吧——
当然，最好是帮我开导开导还没有社会经验的她， 让她懂得：一个女孩子将来做什么工作好；让她懂得：什么才是稳定而又受人尊重的好工作！
好吗？酗子，算我请你帮我个忙！”
当局长的母亲果然就是不一样——她本来也想把话说得俏皮点的，可很快就灵机一动，把话题转开了，马上把话题转到她需要的方面上来了。
然而，女儿对母亲的这个表态非常满足了。“嘻嘻、嘻嘻！”她笑着拉着母亲的手好高兴，快嘴快舌地说：
“妈，你总说我缺乏社会经验。现在好了，遇到个老师了——
他既然是个好人，又是个有远大文学理想的人，又还是个走南闯北见识多的人！他还办有公司，他还生活幽默风趣……那你就好好地听听他怎么开导我吧！
反正，今天我是不会放过向他请教的机会的！……要是他同意，我还想到他的公司去上班呢！”
“好好好！既然有缘相识，你就请教吧。”实际上，此刻母亲她心里又有几分不高兴了。
听女儿的话，她怕女儿一见钟情爱上这个“小超”。她立刻决定——她得主动发发言了……这样，应该可以变被动为主动吧。
“小超。你一个人出来旅游，不带个伴？”趁着女儿“请教”的话还未出口，她抢先发话了。
“是的，因为我还没有成家；也可以说，我现在没有对象。所以，就只好一个人天马行空、独往独来。”
“就是说：你曾经谈过恋爱？”母亲非常善于听话听音，又抢过发言权。
“嗯，是的。我已经是二十八、九岁的人了……当然谈过恋爱了。而至于我跟她为什么现在没走到一起？这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我跟她两人在一起久了，最后，我感觉到她的经历、阅历和气质都不适合做我的爱人。
也就是说，我觉得我理想的爱情不是这样的！这就没办法结婚，只好与她分手。
所以，你们看见我生活得潇洒……其实，我是个孤独者。只不过，我把自己的孤独深藏心底罢了。”
面对酗子表情认真的这番讲述，母亲她突然觉得：他不应该对她母女讲他的那么多……
而且，她还注意到：小超他一边讲话，好像还一边端瞧她和阿萍——象是在琢磨她们母女什么……
这，太大胆了！不，这太可怕了——他是个危险的男人！
她顿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天下事无奇不有……但，这类奇事绝不能发生在她们母女身上！
她甚至后悔了，她不该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工作单位！
她心里马上作出了决定——赶快与他分开，以后与他互不相识！这样，才能保证以后不出什么事情！
她还注意到：此时此刻，女儿对刚认识的这个“叔叔”的话听得很感兴趣——女儿她的表情，居然是认认真真的、毕恭毕敬的，就象一个学生在聆听教师的讲课……
啊，真是幸运，列车广播这时通知快到她们母女俩要下的车站了——叫她们检查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做好下车的准备了。
“哦，火车快到站了，火车快到我们要下的车站了！”母亲她顿时心情轻松了，她冲女儿一阵喊。
喊罢，她就带着瞬间变得冷漠的表情和声音对小超说：“小超同志。谢谢你帮我们找到了相机，也谢谢你一路上陪我们讲了那么多话……我们马上要下车了，那就再见了。”
然后，她站起身来，招呼女儿：“阿萍。你来，你爬上去把我们的行李拿下来。”
其实，她们收拾东西还是有时间的……对她的表情突变，超平张嘴发愣了。
片刻，他不卑不亢地注视她。一会，他又转脸看她女儿。只见少女她，没有站起来要去行李架上拿东西的样子……她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他看出：少女她这是害羞、紧张。他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话，确实说多了——说出了他这个男人太多的东西……
“那……好吧。你们收拾你们的东西吧，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好，我们就再见吧。”他回答阿萍母亲道。
他打算主动先离开算了——他打算到车厢连接处那里站一站，待她们母女下车后，他再回铺位来算了……
没想到，他站起来刚要离开铺位，却见少女她抬起了头。她两眼含着依依不舍的神情，就这样望着他，象还有话要对他说。
这时，他觉得自己不是坏人，少女她想跟他交个朋友也不是坏事。既然不是坏人和坏事，相逢何必不相识！
于是，他灵机一动，就拉开了自己的手提包，然后伸手进去掏出了一张他的名片，直接递给了少女她：
“小公主。现在改革开放了，天地非常之大……以后，有什么想交流的，上面有我的电话和地址。”
少女她很快接过了名片。然后，她就认认真真地看那名片上的内容。
做完这件事，超平他这才往车厢连接处那边走去了。
后来，超平知道了她们母女俩在他离开后，发生了下面的事情：
“阿萍。有些男人是很古怪的！你年纪太小，以后，与男人讲话不要太随便，更不能随便动感情Ｘ去后，你就准备进机关工作！来，把那名片给我！对那人，我们不了解，不能随便跟他交往！”
“不，他的名片是给我的！我还想找个时间，去他的公司看看……说不定，我可以去他的公司，去上上班呢。”
“不行！这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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