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

太后以为，只要院判被处理掉，证据被销毁，其他几个参与的御医也不会招认，云玦是绝不可能查出什么的。

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云玦会在那个已经被灭口的院判身上找到证据。

短短三日历，云玦就找齐了太后勾结御医谋害先帝的全部证据。

还有那几个碰过御酒的宫人也在慎刑司招认，其中一人招出是奉了太后的密令在酒中下毒，另几个人也是亲眼目睹，并视若无睹。

太后还未被定罪，京城又发生一件大事。太后的兄长身为都元帅，掌握兵权，竟欲调动京城禁军密谋发动兵变，结果野利勃朗得到密报，先一步将其擒拿，关入大理寺监牢。这样舒家的某犯罪便算是落实了。

几天的审讯，太后与舒家所犯罪行证据确凿。都元帅舒元以谋反罪名被判处腰斩，孟施与安王勾结，意图谋反，因为没有行动，免除极刑，在狱中以鸩酒赐死。舒氏党羽被牵连者有千余人，或是斩首，或是流放、贬官，经过一番血雨腥风的清洗，舒氏一党在辛国的势力彻底覆灭。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的囚室里，侍从斟完酒后便退了出去，野利允赫看着对面的女子，淡淡吐出两个字；“毒酒？”包含着死亡的两个字，他却说得如此云淡风轻，薄唇隐隐透着的笑意甚至渗入眼底。

“我原以为，你会觉得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被一杯毒酒赐死未尝不是好的归宿。”云玦回之一笑，生死攸关还能这样放肆轻狂，这是他的气度，还是他对她的不屑？

野利允赫冷笑，“毒酒赐死，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不过又何必兴师动众，让皇后亲自来一趟？”

“是本宫自己要来的。”

“你亲自来送我一程，也是我的福分。”他的笑变得爽朗，像是一阵风拂过，黑暗的眸子里竟是一片云开月明。

他开始疑惑，“这真的是毒酒？”

“怎么……你不敢喝？”云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不是说这是你能想到的最好的归宿吗，比毒死更可怕的下场都想过，还怕一杯毒酒吗？”

“当然不怕。”他含笑摇头，“你送来的毒药，对我来说也是甜的。”说完举起酒樽一饮而尽，一滴水也没升邪。

重重放下酒樽，“真是好酒！”他像是回味着，笑容里多出一丝惆怅。

而就在这时，撕心裂肺的痛在心口炸开……瞬间蔓延至全身，他脸上的笑也慢慢扭曲，额上很快沁出细密的汗珠，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来，隐忍之下一拳锤在案几上，檀木制成的案几在他的拳下裂成两半，他的手也瞬间变的鲜血淋淋。

他摇椅晃的站起来，砸碎了屋子里所有东西，双手变得血肉模糊。他用这种方式宣泄痛苦，云玦看他痛到癫狂的样子，暗暗提升内力，以防他攻击自己，然而，他纵然砸碎了所有的东西，却一直没有攻击她……一个攻击的举动都没有。

当他感到体力不支的时候，痛苦也开始缓解，桌椅都被砸碎了，无力支撑的他瘫坐在地上。

痛苦平息后，他抬起血色推进的脸，“这是什么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什么毒，在服下后会这么痛苦，痛苦消失后依然是浑身无力，好像他全部的体力也随着痛苦的消失而离开了他的身体，而且他现在不但没死，除了体力不支外，身体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云玦看着他的脸，心中不免唏嘘，“你为什么不问我，刚才喝下的到底是不是毒酒？你皇兄是否有你的一半狠毒？”

野利允赫怔了怔，难道他刚才喝下的不是毒酒？“不是毒……那又是什么药？”

“去功散。”云玦平静的说；“效果就是你的武功和内力皆非，筋脉尽断。你现在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人，就算你养好身体也不可能再练武。”

“就只是这样？”野利允赫突然大声笑起来，就像听到世上最好的笑话，不能自已，“只是废了我的武功，将我幽禁在此，就这么简单？”

“你还会妄想篡位吗？”云玦轻叹，“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你是说只要我不再觊觎他的皇位，他就会放过我？”他的声音透着讽刺，“他相当君子，为什么不能再大度一些？他知道自己没有几年可活，他死后继承皇位的人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