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

刚坐上回城的大巴，一阵暴雨就从天而降。

“幸亏我们赶得及时，否则非淋成落汤鸡不可。”唐惜灵看着窗外的大雨，庆幸地说。

“是啊，这雨可真够大的。”徐志恒说：“不过呢，我有伞，淋不着你。”

“你每天背着这个大包，重不重呀？”唐惜灵这才注意到徐志恒随身携带的大包。

“习惯了。”说到这里，徐志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一把将大包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趴下身翻找起来。

“找什么呢？”唐惜灵问。

“这个。”徐志恒把银手镯拿到唐惜灵面前晃了两下。

“你怎么随身携带它啊？”

“这东西虽然不值钱，可它是我妈的嫁妆。”徐志恒回答。

“啊？！”唐惜灵有些不敢相信地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妈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了？”

“所以，你知道她有多喜欢你了吧。”

“哼，我人品好呗。”唐惜灵得意洋洋地回答。

这时，徐志恒轻轻拉过唐惜灵的手，将银镯子套进她的手臂。

“你看，大小正合适。”徐志恒看着镯子满意地说：“所以说，你就该是我媳妇。”

“得了吧，谁说要嫁给你了？”

“不以结婚为目地的恋爱可是耍流氓！”徐志恒“抗议”。

“我就耍流氓了，怎样？”唐惜灵死皮赖脸地说。

“不对的，该是男人耍流氓吧。”徐志恒说着将手伸到唐惜灵腋下，给她挠起痒痒。

“咯咯咯……我怕痒……别挠了……咯咯咯……”唐惜灵大笑着求饶。

“还耍不耍流氓了？”

“不耍了，不耍了。”

“嫁不嫁给我？”

“嫁，嫁，嫁。”

“是我媳妇不？”

“是，是，是。”

徐志恒终于停手了。

唐惜灵这才发现车上好些人看着自己，她尴尬地急忙低下头去。

（2）

“谁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手机铃声响了。

“你的，我的？”唐惜灵想起徐志恒和自己用一样的手机铃声，问了句。

“你的。”徐志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回答。

“哦。”唐惜灵急忙起身，从徐志恒手上接过自己的随身包，接起电话。

“你个臭丫头，你怎么回事呀？”电话是惜灵妈妈打来的。

唐惜灵知道徐志恒一定听到了母亲的埋怨，冲徐志恒吐了吐舌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怎么了？妈？”

“你说怎么了？你枕头底下的钱是怎么回事？”

“嘻嘻……”唐惜灵对着电话傻笑，说：“忘拿了。”

“唐惜灵！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爸妈给你点钱怎么了？”

“妈，没怎么，我真是忘记拿了。”

“忘拿了是吧？把你卡号给妈，妈一会上银行给你汇过去。”

“哎呦，妈。这么麻烦干嘛呀？！再说，我卡也没带在身上啊？”

“你在哪？”

“大巴车上呢。”

“大巴？你去哪？要坐大巴？

“我去志恒家了。”

“志恒是谁？”

“摄影师。”

“你去他家过中秋了？”

“嗯。”

“灵呀，你让妈说你什么好呀？你一个大姑娘，还没过门就跑人家家过中秋，像什么样子？你这样会被人家瞧不起的。”

“哎呀，不会啦，妈。”唐惜灵打断了母亲的话，说：“志恒妈妈对我可好了。”

“人家老人那是给你留着面子呢……你，你，你太不懂事了！”唐惜灵能想到母亲在那头歇斯底里的模样。

“你和他住一个房间了？”灵灵妈突然停下唠叨，严厉地问。

“没有，他不在家。”

“他不在家？大中秋的，跑哪去了？”

“工作上的事，别海峡杂志指派去台湾了。”

“工作去了？”不知是因为听到徐志恒不在家，还是听到徐志恒为了工作而放弃与家人过中秋的事，灵灵妈的语气一下好转起来。“这么说来，这小子还不错。舍小家顾大家，这种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

“嗯。”唐惜灵肯定地附和妈妈的话。

“他不在家，你跑他家去干嘛？”

“我上回不是和你说了吗，他母亲身体不好。你说，这大中秋的，他为革命事业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这后方是不是也该有人帮忙照顾照顾？”

“嗯，那倒是。”

“所以呀，我到他家陪老太太过中秋啦。不说别的，就是革命战友也应该这么做，不是吗？”

“嗯，不错。我姑娘觉悟挺高。”

“是您教育得好。”这马屁又算拍上了。

“行吧，既然你都去他们家了，改天也带他回来给我们瞧瞧。好不好的，爸妈也给参考参考。”

“听从首长命令！”唐惜灵情不自禁地对着手机敬了个礼，然后挂了电话。

（3）

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在说说笑笑中很快就过去了，大巴缓缓驶进了汽车站。

“这雨怎么还不停啊？”唐惜灵抱怨道。

“没事，先送你回去。”徐志恒提起大包小包，跟着唐惜灵下车了。

出了车站，随手打了一的士。的士载着他俩来到唐惜灵所住的小区门口。

雨哗哗哗没停地下，于是，徐志恒随唐惜灵一同下车，将她护送到楼梯口。

“你的衣服全湿了。”唐惜灵见徐志恒左侧的衣物湿漉漉地贴着身上，说：“要不上楼换件衣服吧。”

“这……”

“我都不介意，你个大男人还害羞了？”唐惜灵打趣道。

“行，那上楼吧。”

于是，徐志恒随唐惜灵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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