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走在前面些。”不理会他的挖苦，她只想躲开高堂上带着刺一般的目光。

“胆小鬼！”方君铭自鼻喉里发出一声嘲笑，而后不管任何伸手去握住轻灵的手，一贯的我行我素。

轻灵却不敢太过肆意妄为，以及将自己大半个身子隐在方君铭身后，她实在害怕此时此刻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火辣辣的，尤其是老夫人的眼光，若是自己是一张纸，怕是早被盯出几个窟窿不可。

那样的目光，带着仇恨一般，轻灵自是不敢轻易对上。她不再是三岁孩童，已能清楚辨认出那般的眼光意味着老夫人有多不喜她。老夫人厌恶她的程度，似已经和对待仇人一般，难不成真如方君铭所说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儿子被别人抢走了？

尽管脚步再拖沓，终究还是来到了高堂座下，此处早已备好了两个柔软的红色坐垫，并排列着，不难让人联想到成双成对的寓意。

“蓄爷，夫人，茶已备好，可以敬茶了。”掌事的管家身后跟了两个不曾见过的丫鬟，模样倒是清秀，端端站在那里，每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足以放下五六个茶杯，却独独放了两个，空余的位置倒是显得突兀了。

方君铭和轻灵依着礼数携手齐齐跪在坐垫上，先是对着二老郑重叩拜三下之后，才一人端起一杯茶，方君铭将茶递给正对面前的老夫人，轻灵将茶递给老王爷。

“老王爷，请喝茶！”轻灵怯怯道。

“母亲，请喝茶！”方君铭淡淡道。

老夫人接过方君铭手上的茶时，从怀里取出一个准备好的红包放到托盘上，老王爷亦是如此。轻灵才明白那些空余位置的用途。

抿了一口茶，老夫人慈爱地看着方君铭，语气却有些责怪道：“离家去了几年，总算是舍得回来了。”

说罢将茶杯轻放到桌子上，瞥了一眼一旁不言不语的方君宏，微微摇头：“既娶了媳妇，该是将心安定下来了，也便趁早要个孩子吧，让我和你父亲尽早享受天伦之乐，莫要学你各个，总是推脱不让我们如愿，以前还说娶了妾室能#8226；#8226；#8226；#8226；#8226；”

“说这些做什么！”老王爷打断，面色冷漠。

方君铭也是不屑一笑，正想开口反驳，便感受到有人拉扯自己的袖子。不是轻灵又是谁？

“莫要顶撞！”方君铭很久之前曾说过他与家人关系算不上亲近，自是受不了他们如此用这般命令式的口气于自己要求什么的，听到老夫人这番话，自然会想要顶撞。且方君铭的性格，指不定还会说出“想要孩子你们二老自己生去，反正有的是时间”如此的混账话来。

好在轻灵即使制止，否则怕是又会生出什么事端出来。

“你们好好相处便是，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吧。”老王爷说了句公道话。

而后方君铭和轻灵又再端起一杯新茶，却是交替着递给二老，不知是方才的事惹得老夫人不快还是其他，接过轻灵的茶时面色不善，惯例给了红包便没有说什么了。

敬完了二老，两人起身，以为已经礼毕，却又听管家说道：“夫人，还要去给王爷敬茶。”

“嗯？”轻灵这一声很轻，没有人听清含了多少的惊讶，只当是答应知道了的意思。

本来慵懒坐着的方君宏，听到有人过来敬茶，便坐正了身子。抬头，看见她面露苦色走来，不敢看自己一眼的模样。微微刺痛了他的眼，心中苦笑：真是造物弄人，辜宁远做事也太过残忍，怎么偏生不顾及别人的痛苦去做出如此的决定！

轻灵终还是站到他跟前，方君宏是她的兄长，礼说是不必行跪拜之礼的，于是轻灵只是端了一杯茶，恭敬地递上前

“王爷，请喝茶！”轻灵说话间还是不敢抬头看方君宏一眼，她在疼，不知为何只是靠近方君宏而已，全身都在疼痛，脑中有什么东西陷在迷雾中走不出来了，东碰西撞的，更是疼得轻灵几乎承受不住。

“灵儿~”在心底暗暗唤着她的名字，无人知道他有多怀念她无法开口说话的那段时日，至少她可以安静地陪伴自己身旁，也不会如此生硬地叫他王爷。

只是往事之时不可追，即使做出了决定了，便该承受该有的后果。

方君宏也不敢盯着她看太久，伸手去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却在接过的时候看到她身前有什么东西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