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军训同九月中旬的天气一样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原本要去正规的部队基地进行训练,结果学校和基地协商出现了纰漏,导致场地不够用。有部分人要留在本校进行训练,有部分则过去基地那边。
齐颢的建筑系和艾菲的法律系被编排到了基地去训练,而我们文史系留在了学校。
临上车前齐颢就打电话叮嘱我,让我悠着点,如果身体吃不消就报告给教官,有什么事情要给他打电话。我拿着电话频频点头,军训的时间是十天,也就是说我们长这么大第一次分开那么久。齐颢言语中透露出的担忧,我没放在心上。
和齐颢匆匆聊了几句我在冯安乐焦急的催促中挂了电话,楼下教官集合的哨子声和走廊、楼梯口传来的凌乱脚步声交织成一片,让人顿感紧迫。
担任我们教官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东北汉子,魁梧身材大嗓门是他给我们的第一印象。
我和冯安乐并列一排,虽然初中和高中都有军训的经验,只是时间短,训练内容单一,教官对我们期望也不高,只要求最后阅兵能过得去就行。
但这次一开始站队,教官那鞋拔子脸拉的老长老长的。他拿着指挥棒对着那些站姿萎靡的同学毫不留情的挥过去,各个被打的嗷嗷叫。其余人看在眼里惊在心里,纷纷自觉抬头挺胸站的笔直以防挨揍。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已走至自己身后的教官,心理压力陡然增大——接下来的十天估计要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了。
喊口号、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无一不考验我的反应能力和忍耐力,接近十二点,烈日当空,太阳毒辣的厉害,我露在外面或者没露在外面的都被阳光整个覆盖,额头的汗水湿了军帽,我领口和腋下也湿濡一片。
身旁的冯安乐又在小声嘀咕,这会我也顾不得去细听她到底说了什么,料想不是在抱怨教官就是在抱怨这鬼天气,咬紧牙关,我忍!
“立正!向右——看齐!”中气十足的吼声,直串耳膜。
对于教官发号的施令,我已经能以最快的动作反应,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令我始料未及。
在我将头转向右边的刹那,嘣…嘣…嘣……利落的几声,我这一排的女生像预先商量好一般,依次顺势倒下——冯安乐在我惊诧的双眸中,嘣的一声,脑袋正中我鼻梁骨,我还没来得及捂鼻呼痛,她整个人便栽了过来。
我失去重心踉跄了几步,终是摔倒在地成了她的安全气囊。
靠!她可真会找地方晕啊,我捂着鼻子哀嚎!
对待突如其来的状况,众哗然!教官黑了一张脸,临危不乱的指挥着后排的男生帮忙搀扶起那些晕倒的女生到医务室,军训被迫终止。
就近的靳掣骋上前一步搀住冯安乐,我也在他的帮助下起身。
“你没事吧?”他问,白皙的脸上被太阳晒的绯红一片。迷彩帽下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弯成讨喜的月牙型。原来他不是单眼皮,是内双,很耐人寻味的那种内敛,笑起来引力十足。
可惜啊可惜9是不及我家齐颢同学的笑容来的有杀伤力。可能是齐颢对外展现笑颜的机会不多,所以倍感难得。
我对靳掣骋摇了摇头,顾不得鼻子隐隐作痛,手忙脚乱的和他先搀扶冯安乐去学校医务室再说。
路上,冯安乐大半的身体倚靠在我身上,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冯安乐,你要是还压过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丢地上?”
我发狠了说,人家装晕,她也装晕。但装之前好歹得知会我一声啊,说晕就晕,我鼻子很受伤的好吧?
冯安乐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微颤的睫毛验证了我的猜测,“我鼻子要是毁了,你得送我去韩国整容。”
韩——国?刚威胁完冯安乐,这个国度立马让我联想到某人。
于是我扬了扬眉,眯眼看向另一边的靳掣骋。脑中逐渐形成的想法令我不由自主的咧开嘴巴笑得几乎得意忘形。现在让冯安乐投怀送抱还不顺理成章?
虽然英雄救美这个桥段比较老套,但是用来套近乎应该还不至于过时。
被我瞅的有些莫名其妙的靳掣骋挑高双眉对我说道:“我的脸是原装的。”
“好巧好巧,我全身上下也都是原装的。”涎着一张笑脸我不假思索的接过他的话客套道,待看到靳掣骋怪异的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个遍,才惊觉自己刚那句话所透露出来的暗示太……
我装傻维持脸上的微笑,“手疼,你来扶她。”不厚道的出手把冯安乐推到靳掣骋的身上。
靳掣骋审视的看着我,笑得和蔼又可亲,“我也手疼,找其他同学帮忙吧!”这句话不是寻求意见的询问,而是肯定句。
他搀过冯安乐就招呼附近的同学过来,起初我以为他手疼要再叫个男生一起搀扶冯安乐去医务室,当看到他把冯安乐同学完全交给跑过来帮忙的两位男同学时我深觉大事不妙。
按照正常发展轨迹,应该是他送冯安乐去医务室,这样就增加了他们闹绯闻的资本。
“她可能血糖低晕倒的,待会你和医生说下给她吊瓶葡萄糖。”他气定神闲的向其中一位男同学交代道后,将眼光锁定在有些混乱的我身上。“这位同学鼻子撞伤了,我带她去骨伤科看下。”
两男同学笑眯眯的频频点头,冯安乐本来装作无力下垂的双手在我眼皮底下慢慢握成了拳,我打了个冷战,悲戚的看着她被两个强壮的男生架着去了校医务室的方向,走廊拐角处她不着痕迹的对我伸出一个粗鄙的中指。
连装晕都一装到底,如此尽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没事吧?”靳掣骋突然凑近的脸,吓得我条件反射向后弹跳一步。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睨着他。
经验告诉我,此男绝非善类,是一只揣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其腹黑的本质刚在冯安乐身上我就领教到了。
我很果断的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无比肯定。
他低首轻笑,一抬头,纤细的手指毫无预警的伸到我的鼻翼下按住人中。
靠!我蓦的睁大眼睛,屏佐吸,像是被他点了穴道一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股奔腾的热流从脑门直冲鼻翼,汹涌而出。
望着他俊美的脸庞,妖冶的笑靥,还有突如其来的动作,我很大方的贡献出了自己的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