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再见，夜白

这一夜，终究是不平静的。

白扇安静的坐在客栈的房间内，昏暗的灯光摇摇曳曳。

撩起垂落的长发，铜镜里便露出了她的脸，右脸颊上被蜘蛛精划伤的疤痕还在，浅浅的，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瞧出。只是白扇在意，非常的在意，只要瞧见这疤痕，她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她心里头起的杀心。

将梳妆台上的药瓶打开，白扇沾了点药水就朝着脸上抹去，清凉的感觉从皮肤里渗透进去，也抚平了她心头的不安。

三天过的极快，公主远嫁匈奴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帝都，一大早就有许许多多的百姓围在皇城外伸着头望着。

此时纸鸢的宫殿里一波接着一波的宫女出入着，纸鸢穿了火红的嫁衣，头上的凤冠又沉又重，可是她只是抿着唇一声也不吭。

宫人们忙活了许久才将纸鸢打扮妥当，上了妆，她那张苍白的脸被胭脂水粉盖住瞧不出了那种病态。

“吉时到！”忽然，外头的太监拔长嗓子叫出声来。

听闻，一旁的嬷嬷赶紧将喜帕给她盖上，又说了些什么，便将纸鸢从凳子上扶了起来。

走出寝宫，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朝着纸鸢扑了过来，他紧紧的抱住纸鸢，边哭边摇头，“阿姐，阿姐可不可以不嫁？夜白不想离开阿姐！”

纸鸢心头一颤，泪便落了下来，她死命咬着自己的唇伸手一把将夜白推开，“珠儿，照顾好七殿下。”

“公主……”珠儿屏住情绪，最终还是上前，将夜白带了下去。夜白终究还是个孩子，哭声不止。

皇帝有些不耐烦了，吼了声，吓的夜白一下就止了哭，抽噎着。

隔着喜帕，纸鸢看不清外头，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还是忍住了伸出去的想法。

皇帝长长的吐了口气，就朝着纸鸢走来，他垂着头看着面前自己的亲生女儿，目光里丝毫不夹一点温度，“我答应你的事情等你离宫后变回办到，倒是你，可要撑到匈奴才是！”

浑身冰凉，纸鸢抬头，隔着薄薄的喜帕看向那个自己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勾起一抹笑，她说道：“纸鸢会撑着，要死，也会死在匈奴。”

皇帝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嬷嬷扶着纸鸢出了宫殿，外头的马车已经等候着了，同样是那么大红的颜色，可对于纸鸢来说，竟是一点也不喜庆。

“公主，上车吧。”嬷嬷扶着纸鸢轻说，而纸鸢顿着脚步，忽而转身，她一把掀开了头上的喜帕，引的嬷嬷连连大叫于理不合。

只是纸鸢根本不听嬷嬷的话，她的一双眸子朝着里头看去，依依不舍的看着那里的夜白。

夜白不听的抽泣，一张小脸上满满都是泪水。

“阿姐！”他呼唤出声，声音悲戚。

纸鸢对着他笑，眼神温柔的如同一汪泉水，“夜白，姐姐美么？”

“嗯。”夜白重重的点头，抬手抹着脸上的泪，“阿姐美，阿姐最美。”

“那，夜白一定要记住阿姐才是。”说罢，纸鸢带上了火红的喜帕，遮住了自己的脸，下一刻，泪如雨下。

夜白，记住阿姐，记住阿姐的摸样。

夜白，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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