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神秘少年又一人
让他不要扰了此间的宁静？这静然老和尚好大的口气。
若不是看在外祖父的五十寿诞将近，他得赶着回去西京与母亲会合，之后，再一起前往京城皇宫，他会就此罢休这事儿不成？
肆意驰骋在官道上的一辆马车毫不起眼，里面传来的声声碎骂让斜斜坐在马车车夫位置上的楚道长不由得直皱眉头。
“臭道士，臭和尚，无缘无故的摆了小爷一道，若不是这一路上的风景还不错，小爷的心情会糟到什么地步你们能想象得到的；若不是小爷的外祖父的寿诞快到了，小爷我非得留下来让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的……”
他赫连挚天人虽小，还不到十四岁，可怎么说也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外孙，哪有几个人敢耍着他玩的？
没想到这一次被人给摆了一道吧，哼，说什么他也放不下这口气去。
还说是为了他好呢，他母亲的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皇帝外公日日的迷恋着修道成仙，不理朝政多年，朝中各方形势浑沌一片的，她娘想着，若是他赫连挚天能够今后独当一面了，也能为如今已经四十岁的太子舅舅将来执掌江山时多一份助力。
其实，干嘛这种事情要放到他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身上？他爹这个驸马爷赫连英伟不就可以了么？
不过，母亲说，父亲只是一个迂腐的有些才气的书生出生，脑子里虽然有忠君报国的思想，却身体孱弱无法担当起帮着外祖父领兵治军的责任。
想到这里，赫连挚天又忍不住的抽搐了下唇角，母亲说父亲身体孱弱？这话也准？一个男人，怎么说也是有一定身子骨的，不然当年母亲又怎会瞎了眼的看上他？难道她堂堂一个公主要嫁什么人没有，非得找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下嫁了。
其实，这事儿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母亲下嫁父亲之后多年未有所出，到后来，父亲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从民间接回来一个已经怀孕临近待产的女子，还说那女子肚子里怀的就是他的骨肉，那，也就成了出生在他之前的一个庶子，他的大哥——赫连宇天了。
母亲，应是气愤不平之后，对父亲再也不信任，所以在赫连宇天出生两年多后，有了他，结果从此对父亲就不理不睬的，多年也无法介怀了，自然也没了夫妻之间该有的信任。
哎，上辈人的恩怨，他不想理会过多，平日里心疼母亲，所以他与父亲也不大亲近，可是，谁又知道，每当父亲与大哥和乐融融的样子让他瞧见时，他这心里，也别提有多羡慕了。
“徒儿，你确定不回头了吗？”马车外，楚道长见马车内许久没了抱怨声，太过安静，终于没忍住，还是出了声。
“不回，小爷我不是一个反复无常之人，这点儿，师傅你还会不知晓？”
心思被打断，赫连挚天也不恼，趁此，在车厢里放松了手脚，伸了伸懒腰：“师傅，还是让我来驾车吧，活动活动筋骨，也别让人说徒儿不孝敬您之类的话。”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赫连挚天从车厢后跳了下地，绕到马车前又抬脚坐了上去。
楚道长把手中的缰绳递到他手中，自己也不到后面车厢去，示意着徒儿接手赶车，自己懒洋洋地让出了些位置坐到了一旁。
“徒儿，机缘这东西，是上天给的，能不能把握，就得看各人了。”
“师傅，机缘这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徒儿我其实想着，若我真能成就一番大业，外在的助力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把一个希望那么早的就放到一个你们所说的什么天象天意上面，有些不切实际，也可以说，是为时过早了点儿。毕竟，现在，什么都还看不出来。”
十三四岁的少年，背负过多的东西对身心的发育都是不良好的不是？他懒得去把希望放在不知名的未有半点儿苗头的事儿上面，再说了，这个地方虽然可以说是山清水秀不至于鸟不生蛋，但是，这明显就是一个未开化的穷山沟里，马车一奔驰起来就是颠簸得要命的地儿，还能真的飞出只金凤凰不成？
“有的事，也或许，还真的就是天意。”
楚道长不再问半句，喃喃地说了一声，歪斜着靠着马车壁，顺着摇椅晃的颠簸，淡淡地扫了一旁山不高林却密的沿途山坡景致一眼，便渐渐地阖上了眼，咪着眼算是孵蛋去。
大路旁的山坡上、竹林里，蹲在山腰沟渠里的两个人随着马车的渐行渐远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祖师爷爷，您说，我二弟真的就这么走了么？”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略微瘦削的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眉目间，与前面赶车而去的少年不尽相同，外表有一股子书生的儒雅气息，一身粗衣布裤，倒跟个民间农家酗子有相似。
“呵呵，他得赶回去参加老皇帝的寿诞，必不可缺的，你却与皇家说起来有牵连但是却无旨意不奉诏不得入京的，所以，你与他，虽然是身份有着云泥之分，可却是有时候这自主的机缘还算是多一些的，只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某些本该属于他的机缘了而已，命运，是由天定的，可是，也不乏人为促进的。”
回少年话的，是一位身着简朴花白着胡须的老人家，眉眼弯弯颇有和蔼之气息；而他面前的少年，今年也不过十七，身份，第一是驸马府里的庶长子，然后，他也是十六岁之后就搬离了驸马府并且回老家替不能离开驸马府的爹爹，而在祖父面前尽孝的一个心酸大孩子。
世子，是为了他母亲的愿望而去做某些事情；他，却只是想着，能够让自己强大一些，能够早日把母亲从驸马府的后院深处给接出来，不至于连孝道这最基本的都无法尽到而已。
“那……，祖师爷爷，我……，我该怎么做？”
“傻孩子，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问我做什么？你的人生，必得由你来把握，别人，做不了你的主。”人的机缘，都是上天给的，每个人，有多有少而已。
“嗯，我知道了，谢谢祖师爷爷！”
“傻孩子，谢什么谢？或许，有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你的……”
一老一少的话语声，随着穿过竹林的秋风，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