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许言的梦魇
刚上出租车没多久，许言了来了电话。
“许言？”
“嗯，你要是没事儿的话过来一趟吧，我家。”
“怎么啦？”
“心里空空的，没有安全感。”
“啊？和老婆吵架啦？”
“过来吧，拜托。”
鲁琪挂了电话，感觉到事情好像不对，有可能没有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和出租车师傅说了下目的地，便怀揣一份忐忑，开始了等待。
还好晚上七八点的北京，不想白天那样拥堵。到了许言楼下，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来这里了，旁边的几幢四层的楼已经夷为平地，不远处的大排档也不见了踪影。鲁琪走了两三百米才看见一个超市，买了几瓶百威才上楼。毕竟在大学时代有这么一句话‘何以解忧，唯有百威’。
见到许言的时候，鲁琪吓了一跳，这才几天没见，脸色非常不好。
“怎么了许言？”
“进来，进来。”
鲁琪递给他一瓶百威，许言接过就喝了半瓶，气喘吁吁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鲁琪打量了一下，许言的这个父母给他的一室一厅，已经被他弄的相当狼狈。一桌子的方便面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啤酒白酒的空瓶，地板上也粘着黏黏的液体。
“和何小云吵架了？”
“没有，她没和我吵，可是和我说不可能。”
“不是上次还好好的吗？”鲁琪也开了一瓶百威，喝了一口，瞬间感觉到一阵凉爽。
“她家里怎么都不同意，他妈说如果她依然和我在一起就自杀，弄得我真没招儿了。”许言垂头丧气，和原来干练的外表大相径庭。看来感情这东西，驾驭不了容易死人。
“你就没有亲自去看看她妈，了解一下你未来的丈母娘什么脾气秉性？对你像对阶级敌人一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别提了，我哪敢去啊。我都怕直接被打出来。你也知道，这更年期的女人你伤不起啊。”许言去冰箱里面拿出了几袋抽真空的食物，又去厨房拿了几个盘子，撕开放在里面。“这都是何小云买的，我自己在的时候不想吃，只是看着，心里能好受些。”
鲁琪笑了，不是嘲讽，而是无奈。“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是谁说一直信奉寄居蟹的爱情的？你要坚持就坚持到底。”
“我也想啊，要是有什么帅气总裁，或者绝命王子和我抢，我肯定不放手啊。关键这是她妈，我没招儿啊。”许言吃了一口牛肉，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是很长的叹气。
“不是哥们儿说你，你瞧你丫现在这德行。房间被你弄成这样，你不怕夜里长虫子咬你啊？”鲁琪站起来把方便面桶都扔进了垃圾箱。正准备收拾那些啤酒瓶。
“你别忙，一会儿我就收拾。先聊天吧，好不容易把你找来，我都不舍得让你弄。以前咱聊天都是瞎扯淡，这一接触社会才知道，什么他妈都是钱的奴隶。狗眼看人低？你要没钱，狗他妈都懒得看你。”
“愤青儿了啊，你这太愤青儿了。”鲁琪坐下说。
“我一直都是。”
“愤青儿没用啊，你现在还爱不爱何小云啊？”
“你说呢？我不爱我能这样痛苦啊？现在我都不敢给她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我觉得我是不是该撤了，这样下去，两败俱伤，我还耽误她。”
“你丫放屁呢？许言啊许言，以前当学生会主席的时候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唯唯诺诺啊？败在金钱面前，你甘心吗你？”
“那我怎么办啊，人家就是看不上我。我现在真是要房没房，要车没车，要票子也没有，整个就是一三无人员。”
“有理想啊。”
“理想值钱吗？现在我恨不得去把肾捐了。”
鲁琪喝完了自己这瓶，又开了一瓶。然后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许言，这个时候他们好像产生了什么共鸣一样。他看见许言那憔悴的面容，仿佛看见了某个时刻的自己。白清悦的离开如果算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那对吴霜的望而却步或许就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这种滋味或许比前者还要苦。
“许言，别这样，要么争取，要么放弃。爱就铺天盖地，不爱就抽刀断水。这样挣扎你会疯掉的，真的。”
许言抬头看他，眼神里有种旷古的幽怨。这就是命运齿轮赋予的赤 裸 裸的现实。
“我没想过放弃，可又不知道怎么办。”
“掷硬币吧？”
“啊？这哪行！”许言有些吃惊于这个最简单，也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怎么不行？”鲁琪看着许言。“你怕了？那你就去争取，没什么过不了的坎儿。再说了，人家想为女儿选一个物质条件更好一点的女婿有错吗？人家没错啊。现在这个拜金的社会，只要有钱，长得跟乌龟王八蛋似的，不照样能找到大胸细腰长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女吗？你以为美女真喜欢那帮肥猪？只是以物换物追求物质享受罢了。那帮一看就‘三高’的人群，哪有咱们有活力？我估计那些美女大多还要被性冷落，根本不行啊。”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真损。”
“话糙理不糙，我发现现在对待某些事情，就玩了命的发泄，不必留情面。都没人给咱情面，咱这光脚的害怕什么？”
“我发现你毕业这么一段时间，损人的话学了不少啊。”
“哪里哪里，不是帮你说话呢吗？”
几瓶酒下去，两个人都没有了原来的清醒，但这个状态看待问题或许就能一语道破。混沌的环境总让人们眼前无缘无故多了一层过滤网，很多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像失去的过往一样渐行渐远。可殊不知，内心的召唤早于现实背道而驰。风景早已经不是让人陶醉的风景，人心也早就不是日久就能看见的人心。
.